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5章 都可以給你

  柳澤陽將對講機扔給馬成,「滾開」!

  四人立即讓開路,畢竟是家主的親弟弟,嫡系的大少爺,上面的神仙打架是神仙的事,他們可不敢真不拿柳澤陽當回事。

  余亮趕緊道歉,「大少爺,剛才也是被逼無奈」。

  馬成也歉意地說道:「大少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柳澤陽臉上怒意未消,冷哼一聲,「你們四人在前面領路」。

  四人不敢違背,也沒有多想,趕緊轉過身去。

  剛轉過身去,還沒邁開腳步,柳澤陽衣袖裡滑出一把匕首,匕首寒光划過,鮮血從馬成喉嚨噴薄而出。

  離馬成最近的余亮還沒反應過來,喉嚨一陣寒冰刺痛,再也說不出話來。

  最前面兩人聽到動靜同時轉身,迎面而來的是一點寒芒和一個拳頭,匕首瞬間洞穿一人的脖子,另一人剛張開嘴想喊,拳頭狠狠砸在了他的面門上。

  搬山境後期巔峰的全力一擊,頭骨咔嚓一聲碎裂,那人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頹然倒地。

  柳澤陽並不放心,從另一人脖子裡拔出匕首,狠狠地在這人脖子上插上一刀才算結束。

  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極快,就連近在咫尺的張忠輝都沒反應過來。

  柳澤陽的臉上,身上全是鮮血,活脫脫一副殺人狂魔的模樣。

  張忠輝也算見過世面,但他所做的事大多是隱秘的商業、信息收集以及現在所做的暗諜之類,這種近距離的殺戮很少經歷,差點忍不住就吐了出來。

  綠柳山莊到處是亭閣水榭,柳澤陽不慌不忙地在一個水池裡清洗乾淨臉上和手上的血跡,再扒下余亮身上的衣服換上。

  「走吧,你們的人打算從哪個門進入」。

  張忠輝愣了一下,「不知道」。

  「什麼」!柳澤陽一把抓住張忠輝的衣領。

  張忠輝搖了搖頭,「斷了聯繫,我是真不知道」。

  柳澤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張忠輝,「你他娘的怎麼不早說」!

  「小聲點,小聲點」!張忠輝扯開柳澤陽的手,「人也殺了,你沒有退路了,只有一條道走到黑」。

  柳澤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石頭上,「草泥馬,你知道山莊有幾個門嗎?八個,有八個門,你害死老子了」。

  張忠輝定了定心神,說道:「但是我們可以根據槍聲推測」。

  柳澤陽猛地一抬頭,剛才心神大亂,竟然沒想到這一點「西邊和北邊的槍聲最猛烈,不在西門就在北門」。

  張忠輝搖了搖頭,「柳家村就是一處軍事要塞,我們的人不可能一個一個據點地打過來,損失太大,而且也肯定打不過來」。

  柳澤陽一拍腦袋,「聲東擊西,他們肯定從東南方向潛伏過來,但是東南方向有三個門,我沒有機會同時打開三個門」。

  張忠輝想了片刻,再次搖了搖頭,「東南方向也有多個據點,不太可能潛行過來」。

  「那會是哪個門」?

  張忠輝蹲在地上,手指在地上寫寫畫畫,看得柳澤陽心急如焚。

  「西門和北門之間有幾個門」?張忠輝突然抬頭問道。

  「兩個,西昌門和北孝門」。

  張忠輝點了點手指,「我們去這兩個門」。

  柳澤陽並沒有高興起來,「單單是打開一道門能否成功都還是個未知數,更別說連開兩道門,即便打開一道門,柳依依也必然第一時間知道,這裡面的時間很短」。

  張忠輝一把拉起柳澤陽,「抓緊時間吧,你殺了四個人,遲則生變,我們先朝西北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再思考賭哪一道門」。

  「賭你M」!柳澤陽肺都氣炸了,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他確實沒有了任何退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張忠輝分析得沒錯,此刻海東青正穿過了西北方向的火力縫隙,來到了綠柳河畔。

  綠柳河兩岸種植了大量的柳樹,經過多年的成長,柳樹又大又粗,時節已經進入四月末,兩岸綠柳成蔭,是很好的掩體。

  但也不能大意,柳家村處處暗哨,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一旦被發現就前功盡棄。

  海東青躲在一棵大柳樹下,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一草一木,以她現在的境界修為,五官六感早已遠超普通人,百米之類,別說是人,哪怕是蛇鼠潛行也能感知到。

  在確定附近沒人之時,她才繼續前行。

  沿著綠柳河走走停停,一兩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二十分鐘。

  綠柳山莊已經是目力可見,高高的圍牆如城牆般高聳,城牆上探照燈交叉移動,城牆外有一塊沒有任何植被的寬闊空地,任何物體都無處遁形。

  她現在面臨一個天大的難題,張忠輝在裡面是否成功說服了柳澤陽,如果說服了,在信息中斷的情況下,會選擇打開哪個門。

  當然,最可怕的是如果沒有說服,那她唯一的選擇就是在槍聲停止前原路撤退,這樣一來,這一趟不僅白跑,還白白犧牲了那麼多人,這是她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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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如山嶽,氣貫長虹。

  人未到,拳已到。

  大地震顫,河水逆流,成片的蘆葦盪倒下一片又一片。

  陸山民矗然而立,身上氣機毫無波動,氣勢半點未發,猶如一株纖弱的小草,在狂風中搖擺蕩漾。

  吳崢悍然拉出拳架,步步旱雷!

  初時,拳頭帶著毀天滅地之勢一往無前。

  再時,拳勢如退潮之水逐漸減弱。

  臨時,拳勢已退卻半數連攻帶守。

  拳頭砸中陸山民的身體,卻是一片虛無,再待出拳,陸山民已身在二十米開外。

  吳崢收起拳頭,一隻獨眼死死地鎖定住陸山民。「果然如此,處心積慮營造武道盡失的假象,想瞞天過海出其不意,哼,蠅營狗苟算計人心,陸山民,你終究是活成了你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陸山民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淡淡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果然還是那個八百個心眼的吳崢」。

  「不過,呵呵」,陸山民笑了笑,說道:「我沒騙人,我的武道確實算是廢了,剛才那一拳,你若少點心眼別收力,一往無前的全力一擊,我肯定躲不過」。

  吳崢沒有回話,警惕地感知著周圍,四周靜悄悄,除了風聲和水聲,沒有任何異樣。

  但越是正常,他越高度警惕,他不相信陸山民會來送死。

  陸山民淡淡道:「別緊張,柳家難道沒告訴你海東青不在沿河村」?

  吳崢冷冷一笑,「就你一個人」?

  陸山民攤開雙手,「你只瞎了一隻眼,另一隻眼難道也瞎了不成」?

  吳崢上前一步,身上氣勢再次開始攀升,「你剛才說我若是之前全力一擊,你躲不過那一拳」?

  陸山民緩緩道:「沒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挨上你全力一拳必死無疑」。

  吳崢咯咯冷笑,「那我現在再來一拳,你也必死無疑」。

  陸山民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朝這打,別留餘力,我肯定躲不過」。

  吳崢走出去兩步之後突然停下腳步,猛地轉頭,一隻野鴨子從倒伏的蘆葦盪之中嘎嘎飛入河中。

  陸山民笑道:「應該是被你剛才強大的氣勢震蒙了,現在才回過神來逃命,你嚇了鴨子一跳,鴨子也嚇了你一跳,這叫一報還一報」。

  吳崢低沉地笑道:「你說漏了一個人,劉妮,她是不是埋伏在附近」?

  「你怕了」?陸山民問道。

  「我會怕」?吳崢哈哈一笑,「她要是在更好,我可以一併送你們上西天」。

  陸山民嘖嘖道:「堂堂金剛境,竟如此小心眼」。

  「我要是心胸寬廣,到現在還是吳家的一條狗」。

  陸山民嗯了一聲,「那倒也是,人不狠站不穩,親爹都能殺,心眼確實不是一般的小」。

  「你在故意激怒我」!吳崢獨眼圓瞪。

  陸山民挑釁道:「對呀,還愣著幹嘛,動手啊,難道你是來旅遊的」?

  吳崢死死地盯著陸山民,漆黑無月的夜晚,二十米開外,哪怕他目力極好,也看不真切陸山民臉上的表情。

  「獨自一人,重傷未愈,你也敢來送死」?

  「送死」?「不不不」,陸山民連連搖頭,「想什麼呢,人生這麼美好,我還想再活五百年」。

  吳崢眉頭微皺,「那我就不明白了,除非你剛才是在說謊」。

  陸山民誠懇地說道:「我沒騙你,雖然我在心境上雙雙邁過了極境的門檻,但身體就如裝著珍珠的破匣子,不匹配啊,頂多能發揮化氣境一般的實力,金剛境的力量是半點也不敢用,要是強行使用,破匣子很容易支離破碎」。

  吳崢身上殺意漸漸升騰,「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說了半天,你還是在送死」。

  「不不不」,陸山民擺了擺手,說道:「你怎麼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什麼意思」?吳崢不著急,只要海東青不在,哪怕劉妮就埋伏在附近,他也有信心斬殺兩人。

  陸山民語重心長地說道:「吳家主,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是利益交換,這些道理還用你教我嗎」?

  吳崢冷冷一笑,「這些道理我比你懂,是你不懂,你要是真懂的話,你我又豈會走到今天這個不死不休的地步」。

  陸山民嘆了口氣,「人都是在成長的嘛,哪有那麼多過不去的坎。你我現在都處於一種嚴重的精神內耗之中,說白了就是自己給自己心裏面加了太多的戲,所謂言未出結局已演千百遍,身未動心中已過萬重山,事已畢過往仍在腦中演,多累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吳崢冷笑一聲,「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我曾經背刺過黃九斤,追殺過你,也追殺過劉妮,大雪山中差點殺了海東青,之前在天京還差點殺了黃九斤,這些你都可以放下」?

  「我草泥馬」!陸山民直接開口國罵,「你狗XX的不說,老子還忘了你幹了這麼多壞事」!

  吳崢咯咯一笑,「怎麼,這麼快就現原形了」。

  陸山民抹了抹胸口,深吸了幾口氣才漸漸平復下來。

  「還好我沒死,黃九斤也沒死,小妮子也活著,海東青也活著,否則老子今天就是拼著形神俱滅也要乾死你」。

  吳崢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陸山民,你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陸山民緩緩道:「既然大家都沒死,就還沒到你所說的不死不休的地步,還是可以談的嘛」。

  吳崢譏笑道:「談?談什麼?你拿什麼跟我談?即便你我一笑泯恩仇,但不殺你我能得到什麼好處,要知道,殺了你我可有天大的好處」。

  陸山民問道:「海東青不在這裡,你猜猜她去哪裡了」?

  吳崢冷笑一聲,「柳家布下天羅地網將她困在了長春」。

  陸山民搖了搖頭,「不妨告訴你,她現在正在攻打柳家村」。

  「什麼」?!吳崢震驚地盯著陸山民。

  陸山民笑道:「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柳依依」。

  吳崢猶豫了片刻,果真掏出手機撥了出去,但電話那頭只傳來一陣忙音。

  陸山民向前走出兩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再加上調虎離山引走柳家村一部分力量,說不定柳家村現在已經被拿下了」。

  吳崢逐漸回過神來,「她打不下柳家村,即便柳家村的力量被調走,她也不可能拿得下」。

  陸山民笑了笑,「吳家主,別人說這話我能夠理解,但你是幹什麼出身?你可是專業人士,仔細想想,真的不可能嗎」?

  吳崢放下手機,腦海里瞬間閃過八個字『避實就虛,擒賊擒王』。

  陸山民接著說道:「吳家主,你這人啊,我太了解了。什麼仇啊、怨啊、理想啊、信仰啊,對你來說都是個屁。你這次過來的目的,除了是想殺我之外,更重要的是為了拿到柳家的財產吧,當然,如果能順帶把吳民生也給拿下,那就更完美了」。

  吳崢震驚的獨眼中放著光亮,「陸山民,我小看你了」。

  陸山民得意地聳了聳肩,「除了我的命,後兩樣我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