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卿,我覺得以你的身家地位,隨便找也不至於找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去做擋箭牌吧?」向卉審視地看著他,「我年紀比你大,離過婚,還有個女兒,長得吧也就湊合,美女是挨不上了,頂多也就是看著還順眼。請問,你為什麼不找其他人幫忙?」
「我都沒有嫌棄你,為什麼你如此嫌棄自己?」顧雲卿比她還要不解的樣子。
向卉真是很頭大:「你肯定明白我想表達什麼?就不要跟我裝傻了可以嗎?」
他撐頭看她:「我發現你們窮人有一個很要命的問題,就是特別容易陰謀論。我來找你,在你看來,一定是有陰謀的,你們信奉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從天而降的一定是陷阱而不是餡餅。但對我來說,這是一件特別簡單的事情,你讓我產生了安全感,這就足夠了。」
向卉想了想,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但她心裡總覺得有地方不對,具體哪裡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那我選擇拒絕,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這個錢來得太容易,我心裡恐慌。」向卉不等他說話又補充道,「對不起,我這個窮人也有原則性,希望你能夠理解一下。」
顧雲卿笑了:「行,我不和你提錢,但你還是得和我去S市。」
「憑什麼啊?」向卉氣憤地問。
「憑你欠我人情,要不要我去和你爸媽討一討這人情?」他攤手。
「你要挾我?」她拿過抱枕砸過去。
「你可以這麼理解,既然給錢你恐慌,那我就只好另外替你找個理由了。」他接住她接二連三扔過去的抱枕,「除非你還清欠我的人情,否則,我就會一直來找你。」
「你,你……這個世界上哪有你這種人?」向卉氣得要命,可她罵人的本事僅限於書面表達,一旦涉及真刀實槍,她就能成了鋸嘴葫蘆,每次罵完之後睡到半夜才能記起來自己哪一茬忘罵了。
「你現在見識到了,我就是這種人。」他得意洋洋的。
「我不去,我偏不去,你還能把我綁去不成。你去和我爸媽說唄,我不怕。」向卉冷笑著反擊。
顧雲卿抱胸:「實不相瞞,我在院門口碰到你媽的時候,已經和她說過了,她同意了。而且,我知道你們家葡萄園現在需要很多工人,我已經讓我朋友去辦了。」
向卉眼前一黑,她有一種被她親媽賣了自己還在這喜滋滋瞎嘚瑟的錯愕感。
「你傻了嗎?餵?」顧雲卿走過來,他傾身看她,「石化了,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嗎?」
「反正我不去S市。」向卉大吼一聲,然後就往樓下跑去。
向卉下了樓,進了廚房,她和顧雲卿鬥了一番嘴,這會兒餓得簡直想吐了。從保溫的電飯鍋里盛了一碗粥,她又從冰箱裡拿出了小菜,然後坐到餐桌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我也沒吃早飯,還有粥嗎?」顧雲卿也跟著進了廚房,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
「沒有了。」向卉看都不看他一眼。
顧雲卿像一隻小狗一樣趴到餐桌上:「你是不是已經不同情我?不可憐我了嗎?」他可憐巴巴地問。
向卉轉了個方向吃粥。
「我真的被要陸款款煩死了,我們倆家是世交,我媽……」
「上次我去季安之那裡冒充了你女朋友,你媽沒拷問一下你女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向卉打斷他。
「問了啊,我告訴她你是作家,出生於書香世家,知識淵博得不得了。」他眨巴著眼睛。
向卉一口粥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咽下了嘴裡的粥,她繼續問:「那你媽沒問問我到底姓甚名誰?沒說要見見我?」
「問了啊,我不告訴她。」他笑眯眯的。
「好,那我再問你,你媽對這個陸款款是個什麼態度?」
「我媽沒什麼態度啊?她多了解陸款款,千金大小姐,脾氣宇宙第一大。所以,這個任務你不難完成,我媽並不鍾意她當我顧家的兒媳婦。」
「你媽想找一個什麼樣的兒媳婦?」
「那我不知道,總之不是陸款款那種大小姐。她一向覺得我不成器,又忌憚季安之,所以,我猜想她要找一個能幹一點兒,厲害一點兒的兒媳婦?」顧雲卿和她一起猜測。
向卉真是被他打敗了:「我從前對富二代的想像還是太單薄了。」
「說明你的思維很固化。」他抬手看表,「你吃飽了嗎?」
「幹嘛?」
「下午四點的飛機,我們現在出發的話,還可以去城裡吃個午飯。」他說。
向卉驚呆了:「也就是說,你連機票都訂好了,現在只是來通知我的?」
「也不能這麼說?我剛才不是已經和你商量很久了嗎?」他無辜地看著她。
向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顧雲卿……」
「哎!」他應道。
「我不去S市,我還有很多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可能你覺得去S市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沒有權利要求我隨時為你候命。不管我欠了你什麼,你都不能替我做任何決定。」向卉嚴肅而嚴厲。
顧雲卿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下來:「向卉,你為什麼這麼冥頑不靈?」
「是你先不尊重我的。」向卉毫不示弱地看著他。
「那你告訴我,你需要怎麼樣的尊重?」他逼近她一步。
向卉看著他的身高,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我跟你扯不清楚,反正我不去S市。」
「理由?」他又逼近她一步。
「我為什麼需要理由,我有拒絕你的權利和自由。」向卉被逼到了牆根下,情急之下,她伸手用力推她。
顧雲卿狠狠地捉住她的雙手:「你得說個理由出來,並且,這個理由能說服我。」
向卉聽著這話怎麼這麼耳熟,不對呀,這不應該是她的台詞麼?
「你放手,顧雲卿,再不放手,我喊人。」
就在顧雲卿要下一步動作時,院子外傳來了汽車喇叭聲,向卉拼了全身的力氣總算將手掙出來了。
「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你看我的手。」向卉舉著通紅的手質問他。
「你別濫用暴力傾向這個詞,我看看。」他拉過她的手,「我才用了兩分力,你的手就紅成這樣,說明你貧血,你懂不懂?」
「你……」向卉剛開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進了院子裡。
陳維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