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璵就在1樓門口等著,見她們下來,迎了過去。
梁書媞看著還是正常的,
「程醫生,又辛苦你了。」
說完竟然唱了起來,
「工作了一天多麼辛苦啊,媽媽媽媽快坐下,請喝一杯茶,讓我親親你吧。」
程清璵握住她的手,再摸了摸她的臉頰,一片溫熱,問了問旁邊的趙欣然,
「她喝了很多酒嗎?」
趙欣然都沒回答,梁書媞搖了搖頭,都會搶答了,
「不多,就喝了一兩杯。」
程清璵也不瞎,看她和趙欣然的狀態都不一樣,隨後接替了趙欣然,摟住梁書媞的肩,讓她靠在他身上,
「那我們上車吧。」
梁書媞朝前走了幾步,還記著趙欣然,手朝後招,
「欣然,走,回家,讓他送你。」
趙欣然跟在後面,md,讓老子趕緊找到對象吧,別再受這種苦了。
到了車跟前,程清璵沒讓梁書媞坐副駕駛,把她扶著坐到後排,系好安全帶,讓趙欣然坐後排照顧一下。
車子啟動以後,他開的比較慢,梁書媞剛開始還比較安靜,後面就有點話癆,不過不是對程清璵,而是對趙欣然。
「你說周翔惡不噁心,他不來我面前,我還算他有自知之明,結果還當無事人一樣出現,以為我不知道他幹了什麼事吧。」
趙欣然差點上手去捂梁書媞的嘴,但又怕多此一舉,只是順著道:
「對,你看他都胖了多少,醜人多做怪。」
咕嚕嚕說了很多後,梁書媞也累了,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紅燈的時候,程清璵忽然問趙欣然,
「你們說的周翔是誰?」
趙欣然看了看睡熟的梁書媞,姐妹,你可真會選時間睡啊。
「呃,就同班同學。」
「書媞的初戀?」
趙欣然趕緊搖頭,然後解釋,
「不是不是,就是上學的時候關係好,那男生喜歡小媞。從高二開始就對小媞窮追不捨,但小媞就說還是以學業為重,給拒絕了。」
「但是那個周翔不是後來頭一年沒考上,復讀了,結果復讀的時候,去了其他學校,有時候能遇見其他一些以前不是同班的同學,他就在那個復讀班吹牛,說他的情史,說是小媞追的他,他沒看上,巴拉巴拉的,還把小媞的照片拿出來給他們看,後來我也是聽我一個復讀的朋友說的。」
「事倒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讓人太不爽還很噁心罷了。」
梁書媞這時候又醒了,其實也只是剛才懶得不想說話吧,她坐起來,往前傾了傾,神神叨叨道:
「所以啊,你們男人,不要自己追不到就毀我們女孩子的名聲,我很注重我的清譽的哈。」
「而且啊,我當時拒絕他之後,他很快又去追其他女生了,所以啊,男人哪有什麼真心。」
「程清璵,我以後和你分手了,你就說是和平分手,分手見人品,別說什麼你甩的我之類的,啊。」
趙欣然實在是不想牽扯到他們情侶之間的這些破事,但坐車上了,又不能由著梁書媞無意識中亂發揮,把人又按回靠背上,
「你睡吧,別說話,一說話全是酒氣。」
趙欣然這樣一說,有點打蛇打三寸的意思,梁書媞怕被程清璵嫌棄,還真不怎麼說話了。
倒是程清璵來了一句,
「我們不會分手的,你也不用擔心這些。」
梁書媞先是乖乖「哦」了一下,又怕酒氣,連忙捂住了嘴巴。
趙欣然被秀恩愛後,出現了想一臉上吊的表情,對著程清璵道:
「梁書媞的男朋友,你要不靠邊停,把我放路邊吧,我自己打車回。」
*
送完趙欣然後,程清璵坐在車上回頭問還在神遊的梁書媞:
「我送你回自己家,還是你爸媽那裡?」
梁書媞也沒有說醉的神智不清,
「回我自己家吧,回我爸媽那裡,又得嘮叨好久。」
程清璵聽了,沒有立馬啟動車子,他知道她室友過年還沒回來,她回去,就她一個。
但現在這個樣子,他肯定不放心,看著不太醉,但保不齊回去磕一下碰一下了。
「那你還是跟我回我家吧,我能照顧你。」
酒壯慫人膽,酒精也能麻痹一些平日裡的矜持和害羞,梁書媞解了安全帶,坐到車中間,拍了拍程清璵的座椅,話說的很直接,
「你別想著我喝了酒,就會酒後亂性啊,程清璵,我很傳統的,就算我們是男女朋友,我也不會和你發生關係的。」
「你要是為了這事想讓我和你回家,那你別想了哈。」
「你也別以為我是說假話啊,你要是真對我趁人之危,強迫我,違背我的意願,就算我喜歡你,我也要告你的。」
程清璵是有些無奈,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鬆開,
「梁書媞,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是好人?」
梁書媞抓住他為非作歹的手,在食指上輕咬了一下鬆開,
「討厭,別捏我鼻子,再捏我不跟你好了。」
程清璵越說越來勁,被咬了還不長記性,伸長胳膊把梁書媞往他跟前拉,親了親臉頰,
「跟我回家,我絕不欺負你,好吧?」
梁書媞伸出了小拇指,笑著道:
「那拉勾吧,我成年人不嫌幼稚。」
程清璵也好脾氣伸手和她拉勾,最後拍了拍她的頭,
「好了,坐好,把安全帶系好,我們回家。」
*
回到玫瑰園,梁書媞基本酒醒了差不多,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渾身酒味,
「我想先去洗個澡,哪個浴室我能用啊?」
「你就用主臥的衛生間,稍等,我給你拿睡衣。」
梁書媞跟著進了主臥,先去衛生間看洗漱用具這些,然後程清璵就拿著衣服進來了,把衣服給了她。
梁書媞看著嶄新的女士睡衣,還正準備說他是不是蓄謀已久時,程清璵拉開了洗面池的一個抽屜,
「這些洗臉護膚的也都是新買的,你先湊合著用,不適合了,我再找人另買你常用的。」
她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挑對的,反正是專挑貴的,真的笑了出來,
「OKOK,你是不是就等我魚兒上鉤啊。」
程清璵臉上毫無羞愧,很淡定道:
「有備無患嘛。」
程清璵出去後,梁書媞開始脫衣洗澡。
淋浴的熱水衝下來時,人才感覺輕鬆了好多,她沒有太多講究,什麼先卸妝再洗澡,她一般就邊洗邊卸了。
閉眼揉卸妝膏,回憶著晚上聚會時的見過的人,聊過的天。
想到林婷時,手上的動作才緩了緩,然後又加快了揉搓的速度,最後仰頭在熱水下,屏著氣,把臉洗乾淨。
她很難用準確的字眼描述出今晚內心的感受,就是覺著這麼些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人記著她曾經拿到過UCL的offer。
當初為什麼會選擇UCL呢?
其實道理很簡單,中國的首位女考古學家曾昭燏和現代考古學奠基人之一下夏鼐,都曾經前往英國求學考古。
UCL的考古專業在國際排名也一直是名列前茅。
梁書媞當時到底是年少氣盛、壯志凌雲,有著想去國外求學的心愿,父母也願意支持,她自己就試著去沖一把。
反正當時也是付出了不少精力,光是備考雅思成績,就能脫掉一層皮。
但是她申請學校的那一年,對母親王昭霞來說是不幸的。
先是她的外公檢查出癌症晚期,3個月後就去世了,再接著沒多久,她的外婆突發心梗,被送到醫院。
在送到醫院治療當天晚上,梁書媞收到了UCL的錄取郵件,但在外婆生死一線的情況下,她的這種「喜訊」是不適合說的,所以她就先沒告訴父母。
第二天外婆終究還是沒扛過去,短期之間痛失雙親的王昭霞自然扛不住這種打擊。
梁書媞猶記得把外婆從醫院往回家帶的時候,王昭霞哭著拉著她的手道:
「小媞,我們不去國外讀研了好不好,你就陪在媽身邊,哪兒都不去了行不。」
「你想讀研,我們就考西安的學校,一年考不上,那就兩年三年的考都行,只要你好好的,能陪在我和你爸身邊就行了。」
那樣的眼睛,那樣的話,定格在梁書媞的腦海里很久。
這麼些年,不提起,還以為淡了,原來再想起,還是這麼清晰啊。
平日裡洗澡還算是洗的快的,今天,梁書媞在浴室洗了很久才出來。
她頭髮吹了半干,換好睡衣走到客廳,見程清璵在西廚煮著什麼。
剛才內心持續了很久的陰霾,才稍微平息了一點。
「煮什麼?」
程清璵也是洗過澡後的樣子,清清爽爽。
「給你煮的蘋果橙子水,說是可以醒酒的。」
梁書媞走到他跟前,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腰,等程清璵放下手裡的東西想要回抱回去的時候,她又鬆開了。
「我真沒醉,澡洗了都洗清醒了。」
「那就當甜水喝,好吧。」
梁書媞又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雙手支著下巴,有些發呆等著甜水出鍋。
一個人的開心與否,無意識中就會流露出來。
程清璵看著梁書媞有些頹的狀態,走到她身後,替她捏了捏肩膀,
「怎麼了?一個同學聚會聚的這麼不開心。」
梁書媞一般是不會這麼黏程清璵的,今天屬實是說不上來,坐著轉了半圈,全摟住了程清璵的腰,一言不發。
看她不願意說,程清璵也沒有硬要問出答案,只陪著她,一手環住她的肩膀,一手摸著她的頭,像是在安撫。
梁書媞也像是在程清璵身上充電一般,還是閃充的那種,很快調整了過來,直起身子,鬆開了程清璵,接著裝無事般,輕鬆道:
「就是覺著大家都混的很好,相比之下,我好像比較一般,自尊心受挫吧。」
說完還自嘲著笑了一下。
程清璵坐到梁書媞身邊,一臉認真,
「你這麼優秀,在你喜歡的考古事業上發光發熱,怎麼會是一般呢?」
「不是你告訴我,說,因為你,人類歷史會有更古老相遇嗎?」
其實只是她隨口亂編的藉口,沒想到程清璵這麼當回事去安慰她,她老早說過的話,他都還記著,弄的她都有些感動了。
梁書媞忍不住靠近獻吻一枚,然後笑著道:
「我知道啦,我很優秀的,優秀的程大醫生都說我優秀,那我一定很優秀。」
程清璵回親了親她,
「對啊,不要不開心,我們中國的歷史文化,還要靠你們這些優秀的考古學家驗證呢。」
梁書媞差點紅了眼,硬撐著笑著點頭,
「嗯,你說的對。」
程清璵啊程清璵,梁書媞好想化身成某部電影裡面的岳雲鵬,哭著大喊,
「燕子,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男人安慰好自己的女朋友後,才起身去盛湯。
喝完洗乾淨鍋碗後,兩人就刷牙上了床休息。
梁書媞也沒多此一舉說是一人一間房和他分開睡,一米八的大床,兩人離遠一點,各睡各的就行了。
她先躺下後還算淡定,但等程清璵進了屋,關了房間大燈,只留了他那側的檯燈後,全世界都安靜了。
他上床躺到另一邊時,梁書媞的心就開始突突突突地跳,跳的聲音大到她都懷疑程清璵是不是都能聽見。
只能深呼吸了一口,調節心跳的同時轉了身,給程清璵留了個背,還稍微再往床邊挪了挪。
「你再挪,我給你打個地鋪睡地上好不好?」
被身後的男人陰陽了一句,梁書媞不僅沒轉回身反擊,還背著身子點了點頭,
「那也行。」
話音一落,腰間就出現一雙手,直接把梁書媞拖到了床中間,她眼睛睜大,拽緊被子,
「你……」
程清璵伸手關了檯燈,一室黑暗。
柔軟的枕頭,柔軟的床,柔軟的被子,不柔軟的程清璵。
梁書媞被程清璵從身後摟著,就僅僅只是摟著,她的胳膊抱在胸前,
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再無其他行動,似乎就是打算保持這個姿勢睡覺了。
周圍縈繞的都是香氣,是程清璵給她準備的沐浴露的香氣,還有他自己用的沐浴露香氣。
梁書媞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身體也是,沒那麼僵硬,逐漸放鬆,她把手搭在了程清璵的胳膊上。
很久之後,她以為他都睡了,很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晚安啊,程清璵。」
身後的人像是動了動,她察覺到自己頭頂上落了吻,
「晚安啊,梁書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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