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東京帥哥的糖

  第133章 東京帥哥的糖

  秋天來了有些時日了。

  當夏目清羽感受到它的時候,是一個與初鹿野部長分別的周末。

  他從行道樹下走過,輕輕拍走一片落在他肩膀上的樹葉。

  想著,京都的楓葉是不是也快變紅了。

  天空還是澄清的藍,如同倒懸在天空之上的靜謐湖泊。

  而他又背著小提琴去上音樂私教課。

  在散漫陽光的路邊,有三個染著各種顏色頭髮的女孩。

  她們胸前戴著校徽,領帶歪歪扭扭,該扣上的也沒扣。

  制服裙擺倒是略長,沒有露出大片大片的腿部,大概和哆啦A夢的百寶袋一樣藏著各式各樣的校園違禁物品。

  夏目清羽倒不是歧視她們,她們只不過是將學習的精力放在了……

  放在了……

  享受生活和繁衍後代上,少年如是肯定。

  思緒僅僅只是發散片刻,少年與彩虹戰隊的鬥爭就已經悄然打響。

  「臥槽,有帥哥!」一個秋天還在吃冰淇淋的女孩A叫了出來。

  「別大呼小叫了。」靠著牆上女孩B說。

  「是啊,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帥哥咱們……」身為頭頭的女孩C目光呆滯一秒,聲音越來越小,看來事情的確不簡單。

  「哪裡哪裡。」路過的少年就像聽見了大名鼎鼎都市怪談一樣,變成猴子左顧右盼,一副幫忙尋找的樣子。

  彩虹戰隊畫風突然變為慘白,好似有隻烏鴉飄過。

  「這裡。」女孩A手裡的甜筒都好像不香了,探出一根手指劍指少年好看的鼻樑。

  女生A:這帥哥的精神狀態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女生B:誇他一句,還真還裝起來了?

  由於夏目清羽的不要臉,女生陣營中的怒火蹭蹭上漲。

  女生C化為巾幗女將率先縱馬持槍殺出重圍。

  眼前男孩是不是有病,與之較量一二便知。

  她手拉韁繩,馬仰長嘶,停留在少年面前,大聲喝道:

  「帥哥,方便留一個LINE帳號嗎?日後……」

  啪。

  話音未落,呂布架著赤兔,抱著『遇上彩虹,吃定彩虹』的理念,便是一戟挑飛聒噪小人。

  「不用了。」

  「唉唉,帥哥,已經有女朋友了嗎?」重傷落地的女將,柔聲詢問閣下來自哪個流派。

  「嗯……還沒有。」

  「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心裡已經有了朝思暮想的摯愛了。」呂布因眼神純粹,毫無雜念,而熠熠生輝。

  「朝思暮想的摯愛?」持槍女將心底忽想,這是何等沉重的措辭。

  這就是純愛意志麼?

  呂布對貂蟬之愛,竟然此般深沉,可不令人仰慕。

  「是啊,她們有著純潔無垢的靈魂,霓裳輕盈的身姿,矢志不渝的忠誠,永不衰竭的容顏,超越次元的意義!」浴血戰場的呂布抬頭,露出仿佛迎著雨幕般的灑脫。

  她們?永不衰竭?超越次元!

  一時間,信息量有點大。

  連一元二次方程都還解不明白的不良少女們,頓感頭痛欲裂。

  她們其中最聰明的是女生C,也就是殺出來的女將。

  她爬起身,思量片刻,逐漸理解了一切,但她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帥哥竟會是此般如此,咬牙詢問道:「你是在說紙片人?」

  「我更願意稱她們為精神寄託。」身姿高大的呂布看向渺小三人,平靜卻不失威壓,吐露肺腑之言。

  「喜歡那種東西,說到底,帥哥還是沒有和有血有肉的美少女接觸過吧。柔軟的身體,濕熱的溫度,灼熱的目光,砰砰跳動的心臟……這些都是摸不著的紙片人帶不給你的東西。」不良少女們你看我,我看伱,眼神帶有一絲戲謔處男的輕蔑。

  就像在說:『唉唉,竟然有動物把紙片當成異性,真是太好玩啦。』

  「你們很懂嘛,但大至你們所愛的影視劇明星,紅燈區的高級牛郎,小至學校里的校草男神,你們不也觸碰不了。只能吃一下歪瓜裂棗果腹。」有些意會氛圍的呂布先是淡淡一說。

  「你說什麼?!」女將很是生氣地想揪住少年的衣領,結果被對方輕易躲開了。

  隨後,呂布提著方天畫戟,指天震怒:「更重要的是,福澤諭吉不也是紙片人!」

  「……」

  面對少年的氣勢磅礴,不良少女們眨巴眨巴撐著美瞳的大眼睛,不敢吱聲,或者說是在憋笑。

  「所以啊,做人還是不能太膚淺,陪伴紙片人福澤諭吉一起去追求一些值得歌頌的事情,陶冶一下情操,升華一下靈魂,體會一下真正的情緒價值,才是最重要的。例如,我現在就在去學小提琴的路上,也許不久的將來也會登上金色大廳。屆時,歡迎你們到現場為我歡呼。」面相完美的少年揮揮手,朝她們送去一個微笑,「所以,現在請不要擋我,再見。」

  夏目清羽看了一眼時間,快步走起來。

  路邊的三人組默契地用目光為背著小提琴的少年送行,一句話也沒說。

  她們仍然覺得帥哥有些瘋癲,但又隱約間察覺到,她們與他之間好像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次元。

  之前的暴躁全無,目光變得有些靈動。

  「哎喲喲,我冰淇淋球都掉地上了。」女生A驚呼。

  「哈哈,叫你犯花痴。」女生B嘲諷。

  「走吧。」領頭的女生C想了想說。

  「去哪?」另外兩個女生同時疑惑。

  「不想吃歪瓜裂棗,想要享用到高級料理,還是要好好讀書。」

  …………

  在音樂結束的那一瞬間,沉浸在美夢裡的美少年幡然甦醒。

  一旁傳來了掌聲。

  鼓掌的是夏目清羽的小提琴老師竹田誠,話不多,但做事很認真。

  「夏目,今天練習的很不錯啊,甚至有些厲害。」

  「過譽了,還是誠哥指導的好。」夏目清羽將小提琴放低,微微鞠躬。

  「額,夏目啊,你還是叫我竹田老師吧。」

  「為何。」

  「感覺誠哥這個稱謂,不太吉利。」竹田誠推了推眼鏡。

  「哦哦,是因為那個動漫吧。」夏目清羽想起來一句有意思的話。

  後宮玩的好,是五河士道。

  後宮玩不好,就是伊藤誠。

  「明白就好。」竹田誠欣慰的點點頭,身為老師也不好意思多提。

  「好的,誠哥。」

  「……」

  在夏目清羽收拾東西時候,坐一旁的成年人望著窗外,如同與枯葉一同落去般輕聲感慨。

  「終於下班了。」

  「老師,有一件事情我很在意。」夏目清羽從包里掏出了一瓶礦泉水,灌了一口。

  「什麼?」

  「拉小提琴的話,是不是很容易被情緒左右啊。」夏目清羽換了一個角度打開話題。

  「是這樣的,每一個成功的音樂家都應該沉浸在自己的音樂里,所以同一個樂譜在大師手裡也會出現不一樣的情感。」竹田誠說。

  「那老師最近心情應該不好吧,演示的曲目里總是有抹淡淡的憂傷和一股疲憊感。」夏目清羽緩緩的說。

  聞言,竹田老師愣住了,自己的情緒真有這麼明顯嗎?

  「抱歉,是我疏忽了。」他一拍腦門,說得很真誠。

  「沒事,需要樹洞麼?」

  「家醜就不外揚了。」竹田老師委婉拒絕了,讓學生來解決自己家的事情實在是太丟臉了。

  「老師知道,我在學校參與什麼社團活動麼?」

  「輕音部?古典音樂部?」

  「不,是侍奉部。」

  「是《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麼?我原來讀書的時候也看過這本書。」

  「是啊,所以解決人們的困難是我應該做的,還請老師給我這個機會。」

  見竹田誠還在猶豫,夏目清羽直接開口問:「與師娘吵架了?」

  「是啊。成年人嘛,一旦上了年紀,就或多或少都會被家庭矛盾所困擾。」竹田誠微微驚訝,少年的直覺很敏銳呢。

  「很厲害?」

  「大概是要離婚的程度。」

  「能看看老師與妻子的合影麼?」

  「你要幹什麼?」

  「要是老師真的離婚了,徒兒連師娘都沒見過,是不是有點慘。」夏目清羽攤手說。

  竹田誠想了想,還是將手機遞過去,屏保便是。

  夏目清羽定睛一看,照片上一家三口,立馬又認出了一道人影——竹田詩織。

  他不禁感慨,和國真小。

  而另一名女子,也就是師娘與竹田老師足足有80%的靈魂契合度。

  這怕不是離了,很快又會後悔。

  簡直大無語。

  而且愛從在一起那一刻就達到頂峰了,此後的每一天都是再走下坡路。他們已經在一起走了這麼多年了,腳下肯定已經堆砌很多磚了吧。

  這份情感,明明已經超過了一大批和國人了。

  現在放棄,夏目清羽都替他們覺得太可惜嗎?

  「老師生氣是為什麼?」夏目清羽抬眸,試圖問出原因搶救一下兄弟女神的家庭。

  「她話太多了,整天為一些柴米油鹽,打掃衛生的小事喋喋不休,我……有些受不了。」

  「感覺是一件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問題了。」夏目清羽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是啊,但那有什麼辦法,你知道的,在東京的男人也是很累的,身為家裡的頂樑柱哪有那麼精力過問家裡的事。」竹田誠振振有詞,他也為這個家庭付出了很多了。

  「問題不在這喔。」夏目清羽搖搖頭。

  「?」竹田誠面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老師喜歡小提琴嗎?」

  「那是當然。」面對少年白痴的問題,竹田誠有些無語。

  「是興趣上的喜歡,還是工作上的喜歡。」

  「都喜歡吧。」

  「騙人,剛剛口裡明明還冒著『哎,終於下班了』之類的話。所以啊,一直重複同一件事情,只要不是機器,誰都會有厭煩的那一天吧。」夏目清羽沒好氣道。

  「我可沒厭煩。」竹田誠反駁。

  「那老師回家也會練練小提琴嗎?」

  「有時候會指導一下女兒。」

  「師娘喜歡小提琴嗎?」夏目清羽加問。

  「那也是當然,當初她可是就被我用小提琴撩到的。」竹田誠笑得相當自信。

  「那你有多久沒為師娘單獨拉奏過了?」

  「大概……」竹田誠很快想到了什麼,轉口說,「你的意思是,我沒給她獨奏,她生氣了。」

  「不,也可以是玫瑰。」

  「玫瑰,都多大歲數了,還玩年輕人的浪漫,不覺得矯情嗎?」聞言,竹田誠立馬意會,似乎被逗笑了。

  「那不是矯情,那是一種尊重。」

  夏目清羽搖搖頭糾正,「那也不是浪漫了,而是儀式感。」

  「……這有什麼區別嗎?」竹田誠很是疑惑,恍惚間覺得自己落後一個年代。

  要不然,他怎麼跟不上眼前少年的思路。

  「浪漫是告訴對方我想愛你,而儀式感是告訴對方我還愛著你。浪漫可以具體到是一朵鮮花,是一首曲子,也可以抽象到是一種思想。相比之下儀式感就很樸實無華,可以出門前,主動給她一個擁抱。也可以是走路時,主動俯下身子為對方系好鞋帶,更可以是『我買得起花,但還是想給對方』的愛。」

  夏目清羽細細說來。

  「我認為老師之所以會吵架,之所以會這麼疲憊,就是因為活的太認真了,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了工作。在這日復一復的循環里,忘了準備一點兒儀式感,一點點兒小驚喜。來告訴家人我還在重視你,重視一些事情。來告訴家人我們是在輕鬆活著,而不是努力活著。」

  這是夏目清羽長期觀察麻木的人群,醒悟的道理。

  大家活的太認真,太努力,忘記了吃糖。

  「哈哈,那你覺得我該做什麼?」竹田誠忽然覺得少年不無道理,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很簡單啊,去買一朵玫瑰,回家送給師娘,再問她想不想聽一下自己的小提琴。」夏目清羽建議道。

  「真就這麼簡單?」竹田誠震驚。

  是的就這麼簡單,但大多數都做不到。

  夏目清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補充道:「當然,你也可以洗乾淨嘴巴,在恰當的時機吻上去。」

  當晚。

  竹田誠決定實踐出真知。

  將信將疑地試了試少年的提議。

  贈玫瑰,小提琴演奏環節都進行的不錯。

  就是吻上去的時候,被打了。

  俗話說得好。

  中年夫婦親一口,噩夢能做好幾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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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