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公黨 王黨和中立派
當赫梅的隊伍進入了溫格堡時，群眾熱烈的歡迎了護國公歸來——主要原因是因為護國公帶回來了大量物資。
而在接受了民眾的歡迎之後，赫梅徑直前往了溫格堡王宮，那裡還有著大量政務需要他來處理。
然後他發現自己獲得了一份禮物。
說實話，在回到溫格堡時，赫梅沒有想到自己會獲得這樣一份禮物。
而且他更沒想到的是，他是想到自己在離開溫格堡後可能有人搞事，但沒想到居然搞事的人是那麼的愚蠢。
在溫格堡王宮屬於他的辦公室中，護國公正看著查倫送上來的報告，這正是這場可笑「叛亂」中被查抄的貴族們的家產。
「三個伯爵，七個男爵，二十九個騎士……我離開也就半個月出頭，居然有那麼多人打算搞事，而且看報告，這些傢伙居然還打算暗殺我？」
赫梅對查倫的能力有些驚嘆的，沒想到短短半個月裡他居然挖出來了那麼多人。
而更驚嘆的是這群人打算殺他，沒看到尼弗迦德人都失敗了嗎？你們認為自己還能有尼弗迦德人厲害？
「所以他們現在已經都是死人了，護國公大人，他們的家產也按照法律現在都是屬於護國公政府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呢。」
查倫微笑著對赫梅鞠躬，看上去就像是在為自己邀功。
而其實在他的內心，對於這個結果還是頗為可惜的。
沒有抓到一個大貴族，全都是些中小蝦米，全都是些炮灰。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正常的，畢竟這場「叛亂」那麼拙劣，肯定是被那些大貴族丟出來的棋子。
「嗯……這筆錢也的確不少了，把它們投入軍事基金。至於地產，先納入政府的管轄。」
赫梅思索了一會兒，給這筆錢和地產定下了去向，這錢足以填上一部分缺額。
至於其他缺額怎麼辦，那就只能等柯維爾的借款到了，赫梅派去的外交使臣目前正在那個西北國家因此奔走。
每次提到錢的事情，赫梅都不由自主的羨慕起來瑞達尼亞，他們從柯維爾那裡拿到的錢最多，但都屬於是半送半借的。
柯維爾實際上是把尼弗迦德商人協會為帝國占領北方的未來而投資的金銀挪用給了瑞達尼亞，實際上是用尼弗迦德的錢來打尼弗迦德人。
畢竟，誰叫這兩個國家之間的淵源那麼深呢。
「話說，我離開這半個月，發現了多少間諜？」
放下報告，赫梅問起了查倫現在抓的主要工作，情報與反情報工作。
「我只能說間諜非常多。」
查倫微微搖頭，「尼弗迦德、瑞達尼亞、科德溫、泰莫利亞……還有一些我至今都沒有發現到底是為哪一方效力的間諜，想要探查火炮秘密的人非常多，但好在我們至少確定了這些人的存在，盲動的間諜基本上都被抓起來了，還有一些則依然處於監視之中。」
回憶起過去幾周的經歷，查倫只覺得慘不忍睹，亞甸情報部門的力量面對那麼多的試探，只能勉強做到對敵人的嚴防死守，為此他都忙碌得快要昏厥了。
但是，他也在其中找到了一些樂趣。
在最初的痛苦之後，他就變得快樂接受了，這種與人斗的感覺看起來也是不錯的。
「那麼，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赫梅所說辦的事情，自然就是對銀行業的背景進行調查。
提到這事，查倫的表情立即就垮了下來，之前問間諜的時候都沒有垮得那麼厲害。
「我只能說，很難查清楚。」
查倫滿臉的痛苦，「光是在亞甸，那些銀行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結構很讓人崩潰，還有一環套著一環的持有人結構，很難搞清楚真真假假的關係裡面到底哪些可以採信。我目前召集了一批家世清白的有銀行業工作經驗之人，正在讓他們加班加點的整理。」
如果說與人鬥爭，查倫還能找到樂趣的話，那麼面對與銀行業的「屎山」鬥爭，那就只剩下痛苦面具了。
「哼，這也不意外。」
聽到查倫這樣的匯報，赫梅就感覺霍格說得話和事實比起來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連專業的情報和金融從業人員都摸不清楚背後的關係結構，這不就很說明問題了。
別忘了，這個時代的底色終究是中世紀，哪怕是有著魔法導致一些東西都先進得部分踏入了近現代範疇，底色也是中世紀。
那麼複雜的結構，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有人不想要別人知道這些銀行背後的秘密。
「好吧，查倫，繼續去工作吧，你的工作我很滿意，但我希望伱可以繼續保持，許多事情還是得拜託你了。對了，奧里托城堡你覺得怎麼樣，若是你需要，我可以把他交給你，連同周圍的地產一起。」
赫梅很清楚驅使人做事是需要利益的，而他也不介意給出利益，不過是一兩份城堡地產而已，根本算不得什麼。
「非常感謝您了，護國公大人。」
赫梅的話讓查倫一愣，他沒有想到護國公居然願意給他土地
以這位的性格，怎麼看都是一個收攏土地的集權派呢。
護國公當然是一個集權派，不過他把集權換了一個方向。
對於貴族，他並不打算趕盡殺絕，也沒法趕盡殺絕。
所以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把這些貴族從領主變成地產所有者，把貴族領地給地產化——這實際上也是亞甸君主們都在做的事情。
雖然看上去只是名字發生了改變，但其中內核的差距可大了呢。
接下來，查倫就在護國公的示意下退出了。
因為護國公接下來拿出了自己的家信，顯然是要看薩扎堡那邊的事情。
離開護國公的房間時，查倫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門口的維朗人衛兵，畢竟這些高挑大蜥蜴實在是太顯眼了。
比起剛剛被徵召時，現在維朗人是鳥槍換炮，尤其是這裡的衛兵，現在他們身上幫著厚重的鐵板——是人類絕對扛不起來那種，但對維朗人來說無所謂。
現在大蜥蜴現在是整個溫格堡王宮內最顯眼的存在，他們和原本的護國公衛隊一起，組成了保護護國公的屏障。
查倫還注意到，護國公衛隊這些突然出現的蜥蜴同行很不滿，在各個方面都想要和維朗人比較。
他聽說護國公衛隊的衛隊長馬倫多最近直接把訓練翻了好幾倍，還讓下面學習各種魔法知識，為應對各種緊急情況而準備。
只不過嘛……這些大蜥蜴顯然是對這些挑釁無動於衷——不過也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們是什麼樣的表情。
說起來，查倫還記得，維朗人進城的時候，還引起了不少恐慌。
許多人把這些大蜥蜴視為惡魔，還有一些克里夫信徒想要對大蜥蜴們喊打喊殺。
不過這些都被溫格堡的歐爾康主教阻止了，主教宣布這些大蜥蜴都被神眷者感化，已經不是原來的蜥蜴惡魔。
他的話語的確起到了不小的安撫作用，大家對於這個說法還是接受的。
而查倫對此就很是不屑，那傢伙無非就是向護國公示好罷了。
要是護國公與他利益衝突或沒有神眷者身份，他肯定就是另一套話語。
現在歐爾康可以說是公黨（護國公黨）的旗手了，在各個領域為護國公的權勢衝鋒陷陣，那叫一個熱情。
這位主教把他的風頭都給搶過去了，不過查倫也不是在乎這些的人，對於他來說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讓自己少一些事情。
歐爾康畢竟從赫梅那裡獲得了許多，比如如今克里夫教會在亞甸地位和產業的提升，這些利益足以讓這個主教為赫梅衝鋒陷陣到死了。
而查倫樂於見到這個景象更重要理由的是，這個公派首領可是一點都不好當，赫梅的支持者之中可也是有著一堆不同的派系呢……
哈克蘭系、溫格堡系、埃森蘭系、弗堅系……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小派系，公黨內部就像是一個怎麼都整理不開的線團一般，甚至連許多外國間諜也看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公黨內部之間的矛盾也很激烈，各派都想要攝取更多的利益，而這夥人沒有鬧起來的原因，只是因為南方尼弗迦德大軍壓境而已。
反正等到戰後，局勢一定很精彩。
畢竟，護國公政府是在亞甸王室斷絕之後，由護國公靠著自己的軍隊和能力統合起來的一支力量，其內部自然關係錯綜複雜。
很快，查倫來到了溫格堡王宮的柱廊之中。
這是由一系列柱子組成的走廊，柱子和天花板上都有著異域的花紋，據說是來自歐飛爾的風格，採用異域風格也屬於是彰顯權勢的方式之一
這個柱廊是德馬維國王的父親所建，走過這裡就可以離開王宮，查倫想起，他小時候還在這裡玩過呢。
雖然他是王室的私生血脈，但是進這裡玩還是可以的，國王陛下是很慷慨的。
不過這都已經是往事了，現在王室只剩下了一個從私生子合法化而來的嬰兒。
而他也投奔了新的統治者，還因此從一個低賤的私生血脈成為了亞甸的重臣之一，不得不說真是世事無常。
在這柱廊上，很意外的，查倫發現塞爾奇克和馬爾修正一邊聊著天，一邊向著王宮走來。
真是的，剛剛想到公黨的事情，怎麼王黨和中立派的首領就來了啊。
所謂王黨，就是那群忠於王室，或是忠於舊秩序與舊利益之人。
王黨的主體是王室騎士和那些公爵們，其中重要的是王室騎士，這些在王領上直屬國王宮廷的騎士，目前亞甸唯一一支可靠的重裝騎兵隊。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在亞甸政局上占據重要的地位。
而中立派也不用多說，他們就是一群騎牆之人，大部分都是溫格堡的官僚和亞甸諸城的地方勢力。
這些傢伙沒有多少成本讓他們進行政治豪賭，一旦翻車，那整個傢伙也都完蛋了。
所以他們也只能謹慎的中立了，不得罪這個，也不得罪那個，就那樣作壁上觀。
反正上面交代的事情我都做好，至於其他的，哈哈哈，我看看就是了。
對於他們來說，怎麼平穩渡過這個不穩定時期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查倫沒有打算和他們多說些什麼，他現在工作很多，還急著去辦事呢，所以只是對這兩位溫格堡宮廷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點了點頭，就匆匆離去了。
。
「看來今天溫格堡的確挺忙碌的，我們這些重臣一個接著一個過去。」
看著查倫離開的背影，塞爾奇克這樣說道，
「畢竟都要給護國公大人作匯報。」
馬爾修聳聳肩，「畢竟出了那種事，哈，那些蠢貨果然如我預料的，完蛋得那麼快。沒想到那些人居然真的如此有魄力，他們的行為實在是過於拙劣了，真沒想到居然還可以看到那麼拙劣的表演。」
「所以我才跑去了艾德斯伯格一趟，我不想與這些蠢貨沾染上任何關係，光是和他們待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要吐了。」
提起那些人，塞爾奇克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那些人簡直是又蠢又壞，還像是一群小丑一般在那裡表演。
雖然說，他清楚這群人做這種事有著王黨一些大貴族的推手，但是這群人的愚蠢程度，真的是超乎了他的預料。
塞爾奇克看來，他每和這些人見面一次，亞甸距離徹底翻天的那天也越近。
白騎士現在只能希望，這事之後，那些還抱有一些不該有想法的大貴族都就此安靜下來，不要再折騰了。
「既然你去了南境，話說那邊情況怎麼樣？」
看似無意的，馬爾修順勢問起了這件事，
「艾德斯伯格和羅森堡周圍還算比較好，這兩座要塞的重建工作足以養活附近的人口，但是艾德斯伯格之外，或者說城鎮之外的情況就很糟糕了，許多人都只能說在苟活。另外我發現救濟資金和物資的帳目流動有些問題，雖然說流失的量很小，帳也做得很好，但我還是注意到了不妥，而且一些戰前的文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出現了混亂。我這次回來，主要目的就是向護國公請求徹查自開戰以來的諸多帳目，調查其中有沒有問題。」
「咳，調查那麼多帳目屬實是有些誇張了，塞爾奇克大人，而且您也得想，目前政府裡面也沒有那麼多人啊。」
馬爾修乾咳了一下，講述起了他的困難。
而他的真實意圖，依然被他隱藏得很好。
「我以前聽赫梅大人說了，政府還要再進行擴張，想來到時候人手就夠了，沒準還能對整個政府進行一場徹查呢，我打算讓我的人在其中監督，確保調查的真實性。」
「咳咳咳，總不能什麼都查吧，沒準查出來什麼呢。」
馬爾修就像是被嗆到了一樣，在連續咳嗽之後下意識的說出來了這句話，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繃不住了。
「是啊，沒準查出來什麼呢。」
塞爾奇克用一種神秘的微笑看著馬爾修。
得，到這裡，馬爾修也明白，這次是必須丟車保帥了，以後大家撈錢也得收斂著點。
「您可真是，值得這樣嗎？」
看到塞爾奇克的表情，馬爾修反而輕鬆了。
因為白騎士不是真的要把他們怎麼樣，顯然只是打算藉機清理一些他看不慣的腐敗分子。
要是真的打算至他們於死地，那就不會在這裡和自己說這些。
「我覺得很值得。」
塞爾奇克只是這樣堅定的回答，他想起了自己見到的那些凍餓而死的景象。
雖然說他知道，這樣其實也多救不了多少人，但能夠多救一些就多就一些吧，也讓自己更安心一些。
馬爾修則繼續感嘆，好日子真的過去了啊，先是政府里的叛亂貴族被清洗一遍，然後又是護國公往裡面塞人，接著又是塞爾奇克要對南境的腐敗下手，一切和以前真的是不同了。
在以前，他們這些文官靠著做帳與各種文字遊戲，在亞甸各地吃得那叫是一個盆滿缽滿。
每天工作輕鬆不說，還享受著政府福利與各種合法進項，那日子叫一個舒服。
但現在局勢真的是變了，收益越來越少，分潤利益的越來越多，要不是政府控制的資源也在增大，政府內部早就變成一種爭奪資源的廝殺態了——不過現在也的確有這樣的苗頭。
如果說以前的亞甸政府就是大家一起和和氣氣的工作，到了時間該升職就升職，那麼現在就是很多東西都需要爭取了。
不過也好在空額還是很大，因此現在的情況也只是鬥爭激烈了一些而已。
馬爾修在想，自己是不是乾脆投奔了護國公，眼下護國公在亞甸各個領域都動作不斷，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未來亞甸的權力歸屬於何方。
不過在一陣糾結之後，馬爾修還是決定，不要輕易導向護國公，反正作為亞甸文官之首，他是誰都要拉攏的，自己是安全的。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事情，安靜看著局勢會怎麼發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