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總猛地打個寒顫。
回想以往,楚治卿跟他打交道,不可謂不是如履薄冰,不管是古董字畫,還是金銀女人,沒有一樣是楚治卿親手給他的!
司徒靜瑤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身居高位的譚總自然也聽得出其中含義,去掉「副」字,意在要用他。
可要用他,那曹總……必定是顆棄子!
旁人不知這紅樓貓膩,他怎能不知道紅樓背後的主子,才是經營江城G場多年的土皇帝?
今晚來施壓,無非是想讓楚治卿把他兒子交出來,要命不至於,但至少也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可看眼下的情況,楚治卿怕是要動曹總了!江城G場必定有多人會被牽連,紅樓不可能會讓多年的苦心經營毀之一旦!所以……
短短片刻,譚總便想明白了這一切,看向司徒靜瑤時眼底生寒,哆哆嗦嗦道了聲謝,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離了紅樓。
司徒靜瑤深吸口氣,正巧「如風」打來了電話。
「喂,先生。」
「姓譚的走了?」
「嗯……還算聽話,就是太蠢,當初,您看走眼了,不該用他的。」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突兀道:「你對姓楚的那小子,似乎不一般。」
司徒靜瑤握著電話的手猛地收緊,故作鎮定道:「沒有,以前是同學而已。」
「瑤瑤啊,你還年輕,我其實也不霸道,等我千古,便給你自由。」
「先生說什麼晦氣話,您於我,如春風。」
「呵呵……警告一下楚治卿吧,這次,我給他們老爺子給面子,下次,我饒不了他!」
「是!」
司徒靜瑤掛斷電話,暗自嘆了口氣,提步上樓。
包廂里,楚治卿二人還在繼續剛才的話題,曹總盯著兩件瓷器看了許久,眼神漸漸冰冷,指了指那件假瓷器,似笑非笑道:「沒錯,這件是真的,呵呵……」
說罷,抬眼看向楚治卿,眼裡泛起幾分陰狠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楚治卿閉了閉眼,手機輕輕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少爺已經動手了。」
自己兒子到底是沒給他面子。
之前說了那麼多後果,講了那麼多道理,就是想讓楚宇軒能顧全大局。
今晚上,他大概也能猜到楚宇軒會對薛燦動手,之所以來紅樓,是想盡全力規勸曹總,別為了一個畜牲兒子毀了多年根基。
但看來……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哎……」楚治卿嘆口氣,將那件假瓷器拎了起來,隨手便摔碎在了地上!
「楚總,你這是什麼意思?嗯?」曹總瞪著眼睛,目露凶光。
「我啊……沒意思!」楚治卿指了指曹總,冷冰冰道:「曹總,你最沒意思!剛才那句話,我也送給你,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呵呵……你太不懂事了!」
「看來是傘撐的久了,忘了淋雨的滋味兒了?」曹總冷哼道:「你也該淋淋雨了!」
楚治卿泰然自若,用一種蔑視的眼神看他:「我能拉你下水,就能拉別人下水,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傘!哼……但我告訴你,你的船沉了,我不會落水,只會站在岸邊看著你!」
曹總緊咬著後槽牙,死死瞪著楚治卿。
就在這時,司徒靜瑤推門而入,瞥了楚治卿一眼後,冷冰冰對曹總說道:「你出來一下,先生有話要對你講。」
曹總一頭霧水,愣了片刻後,闊步走出包廂,被兩名穿旗袍的女子帶著上了樓。
司徒靜瑤並沒有離開,目光冰冷地看著楚治卿,沒好氣道:「楚總,好自為之吧,別玩火!」
楚治卿一副聽不懂的樣子,笑呵呵道:「好說,好說……」
隨即,將那件元青花打包,順手捧到了司徒靜瑤面前,笑道:「在您這兒存著?」
司徒靜瑤面無表情:「拿走,先生說,你不夠格。」
楚治卿不怒反笑,打趣道:「哎呀,這要是讓你當了我兒媳婦,我可就遭老罪嘍,呵呵……」
「你……」司徒靜瑤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在這兒亂說話,找死啊你!」
楚治卿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嘴:「我的錯我的錯,呵呵……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今晚幫我除掉了老曹哇,也省得我明天親自去督導組了,哎,回去能睡個好覺嘍。」
「老狐狸!」司徒靜瑤瞪著他,氣地直翻白眼,這一刻,她才明白過來,楚治卿這步棋走的有多完美。
下棋的高手,高瞻遠矚是本能。楚治卿這「金玉其中、敗絮其外」的風流鬼,似乎對局勢盡在掌握之中。
曹總要是妥協,那就皆大歡喜。要是不妥協,根本用不著他去舉報,自然有人會讓曹總閉嘴,這樣一來,往後拉攏別人,也不會有人因此而忌憚於他。
與其說他是來規勸曹總,不如說他是將了紅樓幕後的主子一軍,來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