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仁義之師啊!」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只有評書中嶽爺爺的岳家軍,才有這樣的軍紀!」
一個老人嘆著氣說了一句:「如果咱們的地界上,都是這種兵,就好了!」
「造孽啊!」
他又看了看地上橫七豎八倒著的屍體,眼中的老淚跟鼻涕一起忍不住的往下淌。Google搜索
因為死的二三十個人里其中有一個是他的小兒子。
老了,自己什麼都看淡了,但對於兒孫,反而是看的最重的。
更何況如果不是這些有著跟岳家軍一樣軍紀的戰士們來把這些鬼子消滅,他們此時四五百號人可能都跟這些屍體一樣,躺在這等著腐爛發臭,然後被豺狼虎豹烏鴉螞蟻給分食。
老人本來身子骨還硬朗,但突然之間感覺就垮了,就連走到被家人抬著的小兒子跟前,都顯得是那麼的顫顫巍巍。
老人家沒有抹自己眼眶滑下的老淚,就這麼看著被家人抬著的小兒子:「這才剛結親,連個後都沒留下,就這麼走了,白髮人送黑髮人……」
大兒子擔心他傷心過度,想寬慰他,還沒開口就被老人家揚手阻止了他說話。
「老大,老四去了,如果不是剛才那些兵,我們全村人都去了!
把老四埋了之後,你帶上老二去投軍吧!
這個鬼世道,老老實實種地,是活不下去了!
還是手裡要有槍,才能活!
老三孩子還沒出生,就在家照看著一家老小,老大和老二孩子也都有幾個了,家裡我們照應著。
你們去投軍!
去找剛才這支軍隊,這一支像岳家軍的軍隊!
這附近有這麼一支不欺負百姓的軍隊,咱去了,也能多照看一下村里!
最起碼讓村裡的娃子們不會像這次一樣,被人當豬狗一樣隨意宰殺了!」
老人的話,聲音不大,但在滿場的哭泣聲中,卻異常的清晰。
最起碼,楊二柱聽到了,他看了看妻兒,背著自己家的兩袋糧食,心裡也有了個想法。
興許自己也該去找桿槍,或者投個軍,照應照應村里,又或者說,他不想讓自己的妻兒再像這一次這麼冒險。
手裡沒槍,在這個世道活得跟狗似的。
……
吉福和夫把人派出去之後,就再次接到了橋本尾闊的電話,電話里橋本尾闊否定了剛才的命令。
是的,他否定了自己剛下的命令,並且表示已經在催促大柳鎮,讓那邊暫時支援兩個小隊,只要再等兩天,就可以讓兩個小隊運送物資進去。
因為,橋本尾闊越來越覺得,自己這方面的節奏已經被敵人完全掌控了。
自己現在馬上派人去運送物資補給給郝家溝炮樓據點,是絕對被人家算計好的陽謀。
對方可能已經張大了口袋等著自己一個小隊帶著物資前往,對方既然能對付第一次的一個小隊,也能對付第二次的一個小隊。
至於說治安軍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因為治安軍的戰鬥力也就是那樣。
並且他也認為郝家溝炮樓的反應也是對方謀劃好的陽謀,無論郝家溝炮樓據點如何反應,都會落到人家的預料之中。
這個時候郝家溝炮樓能做的事情就是什麼都不做,一旦做了就會做錯。
如果他派出來一個小分隊,可能就損失一個小分隊。
橋本尾闊罕見的跟屬下解釋了自己的想法,這在於日本軍官當中,很少見。
畢竟他們這些基層軍官需要的不是你知道那麼多,而是你聽命令就行。
所以像橋本尾闊現在給屬下解釋自己的猜測,那是因為他感覺現在已經到了一個微妙的情況。
如果解釋不清楚,可能導致的是嚴重的後果,他擔心吉福和夫太過於魯莽,甚至可能做出一個小分隊守的炮樓據點,剩下的三個小分隊都出來搶糧這種事情。
然而吉福和夫告訴他的話,讓他感覺晴天霹靂。
就在剛剛他第一次通電話到現在第二次通電話的短短的時間內,郝家溝炮樓負責小隊的隊長吉福和夫,居然這麼快就做出了決定。
居然派人去搶糧了,而且不只是派一個小分隊帶著一個排的治安軍出去,而是派了兩個小分隊帶著兩個排的治安軍出去。
也就是一半的兵力都派出去了!
這個情況讓橋本尾闊感覺天旋地轉,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完了,郝家溝炮樓據點看來要丟了。
吉福和夫對於中隊長閣下給自己講解的猜測,讓他感覺有點不寒而慄,什麼時候大日本皇軍居然落入了這些抗日武裝的一環又一環的圈套當中。
如果自己派人出去搶糧也是敵人的陽謀,那麼很有可能,派出去的這兩個小分隊已經凶多吉少。
其實原來也不只是中隊長閣下有猜測,吉福和夫自己也有不妙的反應。
所以他放下電話,馬上的反應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派出去兩個小分隊,分別前往兩個村莊去搶糧。
然後要求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搶到糧食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回來。
他要做的就是讓對方反應不過來,等對方已經反應過來時,他派出去的人已經搶完並且已經返回郝家溝炮樓據點。
他雖然有所預感跟中隊長閣下差不多的意思,那只是補給物資被襲擊之後,所應有的小心而已。
但是他沒有想那麼多,根本也沒有想過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落入了敵人的謀劃當中。
而且像中隊長閣下所說的那樣,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無論他們如何反應,都已經落入對方的謀算。
如果是這樣,這就可怕了。
所以,吉福和夫掛掉電話之後,馬上找到治安軍的連長,讓他們各派出一個班的治安軍士兵前去兩個村查看情況,並且命令出去搶糧的部隊,快速往回撤。
他此時不敢再派出日軍,因為他手裡也僅僅只剩下兩個小分隊,再加小隊部的幾個人。
不過他在慶幸,慶幸電話線並沒有被敵人割斷!
電話線沒有被割斷,他和大有鄉的中隊長聯繫就不會斷。
如果對方沒有注意到他的電話線,證明對方的那個部隊的級別並不會太高,並不懂得射人先射馬,打炮樓要先斷電話線的道理。
因為,只要電話線不斷,一旦炮樓遭受攻擊,他就可以求援。
現在他要的已經不是糧食,而是東福寺小分隊和津島橫夫的小分隊能夠安安穩穩的回來。
只要他們能回來,自己一個小隊再加上兩個連的治安軍,在炮樓裡面面對沒有重武器的抗日武裝就可以穩如泰山。
當然如果能搶到糧食就更好,有了糧食,才能支撐得更久。
他一時間思緒有點混亂,又想著外面兩個小分隊的能安穩回來就行,不要求什麼糧食。
一邊又想著,如果兩個小分隊能安穩的回來,另外還能搶回來糧食,那就更好了。
但是,被派出去通知消息的偽軍兩個班,剛出到據點外面,就沒了大半。
就在據點走到大路上,那個岔路口一頭可以通往東坡村,另一頭可以通往大河莊村,屬於一個三岔路口。
就在這個三岔路口,兩個班的偽軍剛要分赴兩個村子,還沒分開,就被一場巨大的爆炸給炸上了天。
不對,被炸上天的畢竟只在少數,兩個班的偽軍,更多的是被地面上迸射出來的石塊給射穿成個篩子一樣。
只有少部分沒有被石塊給射穿,而是被衝擊波給震翻過去。
這一聲爆炸。
直接把吉福和夫給驚到了,他也明白自己派出去的兩個小分隊,糧搶不到人可能沒了。
「什麼情況?」
他馬上從自己的房間快步的跑出來,要去炮樓最高的瞭望口,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過都不用他去看,就馬上有人來報告:「報告小隊長,治安軍的兩個班在我們據點出到大路的那個三岔口上,遭遇了地雷襲擊。
而且是一個很強威力很大的地雷!
治安軍兩個班大部分人倒下,只有少部分在躲過了爆炸襲擊之後,在退回來的途中遭遇對方步槍的襲擊!」
吉福和夫登上最高的瞭望口時,剛好看到三個快步跑回來的偽軍士兵,被敵人用步槍一槍一槍的追打著。
但很明顯,對方的槍法不怎麼滴,聽槍聲有七八槍了,但是居然只擊倒了一個快步跑回來的偽軍士兵。
炮樓據點周邊,一般都是被清理乾淨的,所以他們的視野很遠,一般有四五百米遠,按理說如果是在平原上,他們的有效視野應該在1公里左右。
但這不是在山區嗎?
就算他們的炮樓和據點其實是建在稍高一點的地方,但依然會遇到他們看不見的。
所以他們的有效視野只能在四五百米左右,甚至他們每過十天半個月,都要去驅趕附近的村民幫他們清理一遍那些長起來的雜草。
現在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就在那條大路邊上,離他們不算很遠的地方,隱隱約約有五六十人在挖出來的溝溝坎坎裡面。
有幾個人趴著射擊,目標就是那幾個快步跑回來的偽軍士兵。
不過這槍法,有夠差的,開了這麼多槍,居然只打倒了一個,其他倒地的那些偽軍,居然是那個威力巨大的地雷的戰果。
吉福和夫在望遠鏡裡面仔仔細細的查看了這些人的裝束以及他們的武器裝備。
穿著灰軍裝,很像是八路軍的服裝!
但是很明顯對方的胳膊上並沒有八路軍該有的18集團軍的臂章,而且很明顯眼前的這些士兵,比八路軍的武器更為精良。
他看到了對面五六十士兵,每一個裝備的都是日械,三八式步槍,11年式輕機槍,嘶……還有一門迫擊炮,兩具擲彈筒!
五六十個人這樣的裝備是什麼情況,比大日本皇軍的一個小隊火力還猛?
他甚至已經看到有人在使用擲彈筒向他們的炮樓發起攻擊。
不過,吉福和夫卻沒有半點慌張,炮樓這個東西除非是你拿直射火炮,否則不管是迫擊炮還是制彈筒,這種拋射型的炮類,都不可能會對這種炮樓有什麼殺傷。
除非是迫擊炮的炮彈能從他們的炮樓射擊孔或者瞭望孔里砸進來,否則對他們來說,不管是面對迫擊炮還是擲彈筒,屁事兒沒有。
最重要的是,什麼時候五六十個人也敢來挑釁他們郝家溝炮樓據點。
要知道他們這裡說是炮樓,其實不如說是碉堡群據點更合適。
能容得下一個小隊加兩個連的地方,怎麼可能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炮樓。
所以,難道外面真的只有五六十人嗎?
在有效視野之外,究竟還有沒有人在埋伏?
吉福和夫不得而知!
下面射擊孔的重機槍已經開始咆哮,對三四百米外的那五六十個敵人開始了火力壓制。
三四百米外也除了壓制沒有別的想法了!
92式重機槍的長點射,終於把剩下的兩個偽軍給掩護進了炮樓,至於其他的,也就沒什麼辦法了。
在吉福和夫的望遠鏡里,他看到對方在鼓搗的擲彈筒終於發射了,他從對方生疏的動作中可以看出對方的彈著點離自己的炮樓可能有著天差地遠的距離,因為四五百米的距離,對方居然用的是手榴彈。
果然,那枚被擲彈筒發射出來的手榴彈居然飛到了100多米開外才墜落爆炸。
看著對方笨手笨腳的樣子,吉福和夫懷疑對方是在演自己。
要不然敵人怎麼可能會在只有五六十人的情況下來圍攻他們一個據點。
要知道光是治安軍就200多人兩個連,再加上戰鬥力極強的日軍一個小隊,他們是怎麼會想到拿五六十號人來圍攻自己的炮樓呢?
難道他們每一個人都能以一當十嗎?
吉福和夫不信。
所以他來到了炮樓的樓頂,他這個據點沒有迫擊炮,只有擲彈筒,而且還不少,有三具擲彈筒。
吉福和夫知道對方肯定不可能區區五六十人就來圍攻自己一個炮樓,肯定有陰謀,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但對方既然要玩擲彈筒,那就讓他來告訴對方擲彈筒該怎麼玩!
擲彈筒這種東西,近距離50~200米之間,要使用手榴彈,可以省掉專用的榴彈。
畢竟能省則省!
但是如果超過了200米,就必須要用專用的榴彈,才能保證射程和威力。
現在吉福和夫就是,拿的是專用的榴彈,瞄準的就是他看見的迫擊炮陣地和擲彈筒陣地。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對方有一個人時刻拿著望遠鏡觀察著這個炮樓的頂端。
那個人叫李柱,是李雲龍拿來換一個連偽軍加一個小隊日軍槍枝彈藥的30個老兵中的一個,非常有作戰經驗。
他看到了炮樓頂部開始有人在晃動,馬上開始喊出警告:「敵人就要開始炮擊,敵人就要炮擊了!」
聽到示警聲,五六十號人馬上每個人都跳進了僅容一人跳進去大半人高的洞,然後蹲下。
洞很小,僅夠一人蹲下,但小洞足夠安全。
在五六十個人全部鑽進洞裡面躲炮的時候,僅留一人在遠處稍稍更為完備的工事處查看情況。
擲彈筒發射專用榴彈的聲音並不像迫擊炮彈亮有比較尖銳的聲音,但說實話,威力還真不算小。
吉福和夫準頭還是不錯的,但是看著那枚榴彈的彈著點,他就知道這一炮沒有什麼戰果。
通過這一炮沒有戰果的榴彈就可以看得出這些人絕對不是烏合之眾,而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精兵。
否則防炮就不會這麼幹淨利索。
「隊長,我看到了。
這五六十人的陣地後方,那些表面上長得很短卻很茂密的草,其實是偽裝。
剛才炮擊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那些偽裝當中有人動了!」
吉福和夫點頭:「喲西,這就是我炮擊他們的原因!
我不相信,對方既然能拿出迫擊炮以及擲彈筒,會只有五六十人!
很明顯,他們這是誘敵深入!
他們根本想不到我是一個正規軍校出來的,對於計謀我亦不陌生!
我方現在有堅牆堡壘,對方的擲彈筒,迫擊炮對我方的傷害近乎於零,並且在據點周圍除了必須留的通道以外都是雷區!
敵不動我不動!
我不相信敵人可以在我們的火力下進行排雷,也不相信敵人可以從我們預留的雷區通道攻進來,因為那有我們的重機槍!
所以只要我們不出去,就會萬無一失!
就算現在在據點裡只有兩個小分隊的大日本皇軍士兵,但我們有兩個連的治安軍。
所以在火力上,我們依然很有優勢!」
在據點外。
陳山河看了看天色,又看著對方的反應,然後開始下令:「太陽快下山了,所有人解除偽裝,暴露在日軍的眼皮底下!
並且把我們的山炮組推出來,轟他幾炮,嚇嚇他!」
命令一下,200多人都解除了偽裝,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據點內日軍的視野下。
更光明正大的是那一門七五山炮!
在看到那門山炮的時候,吉福和夫臉色大變:「快,快下去!」
炮樓這個東西越往高牆就越薄,越往下面這個根基就越厚。
所以,在看到那門山炮的時候,吉福和夫就知道這一次凶多吉少了。
他現在只能祈禱,對方就像剛才拙劣的使用擲彈筒那樣,不會使炮!
但很顯然他祈禱的天照大神,過不到這片土地,因為那門七五山炮一亮相就立馬發射了一枚炮彈,正中一個炮樓的頂端,直接把炮樓的頂端給轟了兩層去。
這一下,就直接把吉福和夫的僥倖心理給轟沒了,他快步的衝到電話處,撥通橋本尾闊中隊長的電話。
幸好,電話還能打通。
「中隊長閣下,我是吉福和夫,我的據點現在正遭受圍攻!
敵人有200餘人,全部都是精良武器,更重要的是有迫擊炮有山炮!
我的據點,無法抵禦山炮的轟擊,岌岌可危!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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