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4章 捨不得殺我

  海東青腰肢微微顫抖了一下,但並沒有反抗。

  「今天是不是給你臉了」!

  「嘿嘿,哎呀,我家青青最善解人意了」。

  海東青嘴角翹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給你臉就接著,別得寸進尺」。

  陸山民不舍地放開海東青的腰,

  一天一夜沒睡覺,昨晚精神還高度緊張,陸山民一上車就呼呼大睡。

  有海東青在身邊,就像海東青有他在身邊一樣,沒有了任何戒心,睡得特別沉,直到回到了沿河村也沒醒過來。

  回到沿河村已經是深夜,海東青也沒叫醒他,直接將他抱回了房間。

  海東青坐在床邊,一如昨晚陸山民坐在她的身旁一樣,呆呆的看著他發呆。

  昨天,陸山民說坐一晚上不無聊,她還半信半疑,但是現在她切實感受到那份心如止水和充盈踏實,不但不無聊,反而特別還特別安心。

  她突然意識到,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也許人生所求,就是找一個能讓內心踏實的人。

  哪怕就是簡單的看著,整個世界就春暖花開、溫馨怡人。

  陸山民睡得很甜,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想必此時也是踏實安心的。

  海東青單手托著下巴,就這麼看著床上的男人。

  他擁有一張剛毅的臉龐,五官深邃而分明。眉毛如同遠山的輪廓,濃密而有型,微微揚起的眉梢透露出他的堅定與果敢。

  鼻樑挺直,如同雕刻家的傑作,彰顯著他的高雅與正直。嘴唇薄而緊閉,顯得沉著冷靜。

  下巴線條堅毅,與他那方正的顎線相得益彰,展現出一種不屈不撓的意志。

  膚色呈現出淡淡的古銅色,整個面部結構和諧而完美,每一處線條都像是經過精心設計,既有力量感又不失柔和之美。

  他也許算不上電視裡男明星們那種標準的帥,但在她看來,所有男明星都不及他百分之一的帥。

  不知不覺中,她的目光停在了陸山民的眉毛上,也不自覺的開始數起來,一如昨晚陸山民數她的眉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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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鎮,這兩天來了不少生面孔,其中一人面若玉冠,氣質如蘭,好看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小鎮唯一一家上得了台面的餐館,好看男人的身邊坐著一個不太好看的男人,不是一般的不好看。

  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五個人都沒有動筷子。

  對於這位新首領,誰都摸不透他腦子裡到底想些什麼,前天就到了忘川鎮,除了吃飯睡覺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硬生生浪費了兩天時間。

  韓詞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不知道納蘭先生有什麼打算」?

  納蘭子建笑了笑,「韓老有何高見」?

  韓詞說道:「兩個金剛,這裡還是他們的大本營,而且敵情不明,太草率了」。

  納蘭子建說道:「所以嘛,我才按兵不動」。

  苗野說道:「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耗下去吧」。

  馬娟也說道:「上次設圍都沒能殺死他,這次我看不到希望」。

  納蘭子建嘆了口氣,「哎,是你們說要除掉黃九斤,我同意了,現在你們又告訴我做不到,這可如何是好啊」。

  韓詞眉頭微皺,面帶不悅,「老先生在世時,可不會推脫責任,你現在是話事人,做決策、定戰略是你的職責」。

  納蘭子建轉頭看向山貓,眯著眼睛問道:「你說說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山貓看了眼眾人,漠然道:「既然來都來了,當然不能什麼都不做就走,我建議讓人先去探探底,試試黃九斤的傷勢如何,如果他傷勢嚴重就發起全面進攻,如果他傷勢恢復得好,我們就撤」。

  納蘭子建看向眾人,「你們覺得呢」?

  氣氛沉默下來,半晌之後韓詞才說道:「太危險了」。

  納蘭子建哦了一聲,「我這個人很民主,如果沒人願意去,那就打道回府」。

  「我去」!苗野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納蘭子建仰著頭喊道:「別逞強,帶幾個人一起去,打不過記得要跑」。

  韓詞欲言又止,黑著臉跟了出去。

  馬娟起身,也準備出去,被納蘭子建叫住,「娟姐,你可不能走,都走了,誰來保護我」。

  馬娟又再次坐下,冷臉不說話。

  納蘭子建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服我,但是老先生就是選擇了我,我也沒辦法啊」。

  馬娟淡淡道:「我沒有不服氣,只是對組織的未來感到擔憂」。

  納蘭子建嘿嘿一笑,「那你大可不必,在我的帶領下,組織只會日益壯大」。

  馬娟沒有再說話,起身走了出去,但沒有走遠,就在餐館門口附近。

  納蘭子建摸了摸酒杯,山貓趕緊倒酒。

  「山貓啊,還是你懂我」。

  山貓恭敬的說道:「納蘭先生雄才大略,他們早晚會理解你的」。

  納蘭子建眯起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聽你的意思,好像明白了什麼」。

  山貓說道:「我是個陰謀論者,看人看事喜歡從最惡處、最壞處看」。

  納蘭子建一飲而盡,咋了咋嘴:「恕你無罪」。

  山貓給納蘭子建滿上酒杯,緩緩道:「納蘭先生有滔天大志」。

  納蘭子建手上的酒杯停在當空,盯著山貓的眼睛,「有多大」?

  山貓微微低頭,避開納蘭子建的眼睛,聲音細微的說道:「大到滔天」。

  「哈哈哈、、」,納蘭子建哈哈大笑,「何以見得」?

  山貓說道:「人人都說納蘭先生行事羚羊掛角,毫無蹤跡可循。但是我覺得,任何人的行為都不可能毫無動機」。

  「哦」?「你越說我越感興趣了,繼續」。

  山貓說道:「納蘭先生才高八斗、驚才絕艷,之所以開起來放浪形骸,是因為這世間,沒有多少事配得上您全力以赴。也正因為如此,納蘭先生心中最大的動機就是挑戰,挑戰那些看似行不通,或者是別人做不到、不敢做的事情」。

  納蘭子建拿起酒瓶給山貓倒酒,山貓趕緊小心翼翼的捧著酒杯。

  「山貓啊,你跟著陸山民真是浪費了啊,像你這樣的人才,跟著他那樣沒有雄心壯志的主,真是明珠暗投啊」。

  山貓低著頭,雙手舉杯敬納蘭子建,「謝納蘭先生的認可」。

  納蘭子建笑問道:「有沒有興趣投奔我」?

  山貓抬起頭,「納蘭先生覺得現在這樣不好嗎」?

  納蘭子建又是哈哈一笑,「有意思,說實話,你的學識見解雖然不及左丘,但對人心的把握還要更勝他一籌」。

  山貓說道:「跟您比,還差得太遠」。

  納蘭子建抿了一口酒,「哎呀,自從老先生仙逝之後,能聊得上幾句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山貓繼續說道:「既然納蘭先生願意聽我說話,那我就冒昧再說幾句」。

  納蘭子建呵呵一笑,「說說看」。

  山貓看著納蘭子建那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漂亮眼睛,有些不敢直視,目光略微向下,說道:「人心之惡,是這個世上最不能信的東西。所謂的信仰,要麼就是神經病,要麼就是欺世盜名的幌子」。

  納蘭子建笑了笑,「你還真是把性惡論發揮到了極致」。

  山貓把頭低得更低,「納蘭先生不也一樣嗎,您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為的就是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但是」,山貓話鋒一轉,謹慎地說道:「瞞得過所有人,卻未必就能瞞得過那人」。

  納蘭子建嘿嘿低笑,「不是也沒能瞞過你嗎」?

  山貓手上的酒杯晃動了一下,裡面的酒水撒在了手上。「納蘭先生多慮了,我只是希望到時候,您能放山民哥一馬」。

  納蘭子建微微一笑,「你對陸山民就這麼沒信心」?

  山貓說道:「山民哥之前常說人貴有自知之明,我非常的清楚,山民哥不可能是您的對手」。

  納蘭子建嘆了口氣,「你難道沒看出來嗎,我從來就沒有把他當成過敵人,他這人啊,我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山貓說道:「但是,以我對山民哥的了解,很難避免」。

  納蘭子建笑了笑,「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他下了好幾副枷鎖,即便做不成朋友,也不見得會成為敵人」。

  山貓抬頭看著納蘭子建,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又吞了回去,他想說,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絕不會因為世俗的情感放任潛在的威脅活在世上。

  納蘭子建眯眼笑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想信」。山貓斬釘截鐵地說道。

  納蘭子建笑道,「你不相信」。

  「我相信」!山貓瞪大眼睛,異常堅定地說道。

  納蘭子建朝身後招了招手,「老闆娘,想聽我們聊天就過來聽吧」。

  廚房門口,半老徐娘的老闆娘扭著腰肢,笑呵呵地提著瓶酒走了過來。

  「哎喲,帥哥你太俊了,姐姐我活了四十年,還從沒見過你這麼帥的男人,哪裡忍得住不偷瞄幾眼,沒想到讓你給發現了,真羞死人了」。

  納蘭子建一巴掌拍在老闆娘的豐臀上,嘿嘿笑道:「現在呢」?

  老闆娘嬌羞扭捏道:「這走近一看,更俊了,看得姐姐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這瓶酒啊,免費送你喝」。說著,放下酒就轉身準備離開。

  納蘭子建一把拉住老闆娘的手腕,說道:「既然好看就多看幾眼嘛」。

  老闆娘想把手拽出來,但拽了兩下沒能抽出來,「哎呀,聲音小點,要是讓我那小心眼的老公聽到了,可不得了」。

  納蘭子建嘿嘿笑道:「不著急,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老闆娘陪笑道:「別說一個,百個都可以」。

  納蘭子建眯著眼,笑問道:「我們剛才的談話聽得懂嗎」?

  老闆娘愣了一下,撒嬌道:「哎喲,剛才只顧著看你了,我是一個字也沒聽到」。

  納蘭子建又問道:「你的記憶力好嗎」?

  「嗯」?老闆娘又愣了一下,隨即又笑呵呵地說道:「哎呀,我記憶力很差,又上了年紀,我老公經常罵我丟三落四」。

  納蘭子建笑眯眯地問道:「記憶力不好還算帳收錢,就不怕做虧本買賣」?

  老闆娘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暴露了,臉上神色變幻,另一隻手背在身後,衣袖中滑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猶豫著要不要動手殺了這個有些捨不得殺的俊俏男人。

  正在她猶豫要不要動手的時候,納蘭子建突然放開了她的手,呵呵笑道:「老闆娘,菜都涼了,再去炒幾個熱菜上來」。

  老闆娘手中的匕首收回衣袖中,嫣然一笑,「稍等,很快就上來」。

  山貓低著頭,心中驚恐異常,原來納蘭子建早就發現有人在偷聽,剛才引誘自己說的那番話,並不是真的想聽他的見解,而是故意說給老闆娘聽的。

  雖然這些話傳給左丘也正合他意,但是,他還是低估了納蘭子建,他的心思之深,哪怕是他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棋子。

  同時也很好奇,店裡就他們兩個文弱書生,難道他就不怕揭破對方會招來殺身之禍。

  納蘭子建似乎看穿了山貓的心思,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大膽」?

  山貓沒有說話。

  納蘭子建呵呵一笑,「我這麼帥,她捨不得殺我」。

  山貓抬起頭看著納蘭子建,越看越心驚,確實是帥的生平僅見,但他並不認為這就是倚仗,但到底為什麼,他又想不到,這才是最可怕的。自從跟著陸山民以後,經歷過這麼多事,這麼多人,納蘭子建是他唯一一個看不穿的人。

  鎮子邊緣的一棟小平房,黃九斤起身欲走出去,被黃冕一把給拉住了。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我去」。

  黃九斤甩開他的手,「你們全都按兵不動」。

  黃冕擋在黃九斤身前,「你太魯莽了,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左丘嘴裡叼著煙,說道:「你說得沒錯,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但是逞英雄的是你,不是他」。

  黃冕轉頭等著左丘,「你什麼意思!他重傷在身,經不起一場大戰」。

  左丘癟了癟嘴,「那你就行?人家來了那麼多高手,你去不僅會丟了性命,還會連帶著把螞蟻、金絲雀甚至所有人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