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修景深知自己的這種行為很惹人反感,動不動就軟禁她,她能開心就怪了。
可他手頭還有一大堆工作沒做完,暫時還抽不開身陪著她。
無奈之下,他只能在物質方面加倍補償她。
兩個小時後,宋嫿就收到了各個奢侈品品牌的最新款服飾和包包。
她看了眼會客廳里那些超季服飾,又淡淡收回了視線,兀自上了樓。
「太太,您要不要試試這些衣服?先生還真是有心了...」王媽深知宋嫿和薄修景又吵架了,便試圖在她面前替薄修景說幾句好話。
「我不想試。」
曾幾何時,宋嫿連做夢都在渴望著能夠得到薄修景的寵愛。
可現在,他對她的好卻成了壓在她脊背上的沉重負擔。
她爸媽死不瞑目,爺爺含恨而終。
這種情況下,她哪來的臉面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做她養尊處優的貴太太?
她想,她遲早是要離開薄修景的。
只是,一想到要離開他,她還是會難過。
畢竟是她真心實意愛了十年的男人,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沒有出什麼問題。
想要放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寶寶,對不起...」宋嫿輕撫著還沒有顯懷的肚子,話里行間滿是歉疚。
她的寶寶,原本是可以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一旦她選擇離開。
就意味著她的寶寶也失去了贏在起跑線上的家世。
深夜,薄修景應酬完回到家,已是凌晨兩點。
他輕輕推開宋嫿臥室的房門,見她側著身子背對著他已經睡熟,這才脫了衣服,輕手輕腳上了床。
當初他們選擇分房睡,主要是他應酬太晚,她睡眠又輕,他不想打擾她。
而且那時候他對她也沒有多少感情。
今時不同往日。
他很是後悔當初做出分房睡的這個決定,現在倒好,上她的床還要看她的臉色,甚至還要偷偷摸摸。
「嫿嫿。」
薄修景挨著她躺下,輕喚了一聲,見她沒有應答,倏然伸出手環過她胸前,稍一用力,就將她扯入了懷裡。
宋嫿在他進門的那一瞬就醒了的。
她很不喜歡他一身的酒氣,但並沒有就此推開他。
應酬到兩點才回來,他一定很累吧...
宋嫿終究還是於心不忍,由著他抱了一整夜。
薄修景睡醒的時候,發現宋嫿還在懷裡,心下莫名生出一種踏實感。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肚子,默默暢想著兩人的未來。
也許,孩子出生後,她對他的恨意和排斥也能夠慢慢消減...
「嫿嫿...別離開我。」
薄修景摸著摸著又來了感覺,他單手扣著她的下巴,正想吻上去,她趕緊偏過頭,避開了他的吻。
「醒了?」
薄修景見狀,悄然地鬆開橫亘在她腰間的手。
「嗯。」
「今天跟我去集團上班?」薄修景起身,快速穿好了衣服。
「為什麼要軟禁我?」
「我沒有想過軟禁你,這幾天我有點忙,沒時間陪你。等過幾天,我陪你去其他城市走走逛逛,好不好?」
「薄修景,你總是這樣,從來不肯聽聽我的訴求。」
宋嫿現在哪裡有心思去走走逛逛,她滿腦子全是爸媽的死,而且宋然至今不知去向,她煩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薄修景抿唇,整理好衣領,倏然抬起犀銳的眼眸朝她看去,「你的訴求是什麼?去醫院打掉我們的孩子?」
「我沒說過我要去醫院。」
「宋嫿,我太了解你了。你想要和我斷絕得乾乾淨淨,就不可能容得下肚子裡的孩子。不過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個孩子,我要定了。」
「為什麼?你是因為喜歡孩子,還是擔心沒有孩子,會遭來董事會的彈劾?」
「董事會和薄嶼森那群老頑固根本控制不了我,我只是想要你給我生一個孩子。」
薄修景根本不缺孩子,他真想要,可以去試管,去代孕,反正沒必要哄著宋嫿給他生。
問題是他只愛宋嫿,只能接受她給他生的孩子。
「可是,我不願意和你生孩子。」
「薄修景,你這是騙婚。」
「你早就知道你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還這樣對我,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宋嫿字字句句是在指責薄修景,但其實,她並不怪他。
她只恨自己沒出息,薄家和宋家都不共戴天了,她還是愛他!
薄修景耐性告罄,極為嚴肅地道:「你不願意也必須生。宋嫿,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去打胎,我就敢一直軟禁你,直到你再次懷孕生下孩子為止。」
「你瘋了!」
宋嫿受不了薄修景動不動就軟禁的行為。
成天待在屋裡,她會被悶死。
「算我求你,別鬧了行不行?我最近很忙,沒空陪你,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薄修景好聲好氣地和宋嫿商量。
他話音剛落,眼前忽然一黑,整個人重重地跌摔在地。
下一瞬,兩管鼻血順勢流下。
「你沒事吧?」
宋嫿被他鬧出的動靜嚇了一大跳,連忙蹲下身,攙扶著他的胳膊。
「沒事。」
薄修景尋思著最近這幾日應該只是過於疲累,用紙巾擦乾淨鼻血,又認真地看向宋嫿,「等我稍微空一些,我們再好好聊聊?」
「好。你記得按時吃飯。」
「你也是。」
薄修景用清水洗了把臉,醒神過後便快步下了樓。
出門前他記起宋嫿的囑託,又折返回餐廳,帶上了早飯這才上了去往集團總部的車。
宋嫿站在二樓窗前,看著車子絕塵而去,心裡空落落的。
距離離婚冷靜期結束,只剩三天。
時間一到。
不論如何,她都要拿到離婚證,結束這一段錯誤的婚姻。
宋嫿還想著等薄修景空閒一些,就和他好好談談。
可之後的三天,薄修景破天荒地連家都沒有回。
第三天清晨七點多,宋嫿接到陳虢的電話,這才得知薄修景昏迷了三天,說是肺炎。
她著急忙慌地趕去醫院,看向病床上仍在沉睡的薄修景,心亂如麻。
「陳虢,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宋嫿坐在病床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很害怕從陳虢口中聽到什麼不吉利的話。
「太太你放心,薄總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三天前,薄總在會議室里突發暈厥,被送到醫院緊急搶救。」
「中途他醒過來一次,讓我不要告訴你他暈倒一事,他怕你擔心。」
「今天薄總退燒,而且完全清醒,他這才讓我給您打了電話。」
「這會子薄總剛剛睡下,再過一兩個小時,應該能醒。」
陳虢心底里很是困惑,正常情況下薄修景三天不歸家,宋嫿好歹得打個電話來問一下。
然而這三天,不論是他的手機,還是薄修景的手機,都沒有接到過她的電話。
他尋思著,他們兩人就算是在吵架冷戰,也不至於這麼長時間對對方不聞不問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將薄修景的情況交代得清清楚楚。
宋嫿聽薄修景昏迷了三天,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早該來醫院陪陪他的。
卻因為思慮過重,整整三天都不肯給他打過一個電話。
「他為什麼會突然得肺炎?」
「應該是應酬的時候被同酒桌的客戶傳染的,不過目前已經沒事了。」
「好,我知道了。」
宋嫿輕輕地握住了薄修景的手,看著臉色蒼白的他,愈發割捨不下。
「太太,您要不給薄總清洗一下?薄總三天沒洗澡了,他有潔癖,我也不敢碰他。」
「好。」
「那我讓人給你送熱水臉盆過來。」
陳虢尋思著薄修景病得半死不活的,根本不在意身體干不乾淨。
之所以提出讓宋嫿給薄修景清理一下身子,不過是想著讓他們倆儘快冰釋前嫌。
反正薄修景很快就會醒。
到時候他要是發現宋嫿在脫他衣服給他擦洗。
就算原本還在鬧矛盾,也該和好了的。
「我真是個天才...」心裡,陳虢暗暗誇了自己一句。
他讓人送來熱水後,趕緊退出了病房,並且細心地關好了房門。
宋嫿輕輕掀開被子,伸手去解他病號服上的紐扣。
解了一兩顆,薄修景就醒了。
不過他並沒有睜開雙眼,而是有著宋嫿將他上衣剝乾淨。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是不會照顧自己...」
宋嫿看著薄修景微微凹陷的腹部,小聲埋怨道。
這段時間他肯定沒有好好吃飯,前幾天她還沒怎麼注意,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瘦了一大圈。
宋嫿擰乾了毛巾,小心地擦拭著他的身體。
她將一隻手放在他的腹肌上,前傾著身子,試圖去擦拭他的另一隻胳膊。
薄修景的身體極其敏感,被她一陣亂摸後就一直在壓抑著身體裡的慾念。
又被她柔軟的小手這麼一壓,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
「很熱嗎?」
好一會兒,宋嫿才注意到薄修景紅透的臉頰,連帶著耳朵脖子,全部猩紅一片。
她試探性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確認他沒有發燒,暗暗鬆了口氣。
「很熱的話,一會兒再穿衣服吧。」
宋嫿打算給薄修景身上散散熱,也便沒有給他換上乾淨的衣服。
而後,她讓人給換了一盆水,又回到病房。
看著病床上還在沉睡的薄修景,她又脫掉了他身上的褲子和襪子。
薄修景能感受到她柔軟溫暖的小手在他腿上游移。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應該算是痛並快樂著。
一方面,他很享受她的全方位擦洗服務。
另一方面,這種情況下還得裝睡,實在是很有難度。
宋嫿給薄修景洗完腳,最後才想著去脫他身上最後一件遮擋。
這一刻,薄修景的臉更紅了。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頭清純的烤乳豬,躺在砧板上仍由她捏扁搓圓。
實際上,他渾身上下肯定都已經紅溫了。
「薄修景,你是不是在裝睡?」
宋嫿掃了眼他的身體,立刻看向他那張越來越紅的臉。
她氣惱地扔掉了毛巾,推了推他,「你怎麼這麼惡劣!死變態!為什麼裝睡騙我?」
薄修景暗暗感嘆著自己不爭氣的身體,在她的視線下竟這麼水靈靈地原形畢露。
他睜開雙眼,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怎麼了?」
「你還裝!」
「不是...我剛睡醒,你脫我衣服做什麼?」
「真的?」宋嫿尋思著,他確實有可能剛睡醒。
至於他的身體反應,之前也是這樣,每天早上都會有。
「嗯。」
薄修景點了點頭,他不太習慣這樣躺著跟她說話,小聲問道:「現在可以替我穿上衣服了麼?這樣我沒有安全感...」
「馬上。」
宋嫿回過神,趕緊攤開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給他遞了過去,「你自己能動嗎?」
「可以。」
薄修景無意間發現邊上只有一個臉盆一條毛巾,大腦瞬間陷入了宕機狀態。
所以剛才,她先是替自己擦了腳,再用這條毛巾擦他那裡?!
薄修景突然很是嫌棄自己的身體。
他很想問問宋嫿,為什麼不換條毛巾。
又不好暴露自己裝睡的事實,只能忍著當做無事發生。
穿好衣服後。
他的臉色又開始變得蒼白,看得出來,他現在還是很虛弱。
「宋嫿,謝謝你還願意來醫院看我。」
「......」
宋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短短几日,他們兩人竟生疏到了這種地步。
「你想吃什麼,我回去給你準備。」
「留在這裡,陪我。」
薄修景鼓起勇氣抓住了她的手,他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放在了心口處,「感受到了嗎?我的心跳一直在為你跳動。」
「你鬆開。」
「嫿嫿,別急著給我判死刑。你總得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
「這不關你的事。」
「你都說了,不關我的事,為什麼還是想要離開我?」
薄修景早就知道宋嫿在網絡上四處找房子想要搬出去住,他什麼都知道,卻又無力阻止。
正如他沒辦法讓宋嫿爸媽死而復生,他也沒有辦法讓宋嫿釋懷,放下上一輩人的恩怨。
「你要睡就快點睡。」
宋嫿抽回了手,坐在病床邊管自己低頭玩著手機。
薄修景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試圖同她十指相扣。
這一回,宋嫿沒有掙脫開來,由著他握著,直到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