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Merry Christmas（4）
得到允許。
初鹿野鈴音脫掉了高跟鞋，小心翼翼的放低座椅，身形後移，輕輕地從柔軟的坐墊上站起身，從車頂的那個窟窿探了出去。
頓時，清冷無比的寒風在她耳邊呼嘯起來。
割得她面頰有些生疼。
但她卻覺得很自由。
她的一側是滿是人類足跡的耕地，另一側是尚未開墾的海洋。
頭頂是不同於城市燈火的星光。
但……
那才是真正的星光。
此時此刻，她那雙蔚藍色的眸子也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仿佛也變成了兩顆閃耀的星星。
柔順的髮絲在風的吹拂下肆意飄動，就像春日裡熱情綻放的櫻花。
那一襲輕盈的紫色長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舞動，反射著海面的波光粼粼，如同飄逸的雲彩，美麗又夢幻。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抬起，最後亦如蝴蝶振翅般展開雙臂。
風的速度與心的速度在此刻具像化，成為了更加洶湧的愛意。
夏目清羽瞧見，不禁聯想到了電影《鐵達尼號》，男女主在船頭等待沉溺的場景。
那是一個悲劇。
但他們……
不是。
「怎麼樣？!」夏目清羽提高音量，歡快地問她。
出於安全考慮，他目光時刻看著路。
「感覺真不賴。」
初鹿野鈴音身子慢慢縮了回來，雙手搭在雙腿乖巧的跪坐在座位上，眼神里滿是意猶未盡。
黑絲的質感很好，姣好足弓的形狀被勒得淋漓盡致。
夏目清羽真想扇自己一個耳巴子，女朋友今天穿了黑絲，他都沒能第一時間注意到。
這還算是一位合格的紳士麼？
「等你學會開車，也務必讓我試一試，鈴音桑。」夏目清羽衝著美少女咧嘴一笑。
光潔的牙齒在月色下顯得很亮。
「當然沒問題，誰叫我的胸懷如此大度。」初鹿野鈴音坐好，撩動肩邊秀髮，雙手抱臂，仰臉得意道。
聽聞『胸懷』兩字，正在看路的少年餘光也沒忍住朝這個方向瞟過來。
他最近真的是越來越色了。
不，準確的來說……
是越來越饞部長大人身子了。
「你在看哪？」女孩敏銳察覺到了某人的視線，兩眼眯成了橫線。
「我原本以為我已經足夠了解你，真沒想到你也會這麼瘋狂。」夏目清羽收起了想勇攀高峰的打算，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回高速公路上，嘴上自然的轉移話題。
「被某笨蛋傳染了，罷了。」初鹿野鈴音愉快的輕哼一聲，扭過頭，盯著肩旁的車窗。
「是啊，被某笨蛋傳染了罷了。」夏目清羽懶懶散散的重複一遍，笑得特別開心。
因為他發現，某笨蛋根本沒有在看窗外的風景，而是借著夜晚玻璃上的倒映，在看他。
之後的路，兩人無話。
耳邊只有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和車載廣播新聞的嘮叨聲。
廣播的主持人，是一位名叫青野的煙嗓大叔在分享著今晚的樂子。
夏目清羽總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耳朵漸漸豎了起來。
直到男人開始講述起，關於一包薄荷煙，讓一個人想像愛情的故事。
開車的少年方才恍然大悟，嘴角沒忍住溢出一個暖暖的微笑。
又過了一會兒，他朝看著車窗，一直想著什麼事情的女孩搭話。
「鈴音桑？」
「怎麼呢？」初鹿野鈴音看了過來。
「在想什麼呢？那麼專心。」夏目清羽問。
「沒想什麼，只是在回憶一下，今年發生的事情而已。」
初鹿野鈴音白皙的小手，托著下巴，小聲呢喃道，「畢竟，總覺得這短短的半年發生了好多好多值得紀念的事情。」
「不說這個了。」
「？」
女孩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有一個壞消息，有一個好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夏目清羽聳聳肩，輕快的說，就好像一位小朋友在和自己的同伴玩著一個有趣的小遊戲。
「壞的吧。」女孩做出選擇。
「我建議你先聽好的。」夏目清羽猶豫了一秒，告訴她。
「為什麼？」女孩更疑惑了。
既然沒有選擇，那幹嘛還要問她？!
「我怕你聽了壞消息，就覺得好消息不好了。」夏目清羽癟癟嘴。
「……」
初鹿野鈴音無語片刻。
隨後露出營業式笑容，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所以，這位先生，好消息是什麼？」
「喔，親愛的女士，我們已經在這條寂靜的高速公路上兜了一圈了，現在正朝東京都的方向返回，只要我再多踩幾次油門，就到了。」夏目清羽用詼諧幽默的語氣加入了心愛之人的話劇邀請。
「那壞消息是什麼？」初鹿野鈴音看著他，眼睫毛煽動的更快了，臉上的笑容也更純真。
「哈哈哈哈。」
夏目清羽就好像一個『想要給同伴分享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自己卻忍不住先笑起來』的大笨蛋，「剛剛我們玩的太開心，以至於我沒有注意油量，我現在一次油門都不能多踩了，我們會停在半路上，搞不好聖誕節的後半夜，我們就只能陪伴這條寬敞的大馬路了。」
少年的話音還未落，車速驟然下降，直至慢慢停在了應急車道邊。
一時間，車廂的畫面正如外面的月色一樣靜美。
美少女呆呆望著這條看不見盡頭的夜路，少年仍死死抓握著方向盤，同樣看著這一條該死的公路。
「這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初鹿野鈴音氣的咬牙切齒，換作平時她肯定不會抱怨什麼。
但是今天可是聖誕節!
覺醒條件在此刻達成，先前溫柔的萌妹子已變成了一隻無比兇悍的母老虎。
初鹿野鈴音探手揪住了某笨蛋的大耳朵。
突遇猛獸的少年頓時『哇呀呀』的叫起來。
「這也不能全賴我啊，平藏先生把車給我的時候，油一定沒加滿!」夏目清羽一邊極力解釋道，一邊拉起手剎，確保車輛停穩。
「這事，你和我爸說去！」女孩的脾氣更大，不過手裡的動作卻更輕了。
她怕弄疼了他。
「那還是算了。」夏目清羽立馬焉了。
可不是嘛，難道一個沒有駕駛證的未成年帶他女兒去兜風，也能在他的預料之內？
要是他的眼線還沒有被撤走的話，現在估計氣的直咬牙，恨不得掏錢給他講講理……
「接下來怎麼辦？」待到兩人冷靜下來，初鹿野鈴音認真問他。
「去找點東西吃吧，我真有點兒餓了，畢竟瘋了一天了。」夏目清羽吧唧吧唧嘴，腦內開始幻想吃著一些美味的東西。
「宴會上，伱還沒吃夠啊？」初鹿野鈴音想起了某人吃完了那一盤噁心的東西，愉快的揶揄道。
「那當然，不是說了嗎，昨天吃的太好了，有些挑食了。」夏目清羽打開了車窗，將手臂耷拉在窗沿上，冷風輕拂過他俊秀的面龐。
這裡是靠近東京的鄉下，並沒有下雪，但亦然很冷。
「對了，宴會上你不是說，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雖然我很想說，我們等會就去吃這個，但周圍只有雜草和莊稼了，要是努力挖挖，沒準還能翻到地瓜。」初鹿野鈴音探手摸了摸自己的精緻的額頭，很似頭疼的輕嘆一口氣。
「鈴音。」
夏目清羽忽然又輕喚她的名字，嗓音輕柔。
「？」
初鹿野鈴音動作愣了愣，隨後緩緩轉頭看他。
這並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下意識也知道接下來大概會發生什麼了。
不過，她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同的人輕喚自己的名字，原來感覺差異會這麼大啊？……
「我想吃掉你。」
反正夜幕之下，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夏目清羽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害臊。
「剛剛在晴空塔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吃過了麼？」初鹿野鈴音俏臉雖紅，但依舊強撐著臉色，用女王調戲的語氣還以顏色。
「那點兒？」
男孩回復鏗鏘有力，「不夠。」
簡簡單單的一詞，卻強有力的擊穿了名為少女心的護甲，造成了真實傷害。
夏目清羽幫她把秀髮撥到耳後。
能看見，她嫩嫩的耳尖也是紅的。
再看了一眼軀體都像是在僵硬在座椅的女孩，他旋即露出得勝般的笑容。
看見那雙鮮紅色的嘴唇，他的心終究還是按耐不住了。
他想湊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
「等等……等等。」
初鹿野鈴音趕忙伸手抵住他的臉，暫時緩住某人的攻勢，「我還沒準備好。」
夏目清羽向來尊重婦女意願的，違法犯罪的勾當，他絕對不會沾染半點兒。
於是，很是禮貌的停了下來。
初鹿野鈴音方才有了可以深深吸氣的發機會。
寬敞的車廂內。
有兩顆心臟劇烈的跳動著，聲音振聾發聵，但兩個笨蛋卻都誤以為是對方的。
「又害羞了？可真是弱……」夏目清羽的嘲諷音未落。
眼帘前，忽然襲來一抹華麗的紫色。
它遮住了少年的星空，上面點綴的數顆寶石又變成了新的星空。
「讓我看看，是誰害羞了？」
初鹿野鈴音跨坐在夏目清羽的腿上，用一根手指，高傲的托起他的下巴，嗓音里是無盡的威壓與冷漠，就好似他們第一天遇見那樣。
完全變成了另一番姿態，不禁讓人聯想到《輝夜大小姐想讓我告白》里某一集，四宮輝夜也能用特有的方式讓自己面對心愛之人性格大變。
但此時此刻，夏目清羽已經完全沒有那個精力去在意女孩身上的那個開關了。
胸前的柔軟，讓他舒服到說不出話。
更要命的是，槍啊!
槍要走火了。
「都說了，我是一個很記仇的女孩。之前偷襲我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竟還敢如此放肆。」
「……」
「好了，現在到我的回合了。」空氣里瀰漫著某種甜蜜的香味，
夏目清羽也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初鹿野鈴音的『仇恨力量』是多麼強大!
但他忽然意識到，有一件非常不對勁的事情。
夏目清羽按住她纖細的肩膀，輕輕把女孩推開。
「你是不會伸舌頭嗎？」他指出。
「當然不會，所以你教我呀。」
「巧了，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也只和你接過吻，我也不會。」夏目清羽裝作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花田大師果然就是遜啦。」初鹿野鈴音盯著他的眼睛猶豫了一秒，出言嘲諷道。
「沒辦法了，只能一起學了，鈴音同學。」
夏目清羽感慨萬分的嘆了一口氣，握住女孩香肩，手情不自禁的下滑。
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條曼妙的曲線，說是世界名模也毫不為過。
黑絲的質感從手心傳來，讓他的呼吸都不禁放重。
「看樣子是這樣的，清羽同學。」
初鹿野鈴音感受到了他的小動作，意動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麼。
又重新咬住了他的唇，大抵是在荷爾蒙的驅使下，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更密不可分。
幾分鐘後，兩人無奈下了車。
「接下來怎麼辦？」夏目清羽詢問帶頭下車的女孩。
「走唄，總不可能睡在車上。」
初鹿野鈴音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平整的路面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車呢？」
「就放這吧。」
初鹿野鈴音又補充道，「當然，你力氣大，也可以扛著走。」
「你爸知道的話，會不會打死我？這才第一天!」夏目清羽並沒有理會女孩的冷笑話，擔心道。
「那就不要告訴我爸好了。」初鹿野鈴音覺得這件事很好辦。
「那你千萬可別告訴平藏先生。」夏目清羽雙手合十，拜託道。
「看我心情。」初鹿野鈴音用手指卷了卷頭髮，眉開眼笑的看了他一眼。
「我背你吧。」夏目清羽看著那雙昂貴的高跟鞋。
「不用……」
她話是這麼說，但眼前的男孩已經蹲下了。
見狀，童心未泯的初鹿野鈴音忍不住了。
脫下高跟鞋，騎上了男孩的脖頸。
夏目清羽有些差異，因為他原本以為是對方會很淑女的靠在背上，結果整這一出。
不過都無所謂了，摸著那兩條愛不釋手的腿，他注意改變了。
鍛鍊這麼久身體，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他輕鬆站起身。
初鹿野鈴音並沒有像其他女生那樣，由於顛簸而感到害怕。
反倒是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飛起來了。
於是，她歡快的拍了拍男孩的頭頂，指著前方叫出聲。
「赤兔，架!」
「……我是呂布，我的赤兔馬已經死路上了。」夏目清羽滿臉黑線。
「呂布，架!」女孩立刻改口。
夏目清羽被俏皮的女孩弄得哭笑不得。
但也不能拿她有半點兒辦法。
誰叫她是自己唯一的貂蟬呢……
於是，呂布輕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殺敵般大喊一聲。
「好勒!」
體力尚佳的他跑了起來。
寂靜的夜在此刻的活了過來。
喔。
原來是起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