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先別聲張。」顧政聿吩咐道:「再讓人盯緊林沫兒,看看消息會不會被林家父子得知。」
「是,聿爺。」徐行默默應下,「還有別的吩咐嗎?」
顧政聿沉默著沒有吭聲。
他眼底的沉痛情緒逐漸轉化為複雜。
好半晌後,他這才開口說:「畫像師的能力,是能三歲畫老,以老畫小。」
聽到這句話,徐行心裡不由的咯噔了聲。
聿爺的意思是,要讓太太去畫出這位林清梨小時候的模樣嗎?!
這種事情放誰身上,誰都不能夠答應吧?!
聿爺怎麼可以這麼想?
正想著,顧政聿忽然轉過身,走出停屍間。
徐行立馬跟上,沒有多問太多的他,緊跟著顧政聿的步伐走到醫院外坐進車裡。
顧政聿冷聲吩咐道:「回北苑。」
徐行:「……」
半小時後,顧政聿到達北苑。
客廳里還亮著燈,隱約的能看出一個身影在客廳里走動。
顧政聿下車走進別墅里,徐行生怕顧政聿還要折返回醫院,索性就緊跟著先不走了。
兩人走進別墅後,站在客廳里的溫初倏地轉頭看來。
看到顧政聿,溫初趕忙上前,她注視著顧政聿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
「是……她嗎?」
顧政聿緊凝著溫初那雙純澈的眼眸,猶豫了片刻後說:「畫張畫像。」
溫初一愣,眉眼裡逐漸醞起難以置信,「你……你說什麼?」
她是聽錯了嗎?
顧政聿讓她……畫像??
他是怎麼知道她會畫像這件事的?
見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有些微妙,徐行就站出來幫忙給顧政聿解釋。
「太太,聽聞你是畫像師……」
徐行剛把這句話說出來,溫初便飛快的轉頭看向了他。
徐行身體一緊,但話都說出來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聿爺的意思,是想讓太太按照這位林清梨現在的模樣,畫出她五歲時的樣子。」
溫初怔愕,他……讓她給林清梨畫像??
心臟處,好似有利刃在逐漸的沒入。
疼的她窒息的同時,身體也開始泛起冷意。
緩了好一會兒,溫初這才漸漸的看向顧政聿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會畫像的?」
顧政聿如實回應:「在我折斷你手指後,得知的這件事。」
他的回答,讓溫初頓感有種隱瞞欺騙的感覺。
他知道所有,卻一字未提。
只有到要緊關頭的時候,這才說出來找她幫忙!
而且讓她幫的,是替他確認是不是林清梨!
溫初胸口逐漸起伏,「所以,你找我回來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是為了方便你利用嗎?」
看到溫初情緒開始失控,顧政聿輕蹙起雙眉。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件事,我不會找你做什麼……」
「你說出來的話,你自己相信嗎?!」
溫初打斷他,失望的說道:「你口口聲聲的和我說你會放下她,可在你心裡,你從來沒想過放下吧?」
顧政聿俊臉黑了兩分,「我說了,我會慢慢的放下。」
「好,那我問你,如果她真的死了呢?」溫初恥笑著問他:「那她終究會成為你最大的遺憾,永遠住在你心裡吧?」
「溫初!」顧政聿沉啞的嗓音明顯嚴肅了起來,「現在還不能斷定她究竟是不是我所認識的林清梨!」
「如果是呢?」
顧政聿緊抿著薄唇,有些問題,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所以,他給不了任何回答。
而他沉默的樣子,讓溫初心寒不已。
她知道林清梨是他的禁忌,但她沒想到,連她說一句不吉利的話,他都會如此不悅的反駁。
她緊攥著雙拳,眼眶逐漸紅潤的盯著他。
她以為,他能放下一切恐懼的跑進大海里來找她,是真的準備放下過往和她好好的在一起。
她也願意再放下一次心結,和他重新開始。
可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她自我安慰罷了。
甚至她充其量,也只是他的一顆棋子。
需要她了,她就得進入他的棋盤當中為他所用,甚至連自行離開的資格都沒有。
溫初眼眸中的光亮徹底暗淡。
她早該猜到的,商人,永遠都是只會做利己的事情。
收回自己的視線,溫初垂下眼帘這蓋住自己的不爭氣。
她無力的詢問道:「確定要我畫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