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第 45 章

  掛斷電話,江徹倚著靠背,心情很快平靜下來。記住本站域名

  他經常處於等待結果的狀態里,久而久之,也就沒那麼急躁了。

  外面叩門聲響,秘書從外面進來:「江總,那個姓何的又來了,非要讓您看看他的項目。」

  每天要見他的人太多,江徹一時記不起是哪個,問秘書。

  秘書道:「就是隔壁市那個做食品起家的小企業,幾年前咱們集團想要收購,對方不願意。前段時間網上曝出他家市面上一款很火爆的零食金屬含量超標,在網上掀起挺大的風浪,從此一蹶不振,如今說是研發出了新品,找您幫忙度過危機的。對了,那人是何冬敘,何氏的總經理,年前剛從美國回來的高材生。」

  江徹對這事有些印象,默了會兒,他開口:「幾年前集團要收購他們是老爺子的決策,既然當時沒成,如今咱們跟何氏也就沒什麼關係了。瀕臨倒閉的公司多了,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幫一個沒有發展前景的小公司度什麼危機?讓他走吧。」

  他在一份文件上簽字,又對秘書道,「我明天去歐洲出差,應該要待挺久,新品醫藥研發的項目要啟動了,關乎分公司的上市,你留下來盯緊點,不相關的人以後不用來問我。」

  「好的,江總。」

  ——

  入了夏,八九月的天氣,溫度一天天往上升,白晝也明顯更長了。

  晚上八點鐘,外面的天色才剛剛黯淡下來。

  姜沛有陣子沒來迷途酒吧了,今晚難得過來。

  申子俞親自給他拿了酒,陪他喝兩杯:「沛哥最近忙什麼呢,成天不見人影?」

  「他能忙什麼,除了工作就是談戀愛唄。」

  申子俞聞聲望過去,便看到尹遂從遠處過來,酒吧頭頂的燈光映著那張深邃的臉。

  男人走上前,逕自坐在了申子俞旁邊的位置。

  看到水晶几上的酒,尹遂挑眉:「申老闆今晚挺大方,給上好酒,看來我到的挺是時候。」

  申子俞驚奇道:「你們兩個大忙人,如果不是提前約好,很少能在我這兒碰見的,今晚這麼有緣?」

  尹遂給自己倒了杯酒,晃晃酒杯,抿上一口,才不慌不忙道:「成一家人了,我和大舅子總會有那麼一點心有靈犀,不奇怪。」

  姜沛懶懶掀起眼皮看他:「你和姜吟怎麼回事?」

  上回尹遂去家裡看望他父母,梁雯心血來潮,就讓他安排尹遂和姜吟相個親。

  他為了應付梁雯,隨便安排尹遂和姜吟見了一面。

  沒想到相完親回家,他倆居然說要結婚。

  然後十分乾脆利落地先把證給領了。

  姜沛都沒發現,自己原來還有當紅娘的天賦。

  不過閃婚也不是這麼個閃法吧?

  尹遂喝著酒,神色坦然:「這不是相親最好的結果嗎,緣分這種事,說不好。」

  姜沛嗤笑一聲:「最好是你說的這樣,反正一經售出,概不退貨,我這兒還消停了呢。以後她再買東西讓他找你要錢,我窮著呢。」

  尹遂勾唇:「我給我老婆花錢自然沒關係,但是身為哥哥該給妹妹花的錢,你還是要花的。」

  酒吧工作人員過來喊申子俞,好像是有什麼事。

  申子俞拍拍兩人的肩,起身過去先忙。

  尹遂和姜沛仍在卡座坐著,這裡僻靜,舞池那邊音樂聲也沒那麼聒噪。

  看姜沛情緒不高,尹遂抬眸望過去:「什麼事能讓姜par這麼愁,說來聽聽?」

  姜沛喝著酒沒吭聲。

  尹遂審視他片刻:「在想你這場戀愛有效期一過,最後該怎麼收場?」

  姜沛端著酒杯的動作微滯,看向他。

  他和楊舒的事,有次喝酒跟尹遂聊起來,就說了。

  姜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有什麼可收場的,反正分不了。」

  尹遂笑著舉了舉酒杯:「行,有這股自信就是好事。」

  姜沛:「……」

  晚上從酒吧出來後,姜沛把車留在迷途酒吧門口,自己打車去了落心小區。

  彼此工作都忙,晚上又不住一起,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

  姜沛過去的時候,客廳燈亮著沒人。

  他逕自走向臥室,推門進去,恰好楊舒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

  聽到動靜她嚇了一跳。

  看到是姜沛,她鬆了口氣。

  撫了撫心口,她皺眉嗔道:「你怎麼每次來都不提前打招呼,嚇我一跳。」

  姜沛站在她跟前,緩緩垂眸:「我來看我女朋友,還得提前打招呼?」

  楊舒笑了下,勾住他脖子:「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睡我的?」

  他們倆之間的交流太少,好像除了那方面,還真就沒怎麼好好聊過天。

  姜沛抱住她,指腹掃過她額前一縷濕潮的碎發:「今晚我們說說話,不做別的。」

  楊舒一怔,拒絕:「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跟律師談心。」

  她踮腳湊過來,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用很輕的聲音道,「還是辦正事吧。」

  姜沛簡直拿她沒辦法,沉著臉,把她抱去床上。

  楊舒覺得今晚的姜沛格外粗魯,簡直獸性大發,到最後她骨頭都快散架了。

  最近工作挺忙的,又經歷這樣一番折騰,楊舒躺著不想動:「算了,不洗澡了,我想睡覺。」

  她說話時嗓子有些啞,還有鼻音,是剛剛哭太久的緣故。

  姜沛把人拉起來,抱她去浴室。

  洗過出來,他道:「今晚喝酒了,我住你這兒。」

  楊舒愣神兩秒,最後沒拒絕。

  他看著她的表情,再一次試探她的底線:「不想分被子。」

  在楊舒遲疑的間隙,姜沛直接掀開被子躺進去,關掉燈,抱住她,「睡吧。」

  室內的光線暗下來,楊舒鼻端嗅著他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

  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

  「最近很忙?」姜沛主動跟她說話。

  自從前陣子她從安芩出差回來,好像更忙碌了。

  楊舒點點頭:「工作室在發展期,攝影師人手不夠。最近招了一個進來,大學剛畢業,還是實習期呢,也分擔不了太多壓力。」

  「我看姜吟也沒你那麼忙。」

  姜吟領證後,忙著跟那個協議老公培養感情呢,她就主動幫她分擔了一些。

  姜吟和尹遂是協議結婚這事,姜沛不知道,楊舒也沒提,隨口道:「她也忙的,你不知道而已。」

  姜沛下巴蹭著她的發頂:「工作要量力而行,別那麼拼,你最近瘦了很多。」

  「有嗎?」楊舒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臉,她自己沒太注意。

  姜沛湊在她耳邊,聲音繾綣道:「怎麼沒有,胸都小了。」

  楊舒臉蹭地有些熱,伸手推他。

  「逗你呢。」姜沛懶懶笑了聲,順勢將人抱住,「睡吧,我明天要上法庭。」

  楊舒枕在他的臂彎里,猶豫了一下,主動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

  確實很困很累,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沉沉睡去。

  黑暗中,姜沛依舊睜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聽到女孩平穩輕淺的呼吸聲傳來,他攬過她,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

  第二天楊舒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了姜沛的身影。

  他說今天要開庭,應該是已經走了。

  楊舒在床上躺了會兒,腦子裡想起昨晚的事。

  姜沛留下來,她沒有拒絕,甚至跟他聊起天來,還互相抱著睡了一晚。

  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最近心和身體,越來越不受大腦控制。

  他們倆沒剩多少時間,她不能再這麼陷進去了。

  旁邊手機鈴聲響,她看一眼,是房東打來的。

  點綠色的按鈕接聽,剛放到耳邊:「萬師傅,有什麼事嗎?」

  房東說這房子租到九月底,就不打算出租了,提前跟她打聲招呼。

  這房子地段好,他打算重新裝修,給兒子做婚房。

  掛斷手機,楊舒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長長吐了口濁氣。

  九月還真是災難,又要分手,又要無家可歸。

  點開租房軟體,在上面瀏覽了一遍。

  也沒找到比較滿意的,她暫且將這事放放,起來洗漱。

  ——

  最近一部古裝劇即將開拍,需要拍攝定妝照。

  工作量大,這個工作她和姜吟一起來完成。

  這天姜吟身體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只楊舒帶著團隊在橫店。

  暑期來臨,天氣越來越熱了。

  中午休息時間,大家都去吃飯,楊舒吃得快,獨自一人在橫店隨意走走。

  橫店裡有個小花園,有假山和荷花池。

  太陽很曬,樹上蟬鳴陣陣,楊舒手裡拿了個迷你小風扇,但依然擋不住迎面而來的熱浪。

  下午還有工作,她正準備回休息室歇會兒,前方隱約聽到爭執聲。

  聲音離她不遠,她狐疑地走過去。

  大太陽底下,一個女孩戴著遮陽帽,緊緊拽著導演的手臂哭求。

  旁邊有幾個群演在看熱鬧。

  楊舒起初以為是在拍戲,但看周圍沒有攝像機,才發覺不是戲。

  導演不耐煩地把女孩推開:「把你角色換掉什麼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嗎?你現在來這兒找我哭有什麼用?」

  女孩被推得趔趄了一下,頭上遮陽帽掉在地上,楊舒看清了對方的臉,是嚴樂彤。

  看熱鬧的人挺多,旁邊有人議論紛紛。

  「嚴樂彤也就是個小網紅,長得一般,靠會化妝才有了點熱度。她以為自己這樣就能演戲做明星了,如今翻車的可真快。」

  「之前好像定了個女六號給她,後來到底為什麼換掉?」

  「這麼大事你不知道嗎?她未婚夫家是開食品公司的,前段時間被曝出安全方面出了問題,她還直播幫忙帶新貨,被罵慘了。」

  「那她對他未婚夫還挺好的。」

  「也不好說,我聽說她能拿下女六號,靠的是潛規則,她未婚夫早就頭頂長草了。」

  導演已經走了,嚴樂彤擦掉眼淚,撿起地上的遮陽帽。

  聽到這邊的議論聲,她扭頭看過來。

  八卦的人群不想惹事,被她一盯,立馬各自散開。

  楊舒跟她的視線對上,又淡淡移開,轉身便要走。

  嚴樂彤上前攔住她的路:「你不是打小就自命清高嗎,現在躲在暗地裡看別人笑話,有意思嗎?」

  她臉上淚痕未乾,妝容哭花了,看起來像個跳樑小丑。

  楊舒平靜望著她:「你現在不就在主動跟我表演什麼叫笑話嗎,送上門的為什麼不看?」

  嚴樂彤氣得面紅耳赤,伸手就要給楊舒一個耳光。

  楊舒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甩向一邊,嚴樂彤踉蹌著,後退兩步才重新站穩。

  這裡太曬,楊舒沒心思在這兒跟她聊天,正要走,看到前面一個男人大步而來。

  他顯然是找嚴樂彤的,卻在目光看到楊舒時,步子頓住。

  隨後男人更加急切了些,朝這邊跑過來。

  望著楊舒,他眼底閃過一抹難以抑制的激動:「小舒,好久不見。」

  楊舒看都沒看他,徑直往前走。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他攥住。

  楊舒擰眉,臉色淡下來。

  看向何冬敘時,她比看到嚴樂彤更加感到厭惡。

  何冬敘迎上她眼底的冷漠,指尖力道不覺鬆了些,最後放開她,有些無措和自責:「對不起,我只是想問問,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楊舒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直接離開。

  何冬敘定定在原地站著,始終望著那道背影。

  旁邊嚴樂彤嗤笑:「從你回國就時不時看她微博,手機里全是她的照片,如今人倒是見了,怎麼樣呢,她看都懶得看你。」

  何冬敘側目:「如果不是因為你,她會這麼恨我嗎?」

  嚴樂彤愣了下,旋即似聽到什麼笑話一樣,譏誚地勾唇:「你少給自己撇清責任,當初是你自己堵著她告白,結果被你媽發現的。我替你作證說是她勾引的你,你當時也沒否認啊。」

  「你媽當年瘋了一樣對她又打又罵的時候,你就在旁邊看著,我也沒見你像個男人一樣維護她半句,現在扯什麼情深似海?」

  「你怕你媽,自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卻把錯推到她頭上,把她害那麼慘,你以為你和她還有可能嗎?她以前有多依賴你,如今就有多厭惡你。」

  嚴樂彤的話一字字誅在心上,何冬敘面色白了一瞬。

  他怔怔望著楊舒消失的方向,想起當年的一幕幕,心底升起一絲鈍痛,悔不當初。

  嚴樂彤緩緩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聲音緩和下來:「冬敘哥,楊舒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她以前把你當成哥哥,如今看都不願看你,只有我才是一直願意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

  何冬敘推開她的手:「我過來只是跟你說一聲,直播帶貨的事是我媽讓你做的,不是我的意思,給你造成損失我很抱歉,但我不是你未婚夫,這門婚事我從未答應。我媽說你進演藝圈是想幫我,如果真是這樣,你不必再做這些,我回報不了你什麼。」

  「嚴樂彤,當年我就說過,我只喜歡楊舒。我畏懼我媽的強勢和霸道,懦弱又自私,當年我傷害她很多,也從來沒有保護過她,但我心裡除了她沒有別人。」

  他沒再看嚴樂彤,轉身離開。

  —

  姜吟下午過來橫店,拍攝還未開始,造型師在給演員做造型。

  楊舒一個人在影棚的角落裡坐著,整個人呆呆的,思緒有些飄遠。

  姜吟走過去,拍拍楊舒的肩膀:「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楊舒聞聲抬頭,笑了下:「沒有,就想些事情。」

  她看向姜吟,「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身體不舒服,說了讓你今天不用來。」

  姜吟嘆道:「雖然我現在忙著攻略我老公,但是我也不能不管你呀,這個工作量還是很大的,我得幫你一起分擔。」

  自從姜吟和尹遂領證後,姜吟看著尹遂那張臉起了心思,現在不想離婚了。

  她每天絞著腦汁勾她老公,時不時還跟楊舒分享進展。

  楊舒笑問:「進展如何了?」

  姜吟擺擺手,很不謙虛地道:「小意思,不在話下。」

  下午工作時,楊舒有些不在狀態,臉色也很差。

  姜吟以為她是中暑了,讓她先回去休息。

  楊舒確實心情不佳,早早收工從橫店出來,一路踩著油門回到住處。

  進家裡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才覺得自己整個人喘了口氣。

  腦子裡閃過一些不願記起的畫面,她去冰箱裡拿了瓶酒。

  ——————

  入了九月,氣溫比八月比稍微降了一點,但中午的時候仍是暴曬。

  月底要搬家,楊舒除了工作之餘,時不時抽空瀏覽網上的房子。

  這天周末,尹遂和姜吟回c大吃飯,梁雯讓捎上楊舒一起過來。

  楊舒不好推辭,跟著去了,姜沛也在。

  中午梁雯做了好多菜,格外豐盛。

  飯桌上楊舒手機鈴響,房東催促她儘快搬家。

  上次明明說的是九月底,今天才剛九月中,居然又催了,楊舒新的房子還沒著落呢。

  姜吟道:「你找什麼房子啊,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那套現在不是一直空著嗎,我還嫌太久沒人氣發霉呢,你搬那裡住。」

  姜吟的新房買完裝修好,她只住了半年,就跟尹遂領了證。

  如今她住在尹遂那,房子空了挺久沒人住。

  梁雯也跟著道:「是啊,吟吟的房子一直沒人住,舒舒就別折騰了,搬去那裡現成的。」

  楊舒抿唇想了下,沖姜吟笑:「那也行,回頭我按市場價付租金。」

  姜吟根本就不願意收租金,怕楊舒不樂意,索性道:「給你姐妹價,打五折。」

  楊舒神情稍怔,覺得不合適。

  她正要開口,姜吟搶先道:「就當你給我看房子了,你要是感謝我,記得工作上替我多分擔一點!」

  楊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借花獻佛,給她夾了個雞腿,笑著接話:「分擔工作那肯定是沒問題。」

  飯後他們四個年輕人幫忙收拾碗筷,原本梁雯不讓,但看他們熱情,也就沒推辭。

  只是洗著洗著,尹遂和姜吟不見了人影,廚房剩下楊舒和姜沛。

  楊舒拿了干毛巾,幫他把洗好的盤子擦乾水。

  姜沛垂眸倏而問了一句:「找房子的事,怎麼沒跟我說過?」

  他晚上去找她,就從來沒聽她提起過一次。

  楊舒道:「當時房東說是月底,我想著沒那麼急,就自己找找看。」

  姜沛看向她:「別去姜吟那了,住我那。」

  頓了頓,他又補充,「你不想跟我住,我就把主臥讓給你。」

  楊舒想了想,覺得這肯定不行,她和姜沛馬上就要沒關係了,住他那裡將來怎麼收場?

  她道:「我都和姜姜說好了,還是就這樣吧,她房子空著我還能去添點人氣。」

  兩人洗過碗從廚房出來,尹遂和姜吟在陽台站著說話,姜稟懷和梁雯在客廳。

  梁雯看到楊舒,又瞧瞧旁邊的姜沛,笑著招手:「舒舒快過來坐會兒。」

  楊舒走過去,被梁雯拉坐在旁邊。

  姜沛去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身子沒骨頭地往後倚。

  姜吟從陽台過來,說道:「舒舒,反正你最近就要搬家,今天剛好我和尹遂也沒事,要不然咱們今天下午就去幫你把東西搬到我那吧?」

  大家一合計,覺得可行,準備說干就干。

  臨走時,姜吟看到姜沛大喇喇在沙發上倚著,一動不動。

  她道:「哥,我和我老公去幫楊舒搬家,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好意思坐著?」

  楊舒望過去,和姜沛看過來的視線對上。

  他大概因為她拒絕搬去他那,不太滿意。

  梁雯忽然也開了口,喊姜沛跟著一起去。

  姜沛這才收了手機,四個人一起出門。

  等電梯時,尹遂和姜吟在說話,姜沛扯了扯楊舒的衣袖,小聲道:「真不考慮住我那?」

  楊舒抿了下唇,沒說話,算是無聲的拒絕。

  姜沛也沒強求:「行吧,那我到時候去姜吟那找你,我有她的備用鑰匙。」

  楊舒愣神兩秒,抬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

  電梯門開了,四個人一起走進去。

  姜吟想著楊舒一直沒買房的打算,忍不住好奇地問她:「你為什麼不在長莞買房啊?」

  其實上次凌姐說過之後,楊舒有猶豫過,但還是沒下定決心。

  楊舒餘光掃了眼姜沛,實話實說:「我沒想過要在長莞定居,也許什麼時候就走了。」

  姜沛身形驀地僵了下,微垂的眼瞼掀起,肅然盯著楊舒那張臉,下頜的線條一點點繃緊。

  尹遂朝姜沛看了眼,電梯門開後,他牽著姜吟的手率先往前面走,把他們兩個留後面。

  單元樓下,尹遂拉著姜吟上車,直接驅車便走。

  姜吟著急地看過去:「你先等著,咱們是去給舒舒搬家,舒舒還沒坐呢。」

  「你哥不是開車了。」尹遂把著方向盤沒停。

  姜吟一時有些無語:「你怎麼能讓楊舒坐我哥的車呢,他倆沒有很熟,我哥又愛冷著臉,楊舒萬一不自在怎麼辦?」

  尹遂笑笑:「你就當我想單獨跟你一輛車,讓她委屈一下坐你哥那邊吧。」

  姜吟臉頰微熱,偷偷側目看他一眼,沒再吭聲。

  尹遂和姜吟跑的太快,楊舒完全沒緩過神,反應過來時,已經只剩下她和姜沛了。

  姜沛在車邊倚著,幫她打開副駕:「愣著幹嘛,過來。」

  楊舒只能默默走過去。

  要坐進去時,姜沛忽然按住她:「為什麼不想在長莞定居?這裡哪不好了,你還在這兒上的大學。」

  楊舒背抵著車身,愣神兩秒,抬眸看他一眼,笑笑:「挺好的啊,但為什麼覺得好就非得定居?我無牽無掛,當然來去自由。」

  姜沛沉著臉,沒再理她。

  這話她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她在告訴他,她沒有動心,九月二十一號之後,他們就沒有關係了,她是自由的。

  「沛哥,姜姜和她老公已經走了,咱們也走吧。」楊舒坐進去,繫上安全帶,面上看起來平靜無波。

  姜沛盯著她看了須臾,把門關上,繞至駕駛位坐進來。

  一路上,車廂內安靜得出奇,兩人誰都沒說話。

  -

  楊舒這幾天一邊找房子,行李也大部分都打包好了。

  到家後,姜沛和尹遂、姜吟他們把東西往下搬,楊舒在臥室收拾東西。

  她把衣帽間裡的衣服一件件疊起來,裝進行李箱。

  又去床邊收拾床褥。

  臥室的門打開又關上,楊舒回頭,發現是姜沛一個人進來了。

  她心虛地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眼,輕聲道:「尹遂和姜吟在外面呢,你怎麼進來了?」

  她和姜沛一年的期限馬上就結束了,這個節骨眼如果讓姜吟知道,楊舒根本不知該如何交代。

  姜沛淡著一張臉,根本不管這些。

  他一步步朝她逼近,垂眸望著她,最後不由分說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來得莫名,情感卻又格外濃烈,強勢而粗狂。

  楊舒急得伸手推他,手腕卻被他禁錮住,舌撬開齒關,霸道深吻。

  楊舒沒辦法了,漸漸放棄掙扎,任由他索取。

  隔了好久,姜沛喘息著放開她的唇,漆黑的眼眸深深望著她:「楊舒,我不想分手了。」

  楊舒身形僵在那,愣愣看著他,一時有些驚詫到。

  「我一直在猶豫,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你說這些話合適,我怕你逃避,怕你拒絕。」

  他撫著她的臉,聲音低啞,「可距離分手的日子越來越近,有些事該來總是要來,既然這樣,那就今天面對吧。」

  他把呆愣住的女孩抱在懷裡,在她耳邊繼續道:「我動心了,我可以學狗叫,可以接受一切懲罰,我們不分手了行嗎?」

  楊舒怔懵地被他抱著,腦子正有些空白,臥室門忽而被人打開。

  兩人齊齊看過去,姜吟手握著門把手,整個人像石化了一樣僵在那。

  兩秒後,她支吾著說一句:「我什麼也沒看見。」

  然後「咣當」又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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