入夜。
徐千柔守在公寓裡,抱著手機不肯撒手。
她一身粉色的鏤空睡衣,坐在沙發上。
腳下踩著鬆軟的地毯,整個人很放鬆。
一想到待會可能發生的事,她的嘴角便不由得上揚,期待起來。
她就知道,北哲還是愛她的。
要不然,四年前怎麼會選擇她,而甘願離婚呢?
越想,她就越激動。
越激動,就越坐不住。
起身走向浴室,找來香水,在耳後、脖頸,四處都噴了噴。
重新回到客廳,看到桌面上的紅色蠟燭,以及她淘來的復古唱片機,她走過去,放了一首歌《loving you》。
這首歌,是北哲的最愛。
叮——叮——
就在她準備就緒,就等她的白馬王子出現時,公寓的門鈴響了。
她急不可耐,幾乎沒猶豫,把門打開。
當看到面前屹立的帥氣男人時,她的態度瞬間就嬌嗲了起來:「阿哲……」
靳北哲面無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裡不是驚喜,而是厭惡。
他大步邁進公寓裡。
徐千柔有些懵,因為她看到了他剛才的眼神——犀利、陰森。
沒等她反應過來,廊道里站著的靳言,也大步走了進來。
徐千柔這會兒打扮地過於露骨,靳言看了眼,立馬用手捂眼睛。
徐千柔驚呼了一聲,立馬捂著自己,躲回房間去了。
過了好半晌,她才穿戴整齊,走了出來。
靳北哲坐在沙發上,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便索性伸長,架在了茶几上。
他單手摁了摁太陽穴,狹長的眼眸微眯,危險而又迷人。
「把東西給她。」他沉聲道,聲音很冷,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更冷。
公寓裡明明保持恆溫25°,可這會兒徐千柔卻覺得背脊發涼。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徐小姐,你自己看看吧。」想起剛剛她那身打扮,靳言到現在都尷尬。
徐千柔也沒好到哪裡去,咬著唇瓣,把厚厚的牛皮紙袋接過來。
她拆開袋子,隨便從裡面抽了一張紙出來。
當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後,她臉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最後慘如白紙。
怎麼會?
北哲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難不成,她的主治醫生背叛了她?
不可能!
她給了主治醫生兩百萬封口費,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醫生敢曝光她的事,她就敢曝光醫生收受賄賂。
所以……北哲哪來的這些東西?
「徐千柔,把我玩弄於鼓掌間,這種感覺,很不錯吧?」
忽然,靳北哲把腿放了下來,猝然起身,居高臨下。
186公分的大高個,站在160公分不到的徐千柔面前,威武、凜冽,氣場十足。
眼前一大片亮光被遮擋,徐千柔感受到靳北哲的殺氣,驀地就害怕起來。
「北哲,你聽我解釋……」她哭了起來,跑上去抱住男人。
「當初我摔斷腿的時候,確實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要成為殘疾人了,我沒想過騙你,真的。
只是後來,你對我實在太好,我有些擔心,萬一我的腿好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對我這麼體貼了?
我真的不想騙你,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徐千柔簌簌哭泣,不禁加大了力道,把靳北哲抱得更緊了。
似是要將男人揉進骨髓一般,不捨得把他鬆開。
「花言巧語!你以為,我還會信你說的話?」靳北哲冷漠地把人推開,力氣很大。
徐千柔踉蹌了兩步,直接摔倒在地。
她想故技重施,摸著自己的腿。
靳北哲看著她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不禁冷笑出聲:「裝久了,連自己都入戲了吧?」
「徐千柔,咱們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什麼意思?」徐千柔淚眼婆娑,感覺心臟穿孔,快要疼死了。
靳北哲不想跟她再多說話,哪怕一個字,他都不想浪費唇舌。
他只覺得自己這四年像個傻子,被眼前這個女人算計得明明白白。
他抬步便走,冷漠又絕情。
徐千柔見他要走,一下子就慌了,跪在地上,朝他爬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北哲,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為了殘廢的我,義無反顧地離婚,現在知道我是健全人了,你反而要跟我分手?為什麼?為什麼啊?我成為一個健全的人,不好嗎?」
「你還敢提我離婚的事?」靳北哲的怒火徹底被挑起來了。
一想到南媛葬身在火海中,『一屍兩命』,他的心裡,便久久不能平復。
他抬腳,這一次,一點舊情都不顧念了,把徐千柔踢開。
徐千柔就像一隻皮球,被踢得很遠,撞到西餐桌腳。
西餐桌搖搖晃晃,上面的餐盤發出哐哐的響聲。
徐千柔發出一聲慘叫。
可靳北哲充耳不聞,絕情離開,徹底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靳言看了眼地上狼狽的女人,搖了搖頭:「徐小姐,白月光這種東西,還是永遠別再出現得好。不然,濾鏡破碎,白月光還不如一粒白米飯呢。您呀,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你閉嘴!」徐千柔被氣得胸口不停起伏。
什麼時候,一個助理也敢教訓她了?
「自生自滅吧!」靳言眼神厭棄,抬步離去。
他真為BOSS不平,就為了這麼個貨色,把自己搞得妻離子散?
造孽,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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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寓離開後,靳北哲坐在車裡,雪茄一根接著一根,抽個沒完。
車內烏煙瘴氣,充斥著尼古丁的味道。
靳言被熏得眼睛疼,可卻不敢吱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靳北哲終於把煙掐滅:「去鑑定中心。」
「爺,你的意思是……這個點,去親子鑑定中心?」靳言看了眼腕錶,已經21點多了,這會兒開車抵達鑑定中心,估摸著22點,人家早就下班了吧?
「我親自盯著他們鑑定!」靳北哲冷聲道。
靳言不敢違背他的意思,只好給中心的主任打電話。
這家鑑定中心,靳氏投了兩個億資金,屬於靳氏集團旗下的機構。
老闆要親眼監督他們工作,就相當於查崗。
所以醫生們都不敢怠慢,不管此刻是否回家休息了,都即刻出發,趕到鑑定中心。
玻璃窗外,靳北哲單手抄兜,寒潭一般的眼眸盯著室內。
醫生們全都動了起來,愣是在短短的一小時,把結果做了出來。
「爺,鑑定結果出來了,這一次,保證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