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祖國恩人
接下來的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因為所有人都想得到。
隨著那尼弗迦德大旗落下，尼弗迦德人都陸陸續續注意到了阿達爾·愛普·達西離開了戰場，恐慌立即在戰場上瀰漫開來。
對於一支軍隊來說，沒有什麼比主帥消失更會導致恐慌。
更何況，他們還看到敵方主帥的旗幟在身後飄揚，這更是擊碎了一切幻想。
他們的總帥要麼是已經被斬將奪旗，要麼就是已經逃離戰場。
若是阿達爾這個時候可以露面，向大軍表示他的存在，那一切也都不是問題，大軍瞬間就會恢復士氣。
但是他現在已經利用傳送門離開了此地。
士兵們變得無比茫然，將帥們也更加猶豫。
是被背襲擊了嗎？是主帥逃跑了嗎？還是敵人用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招數？
一個接著一個疑問浮現，而恐慌也在其中瘋狂的蔓延。
從天空望去，會發現尼弗迦德士兵組成的黑潮正像是潮水一般退去，而亞甸人一路勢如破竹。
雖然由於尼弗迦德軍隊的高專業度和師旅劃分，主帥的消失還不至於讓他們立即崩潰，但各位師長旅長也都得盤算著怎麼保存自己的實力了。
打得話，還可以繼續打，但沒有了統一指揮，諸位師座旅座都得好好想想，他若是率領自己的部隊堅持，其他人會嗎？而且到時候這個責任誰承擔也得好好討論討論。
眼下處於大戰之中，大家又無法順利溝通，所以諸位高級軍官們都想到了撤退這個選擇。
不管怎麼說，手中有兵才有話語權，還是以保住手中部隊為第一要務吧。
而他們紛紛作出決定了，形勢也就徹底的糜爛開來。
「事不可為，立即撤退！」
威廉少將大喊著，招呼他的部下們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麾下都是一堆戰術騎兵團，騎兵跑起來倒也是方便，丟下戰鬥調轉馬頭就跑。
對於跑路這事，威廉少將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作為從最底層不斷摸爬滾打到現在的老將，跑路什麼的，他早已無比精通。
而且前面還有其他部隊給他們墊腳呢，那些身處第一線的部隊是別想跑了，就是跑也得丟掉半條命。
「奧格森特將軍死了！」
威廉突然聽到這樣的喊聲，接著他看到薩爾姆師的師長奧格森特·德·拉維爾德的頭顱被插在了長矛上。
北方人正在炫耀他們的戰利品，不斷把插著人頭的長矛晃來晃去。
薩爾姆師隨即崩潰，而隨著這個師的崩潰，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擴散到全軍的大崩潰開始了。
那景象就像是突然間崩潰的堤壩一般，無數的水流從堤壩上沖了出來，並且在轉眼之間淹沒了可見的一切。
「撤退！保持隊形！我們撤！不要亂了，亂了我們都得死！」
威廉策馬在慌亂的麾下騎兵面前呼喊，想要讓他們有序一些。
若是直接亂起來了，誰都跑不了。
在他的呼喊之下，混亂也的確漸漸趨於平靜，甚至連附近一些步兵也聚攏了過來，情況正在變得越來越好。
而就在他打算率領部隊撤退的時候，一根弩箭刺穿了他的腦袋。
威廉·德·霍爾克，一位為尼弗迦德奮戰了大半個人生的老將，就這樣死在了戰場上的「流矢」之下。
隨著他的死，他艱難恢復了一些的秩序也立即灰飛煙滅。
至於為什麼是「流矢」嘛……
「我不懂，上面為什麼要我們射死那老將軍，我看他做得不錯啊。」
把手中輕弩收起的騎兵說道，他身上有著著名的銀色日輪，表示了他們日輪之師的身份。
「不讓這些傢伙亂起來給我們墊腳，我們怎麼跑啊。還有，別忘了我們日輪之師到底從屬於哪兒，他東部集團軍的事情管我們中央集團軍什麼事，我們只是被請來的中央集團軍客軍，現在需要做得也就是跑路。」
另一位日輪之師的騎兵滿不在乎的說道，在他的口中背刺友軍好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另外一個日輪之師騎兵則覺得不應該這樣，但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戰場不會給他們很多時間，兩人接下來得抓緊時間離開戰場。
而在他們不遠處，日輪之師直接在潰散的友軍裡面殺出來了一條路，這是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硬生生從最前線跑到了最後排。
不過在跑路之前，他們還是留下了一支死戰的隊伍，來給他們殿後拖延時間。
不少眼見自己根本跑不掉的尼弗迦德士兵見此，也加入了其中，而他們的奮戰的確為戰友爭取了時間。
看來這支尼弗迦德精銳無論做什麼，都是無比的精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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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赫梅從森林裡面繞了一大圈，又回到己方戰場的事情，戰鬥已經進入了追亡逐北階段。
赫梅隊伍的狀態很不妙，原本有著三百多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一百多人，裡面還有著一堆傷員。
但好在，他們終究是勝利了。
蕾拉正為赫梅牽著戰馬，這位女戰士雖然沒有受傷，但也是滿身的疲憊，但她依然頑強的保持著軍人的姿態。
剛一看到戰場的景象，一隊哥薩克騎兵就從赫梅面前跑過，他們押送著成群結隊的尼弗迦德戰俘。
尼弗迦德人低著腦袋，顯得非常垂頭喪氣。
哥薩克和亞甸人都不忘對著這些俘虜打罵，發泄內心的怨氣。
而戰俘也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這些北方人一念之間就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
戰場上遍地都是屍體，甚至還有幾堆屍山，偶爾還可以看到零星的火焰，血腥味不斷撲面而來。
拿著刀劍的士兵不斷在戰場上走來走去，給予沒救傷員必要的慈悲，還有救的就被送到後方的野戰醫院，那裡的醫生正在加班加點的救人。
收刮屍體的僕役靈活的在屍堆里翻找一切可用的東西，他們把尼弗迦德人的財物、屍體和盔甲分開堆放，已經形成了幾座小山。
看到這裡，赫梅內心升起一股強烈的慶幸之感，他還記得尼弗迦德大軍崩潰時那排山倒海而來的龐大潰軍。
要不是他跑得快，沒準就被潰軍給淹沒了，那樣不死也得掉半條命。
「是護國公大人！」
「是神眷者！」
「神眷者萬歲！」
士兵們很快就注意到了赫梅的出現，所以歡呼聲立即響起。
還有士兵熱情的沖了上來，他們想要摸一摸神眷者，就算的摸他的馬也行，在許多人看來，和神眷者接觸是可以帶來幸運的。
他們的歡呼與行為都是發自內心的，正是赫梅領導他們獲得了這樣一場偉大的勝利，尼弗迦德的大軍可是被他們擊敗了！
而赫梅隊伍剩餘的成員連忙把這些熱情的士兵給攔了下來，天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刺客或是什麼別的亂七八糟的。
雖然經歷了那樣的苦戰，但精銳畢竟是精銳，他們的腦子裡還滿是自己的責任。
而赫梅揮揮手，示意他們不要攔了。
眼下，正是一個增強自己威望的時刻。
雖然有著刺客襲擊的可能，但是一摸到他的克里夫神徽，勇氣就從赫梅內心散發出來。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策馬走入了士兵之中，享受著戰士們的歡呼與愛戴。
隨著聚集而來的人群越來越多，赫梅感覺自己仿佛是一位神靈。
這種作為勝利者萬眾矚目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接下來，赫梅就在士兵的歡呼之中回到了營地，在那裡，他知道了這一戰的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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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場雙方匯集了超過十萬人的大戰，被命名為焚神塔之戰。
和許多戰役命名一樣，戰場上根本看不到焚神塔的所在，但由於它是附近最有標誌性的地點，所以這一戰就被這樣命名。
尼弗迦德帝國在這一戰付出了超過高達兩萬人的損失，並且除少量部隊外，其他軍隊已經徹底土崩瓦解。
毫無疑問，這是尼弗迦德開啟北上征服以來，最為悽慘的一場戰鬥。
在這場北方戰爭中將會造成的影響，對尼弗迦德來說也是極其糟糕的。
不過消息傳到金塔之城後，人們都說恩希爾皇帝的態度很有趣。
他又像是憤怒，又像是高興，難以讓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這也是常態了，沒有人摸清楚這位皇帝到底是怎麼想得。
即便是在尼弗迦德宮廷這個毒蛇窩生活最久的老油條也摸不清楚。
現在，換句話說，東部集團軍的主力已經徹底完蛋。
當然，若是那個阿達爾·愛普·達西有能力把潰散的諸軍再加上一些留守部隊集結起來，東部集團軍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但是這位公爵在逃離戰場之後，直接就躲在了艾德斯伯格，開始一門心思的加固這座堅城，看起來是打算當定縮頭烏龜。
因此，整個尼弗迦德人的北進戰略都因而發生了劇變，中央集團軍被迫停止了對泰莫利亞的攻勢，門諾元帥調整了防線，以準備應對來自東方可能的進攻。
維登（西部）集團軍則被抽調了大量力量進入中央集團軍，約阿希姆公爵據說因此而非常憤怒，但還是無法阻止門諾元帥的行動。
而亞甸人也不好受，損失也達到了一萬人。
但畢竟他們是勝利者。
而在勝利之後，亞甸軍隊沒有休整多久，他們立即就開始了追亡逐北。
赫梅甚至連慶功宴都沒有開，他把傷員留下安置，就率領著亞甸大軍南下，眼下正是要收復失地之日。
對此軍中爆發了不少怨言，但是這些怨言最後都被赫梅給強力鎮壓。
同時赫梅還不忘許諾不少恩惠，進一步激發他們的戰鬥意志。
戰機就在眼前，必須抓緊。
而他的意見也的確獲得了軍中以塞爾奇克為首的貴族軍官支持，塞爾奇克這些人也很清楚，眼下的戰機是多麼重要。
赫梅知道，眼下重要的是搶時間。
收復國土，徹底驅逐黑衣軍的機會就在當下！
各地的黑衣軍在知道前線的戰敗之後必然動搖，面對反攻之時自然很容易潰散。
而若是讓尼弗迦德緩過來，可就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完成了這個偉大功績，赫梅的護國公之位就可以算是徹底的牢不可破。
隨著大反攻的展開，各地的尼弗迦德駐軍也的確是望風而逃，在護國公的兵峰到達之前，他們就丟下城堡和城鎮離開了。
各地的抵抗勢力也全數發力，茫茫多的游擊隊立即出現。
甚至連那些被尼弗迦德人三光推平的地區，都出現了游擊隊。
現在尼弗迦德人赫然發現，除了他們的駐軍之地外，到處都有敵人，到處有伏擊。
在護國公大軍前進的路上，源源不斷的有鄉民把尼弗迦德俘虜或是黑衣軍人頭送到赫梅面前。
在充滿敵意的國土上跑路，將會遭遇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被尼弗迦德人壓制的鄉民很樂意襲擊潰逃的黑衣軍。
每當護國公大軍收復一地，就會享受到鋪天蓋地一般的歡呼，民眾對於王國的軍隊已經期盼已久。
在民眾口中，赫梅已經有了新的外號，什麼「國家的救世主」「祖國恩人」之類的，甚至還有人諂媚的說「護國公的恩情大如天」之類的話，可見這場勝利帶來的巨大影響。
每當解放一片地區之後，就會進行對叛國者的清洗，那些投靠了尼弗迦德人的貴族和有力人士若是沒能和尼弗迦德人一起逃走，那麼就得遭遇護國公和民眾的清算，動輒就是殺全家處理。
其家財則被民眾和護國公政府所瓜分。
不過在很多地方，這種清算都發展成了對一切和尼弗迦德人有關聯者的打擊。
那些曾經為尼弗迦德人工作過的人，無論自願還是被自願，都得被拖到街上遊街毒打乃至是處決。
對此，赫梅也只能下令儘可能的引導這種仇恨情緒，但是他知道這沒啥卵用，南境亞甸人普遍和尼弗迦德人有著血海深仇，這是被尼弗迦德摧殘最厲害的地區。
你讓他們理智，你說他們太野蠻，這可就太難為人了。
更別提基層的士兵和官員對這樣的現象都樂見其成，或是出於獲利，或是出於泄憤，都在其中推波助瀾。
即便是護國公，也無法改變這強大的意志，對叛徒的清算是全國的共識，他也只能做一些儘可能的引導。
在率軍南下的過程中，赫梅下達一項重要的命令，即向王國的貴族、商人和銀行等富有階級進行一次軍事攤派。
換句話說，就是要錢，要他們交錢交物資來供養護國公的大軍。
在擊敗了東部集團軍主力，並且大舉收復失地之後，赫梅的威望足以讓他進行這樣的攤派，從老爺那裡刮錢刮物資。
這場北方戰爭還很長，中央集團軍和維登（西部）集團軍加起來依然有著二十多萬人。
並且在他的估算之中，東部集團軍應該還是有四到五萬人可以逃出亞甸和利維亞，這些人必然被尼弗迦德再次組織，敵軍總兵力還會進一步增加。
所以戰後他還是不能鬆懈，還是得維持龐大軍隊，但讓民眾喘口氣也是必須的，好讓他們渡過這個冬天。
那麼自然就要對老爺們開颳了，他們若是不願意交，赫梅的哥薩克會上面去「問候」的。
回到眼下，由於阿達爾的命令現已無人理會，東部集團軍眼下呈現出三條撤退路線：
一個是往艾德斯伯格集結，那裡畢竟是當前尼弗迦德在東線最大最堅固的堡壘，而且還有著足夠的糧食。
一個是自行南下，前往利維亞和萊里亞聯合王國，搶在那個米薇女王的軍力擴散之前——米薇已經拿下了利維亞城堡——逃回南方。
一個是前往安格林地區，通過安格林前往中央集團軍所在尋求中央集團軍的庇護。
目前，選擇直接逃往南方和安格林的尼弗迦德部隊比較多，阿達爾的戰敗已經讓許多人不再信任這個貴族，不願意前往艾德斯伯格集結。
縱然如此，在艾德斯伯格還是集結了超過一萬的尼弗迦德人。
加上其城防的堅固和大量的儲備，想要拿下這要塞，還是有些困難的。
而赫梅南下的最主要目標就是包圍此地，隨著尼弗迦德人在焚神塔一戰的慘敗，利維亞和萊里亞聯合王國必然很快被米薇女王光復。
也就是說，在東線，尼弗迦德人據點也就這個艾德斯伯格。
只要拿下了它，東線的戰鬥就可以劃上句號，尼弗迦德人在東線將會徹底失敗。
其他方面的尼弗迦德軍隊根本不用擔憂，他們滿心都是逃命。
這些人可以製造的麻煩還不如那些上了黑衣軍的船，現在又沒法跳船的地方有力人士多。
那些人至少會留在當地負隅頑抗到最後一人，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被赫梅的大軍碾碎。
進入十月後不久，赫梅的軍隊包圍了艾德斯伯格，他把這座城市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並且和北上的利維亞軍隊會師。
接下來，赫梅去見了那位著名的白女王，米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