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車上,陸向南的手機響了一會兒,自動接通。
「陸總,我想見你一面。」
那頭傳來南媛的聲音。
顧美玲和夏晚晴聽到這聲音,都默契地看向陸向南。
陸向南立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臉色陰沉,聲音更是低沉到了谷底。
「南小姐,你這樣肆意入侵我的手機,就不怕我報警?」
那頭好半晌的沉默。
這個套路似曾相識,曾經他對南媛死纏爛打的時候,她用的就是這招。
「好,你想當縮頭烏龜,那繼續。」
終於,南媛丟下這句話,冷冷地掛斷電話。
見手機黑屏了,顧美玲狐疑地詢問:「你的手機,被她入侵?」
「是。」陸向南點了點頭,惜字如金,不想辯解。
顧美玲急了:「她懷疑你了?」
她還懂黑客技術?
不過後面這句話,顧美玲沒問出來。
陸向南眉頭緊鎖,想到了遊輪上自己的情不自禁。
若不是自己控制不住,她也不會對他產生懷疑。
「我不出現,她就永遠不會知道真相。」他淡淡道。
顧美玲皺著眉,搖了搖頭:「其實你公開身份沒所謂,她跟高少康有一個孩子,這事你知道麼?」
陸向南身形一怔,眼底里稍縱即逝的驚愕。
不過很快,他的神情又歸於平淡。
也是,他這種大渣男,有什麼值得對方留戀的?
「你隱瞞身份,無非是怕她知道你的身體情況,擔心你。我覺得大可不必,你倆已經橋歸橋、路歸路,早就分道揚鑣。」
顧美玲苦口婆心地勸著。
她只希望,北哲早點恢復身份,光明正大地回來。
「北哲,你聽到媽說的麼?」
「知道。」男人很沉默,淡淡回應。
「司機,到前面路口下車,我下去走走。」
司機很快把車停下。
夏晚晴想跟上,卻被顧美玲一把拽住:「讓他一個人靜靜。」
-
另一邊。
南媛也中途下了車,來到一片鬧市區。
這裡晚上很熱鬧。
到處都是路邊小販,叫賣聲絡繹不絕,市井氣息很足。
走著走著,她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抬起頭,是密密麻麻的高壓線。
黑壓壓的筒子樓滿是歲月的痕跡。
院子裡,自行車、電動車、摩托車,亂七八糟地停放,雜亂無章。
可就是這個地方,讓南媛下意識地駐足。
兩年前,南河被人綁到這裡。
她和靳北哲為了逃命,闖入了一對小年輕的家裡。
抬起頭,她找到那對小年輕的家。
發現窗子黑漆漆的,像是主人沒回來,也像是許久沒人住。
這時,她的內心有一道聲音驅使著。
她便鬼使神差,走進對面的舊樓。
來到當年逃跑的地點,和那時候一樣,爬上窗子,縱身一躍,跳到了對面的陽台里。
陽台上的盆栽已經許久沒人打理了,莖葉長得繁盛而雜亂。
她推開通往臥室的門,沒有開燈,任憑外面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
屋子裡的陳設和當年一樣,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的擺設。
她摸了一下書桌,一層的灰。想必那對年輕的夫婦,早就搬出去了吧?
正當南媛走出臥室,打算去客廳看看的時候,她聽到了玄關處開門的聲音。
鑰匙乒鈴乓啷,發出聲響。
不好!主人回來了!
要不是以前的那對夫婦,估計會把她當作小偷,直接報警。
想到這裡,南媛趕緊往臥室里跑,打算回到陽台。
誰知,大門正好開啟。
一個身材高大,筆挺的男人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這個逃之夭夭的身影。
「誰?」他發出低沉而又冷酷的聲音。
同時,把客廳的燈打開。
啪——
燈光亮起來的那一剎那,男人看清楚了女人的身影。
南媛咬了咬唇瓣,攥緊拳頭。
已經被主人發現,逃也沒用。
再說,也沒地方逃。
「非常抱歉……」她轉過身來,想要為自己這荒謬的行為解釋。
可她發現,不知道怎麼解釋。
思念前夫?
故地重遊?
所以跑來曾經兩人到過的地方打卡?
可當她抬起眼帘,看清楚面前男人的長相時,整個人都呆怔住了。
「……靳北哲?」
她抬起雙眸,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
這一刻,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她的心情。
激動、開心、瘋狂、想哭……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往前狂奔,想一頭扎進男人的懷抱。
但最後,停到了他面前,非常克制地勾了勾嘴角:「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男人僵在當場,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這套房子,他在兩年前離開的時候,就吩咐靳言買了下來。
這兩年在國外治病,他沒有來過這。
今天跟南媛邂逅,他的心便再也平靜不下來。
他來到這裡故地重遊,好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卻沒想到,相思之人,就在眼前。
這時他若再要逃,再躲著,已經沒有用了。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看的真真切切。
他心潮澎湃,情緒已經像決了堤般,愛意猶如滔滔江水,隨時都要洶湧而出。
可他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裡。
咬了咬牙,故作淡漠:「好久不見。」
想到她和高少康已經有了孩子,高少康不負他所託,他很欣慰。
「兩年不見,你對我,就只有這四個字?」南媛紅了眼睛,鼻子發酸。
她沒想到,跟他再見,會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畫面。
靳北哲臉色陰鬱,他心裡其實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可理智告訴他,他要克制:「咱們是前夫和前妻的關係,還能說什麼?」
旋即,扯了扯嘴角,笑得很苦澀:「這兩年,我找了新的伴侶,你也沒閒著,跟其他男人,孩子都有了。」
他自己都沒察覺,說這番話,到底有多酸。
南媛握緊雙拳,心口堵得慌。
她很想說,孩子是你的,是你靳北哲的啊。
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了回去。
「是啊,咱們各自都有各自的歸宿,抱歉,打擾了。」
說畢,她邁開大步,徑直從靳北哲身邊擦肩而過。
靳北哲隱忍著,拳頭捏的嘎嘣作響。
南媛髮絲間的香氣,輕飄進他的鼻尖。
他感覺體內的血液又在叫囂,即便他多麼理智,都無法控制。
「南媛,別走!」
終於,他控制不住了,轉過身,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女人,將她緊緊圈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