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能知道,顧政聿並不意外。
他靜默著,腦海中浮現出溫初寧可隱忍著疼痛也不願吭聲,吐血也強撐著不倒下的模樣。
心裡泛疼之餘,他回應道:「我有我的打算。」
「你的打算就是把初初的手給折斷,給林家那幫人一個交代?!」
顧老爺子震怒不已,「我就問你!初初做錯了什麼!要你這麼心狠手辣的對待她!!
還是說,你不信任自己的妻子!非要相信一個林沫兒的話?!認為林沫兒自殺,是因為初初質疑她!」
顧政聿沒有反駁,任由著顧老爺子在電話那端發泄脾氣。
也不是他不想解釋,是事情已經做了,他現在解釋也沒有任何作用。
「說話!!政聿!!」
顧老爺子氣的將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砸去。
他重喘著氣,臉色一寸寸發白的模樣,看的管家心急不已。
「老爺子!」管家上前平撫著顧老爺子的胸口,「你不能生氣的呀!快消消氣!」
顧老爺子拂開管家的手,「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他這麼折騰了!死就死了!也好順了他的願,讓他去找林沫兒!」
顧政聿劍眉緊擰,「您沒必要說這種氣話。」
「你也知道我會生氣?」顧老爺子氣的頭暈,大口的吸著氣說,「我告訴你,你要捨不得對付林家,那就我來!!
我倒要看看,林家能給我掀出什麼大風大浪來不成!!」
「如果他們不是掀風浪,而是要溫初的命呢?」
顧政聿緊抿著薄唇,冷聲問道:「爺爺能二十四小時盯著溫初,百分百保障她的生命安全嗎?
如果能,時效是多久?一天?一月?一年?還是十年?
只要有一點機會,林正秋都會想辦法除了溫初!
與其當著林正秋的面折斷溫初手指,我也不願意看著她丟了這條性命!」
顧政聿本來不想說這些話,要不是擔心顧老爺子身體,他還是會堅持沉默。
聽著,顧老爺子痛心疾首磨說:「政聿,一個林正秋,難道你還對付不了了??」
「清梨失蹤,她母親因為這件事精神失常,這兩件事,原因都是因為我。
如果接下來她父親也遭遇了什麼,爺爺認為,清梨會對我如何??」
顧老爺子失望的搖了搖頭。
糊塗!!
在他看來,梨梨怕是已經不願意理會他了,哪還等能得到以後?
緩了半晌後,顧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政聿,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要接受後果和報應。」
顧政聿:「當我決定這麼做後,我就沒想過會得到溫初的原諒。」
「不光是得不到原諒,更是得不到你最想要的東西!」
顧政聿眉頭動了動,「什麼意思?」
顧老爺子重嘆著氣,「這話你難道不應該問你自己?初初的右手何其重要,你難道不知道??」
聞言,顧政聿心裡忽然感覺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要被揭開一般。
他神色逐漸凝重,「我該知道什麼??」
顧老爺子被顧政聿的反問問的茫然,「你不知道初初會畫畫?」
顧政聿眉頭鬆弛了些許,「她在學畫畫,我知道。」
「初初在學畫畫?」顧老爺子輕嗤,「初初不當畫畫老師都可惜了,還用的著別人教??」
說著,顧老爺子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你該不會沒看過初初的畫??」
顧政聿雙眉又瞬間擰緊,連同心跳也莫名的加快。
他的確,沒有看到過溫初畫畫,哪怕是給畫填色。
心裡某種說不出的預感愈發的強烈。
顧政聿神情凝重的掀眸望向樓梯,他覺得,樓上某些地方,會給出他某個明確的答案。
倏地,顧政聿站起身,大步往樓梯口走去。
而顧老爺子的聲音則是繼續傳入他耳中。
「初初畫過人臉,什麼血管啊,肌肉紋理啊這些的,畫的幾乎就是活生生的放在你面前一樣。」
顧老爺子說著,又忍不住的憤怒,「可現在倒好,你把她手指折斷了,你讓她該怎麼畫??
你對不起初初,你更對不起初初在天有靈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