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蘇韻點頭，「知道一些。」
「你不知道，在網上他被罵的有多厲害……嘿嘿，我給你看看……」
小魚剛拿出手機刷了一下，面色陡然一變，提高聲音，破口大罵：「簡直離譜至極！」
蘇韻眼神微微滯住：「發生什麼事情了？」
「哼！」
小魚氣鼓鼓的把手裡的粉色兔子吊墜砸地板上！
「小韻！你沒看視頻下面那些評論嗎？都快把我氣死啦！」
「我現在一條條讀給你聽！」
說著她看著評論區，還是讀了起來：
【兄弟們別說，這個3還挺漂亮的，難怪盛總都把持不住。】
【拋開事實不談，盛太太就沒錯嗎？】
【肯定是她天天只花錢不幹活，說白了一個巴掌拍不響！】
【盛總都下跪了，這女的怎麼還不依不饒……男兒膝下有黃金吶！】
小魚語速越讀越快，最後氣鼓鼓把手機摔桌上！
「離譜！簡直離譜！」
「小韻！明明被刀架脖子上的人是你，受傷最深的也是你，憑什麼他們要這麼惡意揣測污衊！」
「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真想大耳刮對著那張臉呼幾巴掌看看響不響！」
「好啦。」
蘇韻勾起唇角，輕輕拍小魚的肩膀，帶著笑意安慰：「我還以為什麼事情呢，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說去唄，沒什麼好氣的！」
「蘇韻！」
小魚氣的提高聲音，一臉恨鐵不成鋼。
「你就是個包子！大包子！」
看到小魚氣鼓鼓的樣子，蘇韻抿一抿嘴，禁不住笑出了聲。
「是是是，我是大包子，你是小包子。」
她拉住小魚的手，收斂幾分笑意：「笨蛋，我不是不生氣，而是確實沒有必要生氣。」
小魚沒有說話，臉上還是掛一層霜。
蘇韻語氣很溫柔。
「小魚，我已經經歷過生死，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何必跟思想不在一個層次的人去計較呢？為了兩句不好聽的話影響情緒，你想想那得多脆弱。」
「畢竟……在烏鴉的世界裡，天鵝也有罪。」
「小韻……」
小魚聲音顫抖，眼眶紅的厲害，淚水也控制不住的順著飽滿漂亮的臉蛋滑落。
「我就是，就是替你委屈。」
「別哭啦！」
蘇韻笑著撫慰：「再哭就變醜八怪了……」
小魚抹一把淚，破涕為笑：「你才丑呢！」
正午時分，陽光慷慨的灑進來，給兩個女孩臉上鍍上一層金色光暈。
清風徐徐，帶著涼意浮過心頭。
「小韻。」
「我覺得，你好像變了很多。」
小魚細長手指把玩著蘇韻發梢，聲音沉靜許多。
「我知道。」
她垂著眼瞼，沒有否認。
窗外梧桐被秋風吹得枯葉飄零，蘇韻面色恍惚。
一年前大概也是這個時候，自己每天最期盼的就是盛淮能回來。
現在他回來了。
而自己卻再也不想要了。
「小魚。」
「媽媽的探望時間快到了吧。」
她收回思緒，一點點把散落的長髮紮起來，低頭看了看時間：「快四點了，你陪我去ICU看媽媽吧。」
「可是……」
林桉皺眉：「那個老古板說了，你現在需要臥床休息。」
「伯母那邊雲老師和我每天換班照看，你就放心吧。」
蘇韻看她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你別給林醫生起綽號，他人挺好的。」
「沒發現！」
小魚撇撇嘴：「我跟雲老師來看你好幾次，都被那個老古板攔住了！」
「哼！」
她哼了一聲，故意模仿著林桉的語氣：「說什麼病人要休息，不要影響她的情緒，哎呀呀呀，兩位小姐不可以進去！」
「好啦！」
蘇韻笑的直不起腰，「你不要演的這麼誇張哈哈哈……」
「林醫生也是好心。」
「好心個屁！」
小魚翻個白眼：「他要是好心幹嘛不一視同仁，我看隔壁那位倒是往你這跑的挺勤！」
「不就是看菜下碟！」
「他不會真以為姑奶奶我沒錢吧！」
「沒有啦。」
蘇韻笑著幫林桉解釋：「這家醫院是盛家投資建設的，林桉畢竟要在這裡工作，有些事情他也只能盡力。」
門口響起敲門聲。
一道清冷的聲音飄進來：「蘇小姐，準備換藥了。」
屋內兩人對視一眼。
「好的，謝謝林醫生。」
林桉推門進來的時候，陽光正好灑在他清俊溫和的臉上。
蘇韻迎著他的目光淺笑：「林醫生，我已經可以出院了吧？」
「媽媽那邊還需要人照顧，再說了，我這些都是皮外傷。」
「蘇小姐……」林桉欲言又止。
他想開口勸她多休息休息，可是看著那雙堅定溫柔的眸子卻無法拒絕。
他明白，面前這個柔弱的女人其實背負著一座大山。
自己能做的，就是儘量去幫助支持她。
「好。」
林桉語氣溫和：「那明天就可以出院，不過要記得要做好傷口防護。」
「知道了，謝謝林醫生。」
蘇韻揚眸：「我媽媽那邊？」
林桉眸色黯淡許多。
「快說呀！」
小魚有些著急：「吞吞吐吐做什麼！」
「蘇伯母……」
他斟酌片刻，決定還是實話實說：「蘇伯母現在情況並不理想。」
「為什麼？」
「當初不是說治療效果一次比一次好嘛？」
蘇韻紅著眸子追問：「我媽媽受了那麼多罪，現在怎麼會不理想呢？」
「這……」
林桉看一眼小魚，欲言又止。
「林醫生，您有話就直說，我跟小魚算是親姐妹，沒什麼需要避的。」
「好。」
林桉點點頭，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開口說出心裡的疑惑。
「其實我也很奇怪，按理說經過三次化療，伯母的病情明明有好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的有些地方不對勁。」
「什麼意思？」
「您指的是哪方面？」
蘇韻面色發白，心裡隱隱有了答案。
「蘇小姐，你確定伯母有按時服藥嗎？」
林桉凝眸：「治療手段是一方面，但是按時服藥也非常關鍵，可是檢查結果顯示……那些藥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這不應該啊……」
「會不會是體質問題？」
小魚若有所思：「比如我在吃一些藥的時候，就會產生抗體，藥效就會不明顯。」
「不！」
林桉很堅決的否認了小魚的話：「蘇伯母的藥都是經過抗藥測試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蘇伯母並沒有按時服藥。」
這時候，蘇韻突然開口了：「我明白了。」
「小韻，你明白什麼了？」
「蘇小姐，你沒事吧？」
兩人都被蘇韻突然變得慘白的臉嚇了一跳。
「我沒事。」
蘇韻回過神，悽然一笑。
「小魚，現在陪我去看看媽媽吧。」
「好，我們現在就去。」
小魚把她從床上扶起來。
嘶……
剛準備低頭穿鞋，脖頸處就猛地牽扯刺痛。
「你別動！」
小魚兇巴巴瞪一眼她，毫不猶豫的彎下腰幫蘇韻把鞋穿好，又拿起羊絨外套小心披在身上，仔仔細細拉上拉鏈。
「小魚……」
蘇韻眼睛酸的厲害。
小魚認認真真把病號服下擺都藏在大衣里：「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穿著病號服去看伯母，現在這樣好不好，肯定完全看不出來了。」
「好。」
蘇韻吸吸鼻子，瓮聲瓮氣的回答她。
林桉幫兩人拉開病房的門。
蘇韻剛走出去，就眸光一滯。
臉上笑容瞬間盡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