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唐綿是被一陣敲打聲給吵醒。
起來後發現蝦米在院子裡敲敲打打,神情極為認真。
「對不住東家,我吵到你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還有十多天就是小寶少爺的百日宴,他平日經常買木料什麼的,也拿不出好東西,就琢磨著親自弄一張搖搖床給他做禮物。
是呀!最近事情這麼多,她怎麼把小寶的生辰給忘記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主子,外面來位老爺,自稱是杜公子的爹。」小翠進屋通報,臉上還有些慌亂。
杜老爺本就長得嚴厲,再加上這些年經常生病,臉黑得厲害。
只是一眼就能讓人感受到他不好惹。
「好了,我知道了,小翠你把人帶去偏廳,叫喬生上一壺好茶來。」
該來的逃不了,她若正要跟杜雲澤在一塊,今後少不了要見杜老爺。
她深吸一口氣,直接進屋。
發現何氏也在,急忙問好。
「唐姑娘,老夫今兒來找你是想讓你離開雲澤,說吧!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杜老爺大病初癒,臉色很難看,他才說完這話,就感覺全身都沒多少力氣。
何氏急忙給他倒一杯水送到他嘴邊。
「夫人,我有些話要單獨跟唐姑娘說,你能不能先出去。」杜老爺主動要求者,何氏心裡不樂意出去,關上門前很擔心地看了杜老爺一眼。
老爺這人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什麼都好說。
就目前看來他對唐綿跟雲澤在一起這事頗有意見,若等會兒他控制不住心火,傷到身子可就不好了。
「杜老爺,當年的事是我不對,可我這次是真心的,我不會再逃走了。」唐綿眼眸里閃動著全是真誠,可惜被騙過一次的杜老爺不願相信她的話。
「唐綿,我要是你就絕對不會再跟雲做無謂的糾纏,你要心裡對他還有一丁點的愧疚,就應該果斷離開他,而不是看著他妻離子散,你當真不知道當年你逃婚後雲澤到底都發生什麼了……」
杜老爺淡淡地描繪著杜雲澤五年以來吃的苦受的難,半晌後他說完,見到唐綿再也不平靜的臉,這才艱難地站起身打算走。
唐綿見他行動不方便,起身想攙扶他,手剛觸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給甩開。
「唐綿有些事錯過就是一輩子,你和雲澤不適合,放過他也放過家裡吧!」
直到他離開許久,杜雲澤趕過來時,唐綿依舊沒回過神來。
「杜公子,從方才杜老爺離開後到現在,主子就一直如此。你快去看看她呀!不管我們怎麼叫,她都沒反應。」小翠很擔心唐綿。
當年的事她也聽說不少,到現在她也想不通主子為何要那麼做。
不過她能看出主子真的喜歡杜公子。
「綿。」杜雲澤蹲在唐綿身邊,拉過她冰涼的手護在手心,不停朝她手心裡哈熱氣。
暖意順著手中處湧入全身。
回過神的唐綿低頭對上杜雲澤那深邃的眼眸,沒做多想,轉身抱住他,痛哭起來,「杜雲澤,我沒想到你這五年過得這麼苦,你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對不起,我真不是人……我……」
人生能有多少個五年。
杜老爺今兒告訴她,她逃婚後杜雲澤在杜家大門外坐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三天後嘔出一大口鮮血,暈死過去後在病床上養了快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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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杜景明失蹤,何氏病倒後沒過多久,杜老爺生了一場大病。
杜家其餘叔伯見他病倒,急著想搶走他們家旗下所有藥材的營銷權,杜老爺自然不肯,各家便聯合起來打壓杜家藥堂。
關鍵時刻杜雲澤去競爭本家家主之位,還承諾坐上家主之位後迎娶秦雪兒為妻……
因為當年靠著秦家暗中助力,這次休妻的事引來秦家的強烈反對,如若杜雲澤執意休妻,不僅家主位置不保,還要將所有銀錢都給秦雪兒……
唐綿想到這些哭得更加厲害,杜雲澤也是哄了好一陣子她才止住眼淚。
見她情緒沒那麼激動,才問起剛才發生的事。
「綿,我爹到底跟你瞎說什麼了?我真沒事,也沒覺得過得苦,相反這五年我賺到不少銀錢,到時候全給你買好東西。」他扯出個笑意,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些。
唐綿沒給他掩飾的機會,雙手捧起他的臉,細細看起來。
也不知過去多久,杜雲澤被她炙熱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感覺臉燒得厲害,他害怕被唐綿察覺出什麼,只能拼命眨巴著眼睛,「那個綿啊,雖然我是很喜歡你用怎麼崇拜的眼神盯著我看,可我是個男人,我也要面子的——」
「不許說話!」唐綿想要將他現在的樣子牢牢記在心裡,她要彌補對他的虧欠,今後再也不讓他受半點委屈。
臨走前,杜雲澤坐上馬車,正要叫車夫駕馬車時,唐綿突然追上馬車車。
「綿你又怎麼了?」
不給杜雲澤反應的機會,唐綿如同頭惡虎般一把扒開他衣服。
映入眼帘的全是深淺不一傷疤,形狀各異,有些還在胸口處。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唐綿這次沒忍住,又哭出聲。
到底爹都跟綿說了什麼!
哭過一陣後,唐綿見時候不早,抹去一把眼淚,轉身跳下馬車,催著他趕緊離開。
「我沒事的,我明天就好了。」唐綿沖他笑著說,眼裡含著的淚滴滾出眼眶,灼燒了杜雲澤的心。
他忍住下馬車的衝動,放下馬車帘子,叫車夫離開。
就在馬開始動的那一刻,他急忙掀開馬車簾,衝下去抱住唐綿,久久不願撒手。
幾天後的某天早晨,田伯他們終於抵達皇城。
他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得到東家的消息,還能回到皇城開店。
「東家,你這家客棧真是氣派,比華寧縣的客棧好太多了。」顧源稱讚不已,才沒見五年而已,當年的小個子如今變得又高又壯,臉上的膽怯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全是自信。
「是呀!東家你真厲害。」阿福也跟著稱讚道。
這次荷花之所以沒來是因為她已嫁人,如今懷著身子,不方便出遠門。
田伯他們便將口口香託付給他們夫妻照看,這才來皇城幫忙的。
寒暄過一陣後,唐綿親自下廚給他們燒了一大桌好吃的飯菜。
席間談及當年的事,唐綿依舊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