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保姆把陶維維送回家之後就走了,午飯不需要她來做,這家的男主人很喜歡買菜燒菜。Google搜索

  陶維維進屋換好拖鞋,將小書包從背上拿下來放在沙發上,去洗手間擠了洗手液洗好手。

  陶正則繫著一個灰色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看了陶維維一眼:「玩的怎麼樣?」

  陶維維爬上沙發抓起茶几上的飛機模型,跪在沙發上開始玩模型。

  陶正則臉色不悅地說道:「跟你說話,沒聽見嗎。」

  陶維維這才慢騰騰地抬起頭來:「挺好的。」

  鍋里的菜還在燒,陶正則轉身回廚房繼續燒菜去了。

  這個家就父子兩個人一起生活,陶正則不是個活潑話多的人,大多數的時候臉色都是沉著的,像是這個世界欠了他什麼一般。

  陶維維性格活潑一些,但也只是在外人面前,在他爸爸面前,他大多數時候也是沉默的。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爸爸一點都不喜愛他,甚至還有點煩他。

  陶正則將油燜蝦盛在盤子裡,開始洗碗燒青菜。

  陶維維抱著小書包回了自己的臥室。

  過了一會,陶維維從臥室里出來走到餐桌前,對正在分碗筷的爸爸說道:「爸,我零花錢花完了。」

  陶正則抬了下頭:「自己去抽屜里拿吧。」

  陶維維來到爸爸的房間,打開放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卷紅色的人民幣,放在了自己的小書包里。

  吃午飯的時候,陶正則給陶維維夾了幾根青菜。

  陶維維不願意吃:「青菜的味道太怪了。」他最煩吃青菜了,幾乎就沒有小朋友喜歡吃青菜的,全國全世界全宇宙都沒有。

  陶正則看了不懂事的兒子一眼:「青菜有營養,不吃也得吃。」

  陶維維把碗筷一推,抬頭看著陶正則:「我吃不下。」

  陶正則放下筷子,目光嚴厲:「不吃就去罰站。」

  陶維維最怕被罰站,這讓他感覺自己作為兒童的尊嚴受到了侮辱。最後在爸爸的權威壓迫下,他只好硬著頭皮吞掉碗裡的青菜。

  因為強烈的對青菜的心裡牴觸,他吃的時候差點嘔了出來。

  陶正則遞了杯水過去:「慢點吃。」

  陶維維沒有解釋,他不是因為吃得快才會嘔的,他是實在不想吃。

  陶正則剝了半碗蝦仁遞到陶維維面前。

  陶維維把蝦仁拌在米飯里,扒了幾口就下了桌。

  他回到臥室玩了一會,出來問道:「爸爸,姐姐的圍巾放在哪裡了,我要睡午覺了。」

  昨天晚上宋柔送他回家,怕他凍著,把自己的圍巾圍在了陶維維的脖子上,走的時候也忘了拿。

  陶正則來到陽台上,將宋柔的圍巾從晾衣繩上取了下來,摸了一下說道:「沒曬乾,還有點潮。」

  陶維維踮起腳尖搶了過來,緊緊抱在自己懷裡:「不要緊。」

  說完,抱著宋柔的圍巾去了自己的小臥室。

  陶正則洗好碗,看見外面起風了。

  他來到兒子的房間。

  陶維維已經睡著了,蜷縮在小床上,抱著那條米色的長圍巾,身上的小毯子早被踢到了床下了。

  陶正則從陶維維懷裡將圍巾抽走,整齊疊好放在床頭。又把地上的毯子撿起來,輕輕蓋在陶維維身上。

  他蹲下來,看著床上小小的孩子。

  兒子的臉跟他已逝的愛妻長得一模一樣,睫毛都很長,眼睛大而有神,鼻頭偏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母子倆不光樣貌像,連神態都一樣。

  他想起初見妻子的時候,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抱著幾本書,跑過來問他:「同學,請問,高一(3)班怎麼走。」

  她看著他,眼裡帶著調皮又故意的笑,他看出了她的搭訕,也樂得陪她玩:「高一(3)班不好找吶,我帶你去。」

  他記得那時的梧桐樹,栽在學校大路的兩旁,鬱鬱蔥蔥,樹影落在地上,隨風晃動。

  她不知怎麼的摔了一跤,他朝她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笑著對她說:「這位同學,演技是否浮誇了一點。」

  她低下頭,紅了臉,陽光透過樹影落在她身上,如同光的精靈在她唇間翩翩起舞。

  那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美的畫面。

  陶正則伸出手摸了下陶維維的白裡透紅的臉頰。妻子已經去世七年了,他每晚都會夢到她,又在每個孤獨的早晨發現身側空無一人。

  她死於難產,就為了生下這個孩子。

  他知道稚子無辜,可這孩子的存在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失去了她。

  陶正則收回手,眼神漸漸沉了下去,帶著一絲冷意,仿佛剛才的片刻溫馨從未存在過。

  風透過沒關嚴的窗戶縫吹了進來,陶正則起身將窗戶關嚴,走出了臥室。

  下午,保姆到家之後,陶正則出了門。

  到了心理諮詢工作室,政法大學的一個女生從接待室出來,尊敬道:「陶教授。」

  陶正則點了下頭,打開治療室的門:「進來吧。」

  --

  宋柔將自己從陶維維那拿到的雕刻刀放在保鮮袋裡,準備帶去市局。

  她在沙發上找自己的鑰匙的時候發現,沙發縫裡塞著一個什麼東西。

  她掀開墊子看了看,是一隻金色的首飾盒,陶維維送給她的那隻。

  她都不會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塞在這裡的。

  宋柔將首飾盒拿回自己的房間,放在梳妝檯上,打算周一去政法大學還給陶正則。

  宋柔將雕刻刀送到了市局。

  趙航接過來看了看,讓人拿去給物證科做檢測,看跟雕刻火鳳凰圖章的是不是同一種工具。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是用來雕刻圖章的那把刀。

  下午茶時間,宋嵐來到犯罪心理研究室,把宋柔拽去了刑偵一隊。

  辦公室中間的桌子上放著幾杯果汁奶茶和咖啡,還有幾塊小蛋糕。

  蔣星星正在吃他的麻辣味薯片,看見宋柔,趕緊擦了下嘴巴,把衣服也快速整理了一下。

  邵其峰忍不住又要刺他:「我柔妹是顧教授的,你在這瞎臭美什麼。」

  蔣星星白了他一眼:「你不懂,給美女留下好印象是對對方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宋嵐踹了蔣星星的椅子一腳:「滾吧,合著我們這一整個辦公室的女的都不是美女了,不值得你化妝打扮了。」

  蔣星星:「你不懂。」

  蔣星星走到宋柔面前,遞給她一杯橙汁:「柔妹,你都好幾天沒來看我們了。」

  宋柔接過果汁,笑了笑說道:「怕打擾你們工作。」

  邵其峰走過來,遞了塊草莓小蛋糕:「不打擾不打擾,柔妹來了,我們的效率才能更高。」

  宋柔被投餵了一堆,坐在桌邊小口吃著。

  趙航拿了個記錄本過來,靠在桌邊,將宋柔得到那隻雕刻刀的全過程記錄了下來。

  「陶維維送給你金鐲子,這小孩是不是有病,還是說他想泡你,毛都沒長齊呢吧。」

  宋嵐:「趙隊,破案的時候能正經一點嗎?」

  又轉頭對宋柔說道:「依我看,說不定是陶正則想泡你,借陶維維的手送的東西。」

  宋柔:「能別用這個泡字嗎,用追也行。」

  她又想起陶維維送她手鐲的樣子了,他對她說,姐姐,我想把最好的東西給你。

  那孩子的目光單純而認真。

  宋柔:「或許陶維維僅僅只是想送給我,並沒有任何目的呢。」

  宋嵐贊同宋柔的話,那孩子畢竟是她親手從魏連虎手上救下來的,多少會有些特別的感情,她願意相信他的單純和無辜。

  趙航轉過身打了個電話給顧修然,說教化案出現了新線索,讓他來市局一趟,又特別加了一句,宋柔也在。

  顧修然果然來得很快,半個小時之後就到了。從他外婆家到市局,這簡直是乘了火箭的速度。

  物證部門的檢測結果出來了,那隻雕刻刀是一把新的,沒被人用過,上面只提取到了陶維維和宋柔的指紋。

  不是雕刻火鳳凰圖章的那把,卻是雕刻圖章的那種。不能作為物證,可以作為輔助物證。

  會議室內,趙航問顧修然:「什麼意思,這把雕刻刀的出現到底是無意的,還是幕後兇手故意送上來的?」

  顧修然拿著手上的透明物證袋,轉頭問宋柔:「你問陶維維這把刀的時候,他的反應是怎樣的?」

  宋柔回憶道:「他很自然,就像是隨手在家裡的某個角落拿到的。」

  「具體說的是,前幾天在他的遊戲室里的玩具醫療工具箱裡拿的。」

  邵其峰說道:「會是陶正則不小心落在玩具箱裡,無意間被陶維維帶了出來的嗎?」

  顧修然:「教化案的幕後兇手心思縝密,不會犯這麼粗心的錯誤。」

  邵其峰:「那兇手把這個既可以作為證據又不可以作為證據的物證送到警方面前是個什麼意思?」

  「而且,Ta怎麼會知道陶維維會把那把刀放在書包里,還正好被宋柔發現了。」

  顧修然看著手上的物證袋:「這只能說明幕後兇手很早就在布局了,這把雕刻刀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被推出來最好,沒被發現也不要緊。」

  「也就是廣撒網。」

  「這也恰好能從側面證明,陶正則是兇手早就選好的替罪羊。」

  趙航捏著下巴想了想:「會不會有另外一種可能,兇手其實就是陶正則自己,他只是把自己偽裝成了替罪羊。畢竟到目前為止,所有指向陶正則的證據都是表面證據,根本就沒有一個可以證明他罪行的。」

  顧修然:「兇手如果真的是陶正則,他把自己暴露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趙航又想了想,想得頭都大了,心說這要是在小說里,他絕逼要先翻到書本最後一頁看看兇手到底特麼是誰。

  趙航問一個警員:「第二嫌疑人陸書燕那邊跟的怎麼樣?」

  警員匯報導:「沒有任何異常,陸書燕每天早晨五點就去教工食堂上班,一直到晚上九點才下班,下班之後喜歡去餵流浪貓,大概十點鐘她就不出門了。」

  趙航接過邵其峰遞來的一份下窪村單親家庭人員名單:「一共三個家庭,還都在九年前的地震中死去了。其中一個是女孩,當時只有七歲,另外兩個是男孩,死的時候一個二十三歲,一個十二歲。」

  顧修然從趙航手裡拿過名單,指了指其中一個人名:「這個叫周園的,跟陸書燕同齡,查一下他的詳細資料。」

  邵其峰很快把周園的資料調了出來:「周園學習成績一直很好,考上了一所不錯的985大學,也就是與北巒市相鄰的南泉人民大學,大四臨近畢業的時候回了趟老家,在地震中喪生。」

  顧修然:「偏遠的小山村,周園父親早逝,母親身體也不好,全家只有半個勞動力,他是怎麼有機會念的書,查他的財務狀況。」

  邵其峰查了查:「周園是受人資助的,他的郵政儲蓄帳戶上每個月都有一筆匯款進帳,不多不少,剛好夠交學費。」

  顧修然:「匯款人是誰?」

  邵其峰:「是一個叫趙清的,女,南泉市人,今年六十二歲。」

  蔣星星舉了下手:「顧教授是在懷疑這個叫周園的人嗎,他不是早就死了嗎,一個死人怎麼犯案。」

  顧修然對趙航說道:「派兩個人去南泉市找這個叫趙清的,跟她當面了解一下周園的情況。」

  趙航點了下頭:「目前是陶正則、陸書燕和周園三條線,把陸書燕叫來配合調查,跟她了解一下周園的情況。」

  顧修然擺了下手:「陸書燕對市局的環境太過抗拒,怕是問不出什麼有效的信息,周一我帶宋柔去去就可以了。」

  趙航:「陶正則那條線,目前先從這把雕刻刀的來源查起,陶正則家住的是高檔公寓,各方面安保和監控設施都很完善,要是真有人潛入他家陷害他,肯定能查出端倪。」

  「除非這把刀本來就是他自己的。」

  散會之後,顧修然帶宋柔走出會議室,趙航在後面喊道:「晚上別忘了。」

  宋嵐抱著趙航的肩膀:「趙隊今天晚上是要跟顧教授背著我們吃大餐嗎?」

  蔣星星插了句嘴:「趙隊不厚道。」

  趙航踹了他一腳。蔣星星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委屈道:「嵐姐也說了,怎麼只踹我,不公平。」

  趙航在宋嵐屁股上擰了一下,對蔣星星說道:「這下公平了吧。」

  又轉頭對宋嵐說道:「雙星讓我擰的,你要揍人就揍他去。」

  然後他就被宋嵐揍了一頓。

  趙航抱著頭:「別打臉,要打去我辦公室關上門打,這兒這麼多人,我面子往哪擱。」

  宋柔跟著顧修然來到犯罪心理研究辦公室:「你跟趙航晚上要去哪裡?」

  顧修然倒了杯水遞給宋柔:「只有我老婆能管我的行程。」

  宋柔抬眸:「你以前不都是說只有女朋友可以管嗎。」

  顧修然勾唇笑了一下:「權限升級,只有老婆可以管了,你要是想管我,就嫁給我啊。」

  顧修然把宋柔從沙發上拉起來,帶她走到窗邊,讓她往窗外看。

  宋柔:「看什麼?」

  顧修然指了指市局門口馬路對面停著的一輛車:「看那輛車。」

  宋柔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有人跟蹤你?」

  顧修然:「有人要看你。」

  宋柔往車那邊張望了一下:「誰?」

  顧修然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個望遠鏡。

  宋柔拿著望遠鏡往車那邊看,結果看見車窗打開了一點,裡面探出來一個望遠鏡的鏡頭,也正看著她。

  顧修然:「車裡是我外婆、舅舅和舅媽。」

  宋柔放下望遠鏡,背過身去:「為什麼要這樣看?」

  顧修然:「他們非要跟來,我沒讓,就偷偷跟來了。」說完打了個電話出去,讓外婆他們可以走了,不然要嚇到人。

  顧修然拉上窗簾,抱著宋柔,吮著她的唇親了親:「今天想我了沒?」

  宋柔能怎麼辦,當然是點了點頭:「想了。」

  顧修然挑了下宋柔的領口:「想我的身體還是靈魂?」

  宋柔:「靈魂。」

  顧修然:「你不誠實。」

  宋柔抿唇笑了笑,抱著顧修然的腰,窩在他懷裡,抬頭看著他:「那你想我了嗎?」

  顧修然親了親她,雙唇埋在她頸間:「你說呢。」

  「今天晚上,我幫你揉揉肚子好不好?」

  比起跟趙航出去玩,他當然更喜歡待在宋柔身邊,他在她身邊會感到很安心。

  她從來不知道,他是如此急切地需要她。

  宋柔捶了顧修然一下:「你又想賴在我的房間。」

  顧修然在宋柔屁股上拍了一下:「省得某人半夜偷跑出去。」

  宋柔:「今天上午是陶維維自己來找我的,他一個小孩,我總不能把他拒之門外。」

  「你不知道,他捧著金手鐲送給我的時候,一雙大眼睛就那麼充滿期待地看著我,我就感覺,心都化了。」

  顧修然:「你要是喜歡。」

  宋柔以為他會說,我買十隻金手鐲送你。沒想到他說:「那我們也生一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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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修然:想我的身體還是靈魂。

  宋柔:靈魂。

  顧修然:我看你是欠(嗶——,敏感詞屏蔽)。

  宋柔:咳~~顧教授,注意人設。

  顧修然:不若今晚春風一度,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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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瘋狂的蘋果蟲的雷,謝謝大家,周末愉快,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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