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因為突然接到電話便打亂原先的計劃。🐤💝 ❻9Ŝ卄υЖ.ℂㄖм ♤♟
蘇曜仍然穿梭在混亂的大街小巷裡。
從一開始只有零星『怪物』接受蘇曜的威逼利誘,到下午蘇曜已經偶爾能因為共同的目標和別的『怪物』打照面。
面對全都是一些打著志願者旗號出來普通人,似乎那些之前犯事的『怪物』全都在觀望。
也能明白。
誰也拿不準督察這邊是不是掌握了什麼弱點或者研發出什麼新的武器,陡然間又是接納『怪物』一起到處巡邏,又是大張旗鼓的押送犯人。它們想看清楚情況再出來很正常。
倒霉的只能是這些扯虎皮為非作歹的傢伙。
說的是,可不會所有出來巡邏的『怪物』或者說督察都會像蘇曜那樣心慈手軟。山本徹也特地交代過,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只有少部分人畫面會篩選會播出。至於直接播出的從始至終只有蘇曜一人。
因為是合法又合理的,所以,有不少因為『怪物』或者志願者失去了什麼的人,當然要變本加厲的找回來。
也活該吧。
不是所有人都剛好像蘇曜救的第一隊母女那樣幸運。
很多地方去現場實在是太過慘無人道。
難以想像是同為人能做出的。
也有人聲明進隊伍只是為了自保——那都沒所謂,總會有人能指認出。
何況,督察那邊專業的審訊方式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蘇曜一樣毫無收穫。
再晚點也有督察遇見過『怪物』。
但那些傢伙一反常態,遠遠地見到督察馬上就熘了。完全不像之前那樣猖狂。
「啪嗒。」
蘇曜駐足在陌生的銀行大樓下,點燃一支煙。
背後的大商銀行柵欄緊閉著,但有人硬生生從邊上砸開扭曲的洞口,透過櫥窗可以見到裡面已經被洗劫一空。櫃檯亂七八糟的。
門口還有血跡。
「今天辛苦了。」
電話里傳來山本徹的聲音。
「這才剛開始,要說辛苦太早了。」
蘇曜輕吸一口香菸,「看到成果之後議員們怎麼說?」
「那些傢伙啊···」
山本徹嘆了口氣,不屑的說,「知道我這裡收到一大批難民,都集中在安全區域,都在想辦法在市民面前刷存在感了。」
「要說實事,他們除了等我們把屁股擦乾淨或者等外邊更高級的議員決定以外,還能指望做什麼呢?」
「只能說,願意出來刷存在感也不是毫無作用,至少偶爾在電視上露面的他們來說點什麼安撫市民比我這芝麻大的督察來說有用的多就是了。」
「我這邊效果看樣子倒是不錯。」
蘇曜笑了下,「論壇里之前還在觀望的有不少說明天也要參加進巡邏的隊伍里。不得不說山本先生您飢餓營銷做的不錯。」
「哪門子飢餓營銷,不過是利用了下人普遍的跟風心理。呵呵,說白了,雖然是被改造過,但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
「···」
蘇曜也是下午才知道的。
山本徹是答應給參加巡邏的『怪物』進入白名單的優待,但最開始哪怕是蘇曜威逼利誘也只是很小一部分參與進來。到下午能偶爾在諾大的城市裡遇見,多虧了山本徹發布的公告。
【白名單名額有限,每日只限審查100人】
除了限額以外,山本徹還調整了進入保護區的條件。♡💣 ❻➈丂ⓗยⓧ.𝓒σ𝓶 💙💝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參加的人不能進,但只要列出一條住戶中只要有一人參與了就可以享有優先進督察方規劃的安置區。
限額+優先,這才有了下午蘇曜的同夥突然多起來的光景。
「對了,你小女友朋友看起來好像挺想你的,我把電話給她了。」
「···」
「阿曜!」
「?」
聲音大的出奇,蘇曜耳朵都嗡嗡的,「我覺得我還不聾。」
「你在做什麼啊!」
「做什麼?」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激動,蘇曜還是挺老實的說,「挖耳朵,嘖,好大一塊捏。」
「不是說這個!」
夏弦月拔高音量,「是你答應我會和人結伴一起去我才說支持你的!」
「可你今天完全是自說自話,全都是一個人橫衝直撞。」
「那些人有個別可是有槍甚至爆炸性的炸藥啊!」
「你···」
「對不起···」
她又突然軟下來,莫名奇怪的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
「···要不。」
她沉默了一陣,「明天也帶我一起去吧?」
「你會飛?」
蘇曜問。
「不會。」
「那就是很能打,甚至能徒手接子彈了?」
「···沒有這種功能。」
「那我幹嘛要帶拖油瓶一起去。」
「···」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擔心。但情況你也知道吧?需要我開頭,剛開頭人都很少,現在效果出來了,等明天人多了就可以考慮讓山本先生給我們分編制巡邏。安全我也是認真考慮過的。」
「···不是過家家。」
「嗯?」
「血···我也看見了。阿曜切掉那兩個人的手的時候,雖然打了馬賽克。」
「是這樣嗎?」
蘇曜深吸一口香菸,吐出薄霧,「那麼,害怕了?」
「···又感覺好像分開了很久一樣。很想你。」
「你最近好像挺喜歡發直球。」
「直球···不可以麼?我還想,一起睡。」
「咳咳咳。」
蘇曜猝不及防嗆到了。
「阿曜,我決定了,我要做力所能及的事。」
但夏弦月似乎完全沒在意,繼續說,「山本先生說缺一個會播音的去念全城廣播的稿子。」
「我想做這個。」
「你學過播音專業?」
「嗯,以前在高中的最後一學期去廣播部呆過。」
「這樣啊。」
蘇曜思索了下,「難怪那時候的聲音感覺和平時完全不一樣,那麼乖巧呢。」
「什麼那時候?」
夏弦月愣了下。
「沒什麼。」
蘇曜抖了抖菸灰,」如果是在安置區里那沒問題,你不想閒著就去做吧。」
「好,那阿曜主外,我就主內。」
明顯聽見夏弦月鬆了口氣,「開始還以為阿曜不會同意呢。」
「在安全的範圍內,你想做什麼我還不至於限制,等下,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
「保密。」
「老夫老妻的了還保密捏。搞笑。」
「說起來···阿曜今天幫的大多數都是女性呢。還都挺漂亮的。」
「這是···找茬?」
「才不是。人家是想說,有不少看著阿曜都冒小星星了,但阿曜全都沒多看一眼直接就走了呢。嘻嘻。」
「那什麼。」
蘇曜掐滅香菸,「我也偶爾來個直球試試吧。」
「咦?有這樣的先說出來的直球嗎?」
「我愛你。」
「伊伊!」
那邊響起誇張的聲音,「真的有這種直球!哪有這樣說的呀···」
「那麼,我也愛你。非常···」
「···」
有一搭沒一搭的像是飯後閒聊。
最後像是山本徹有事情需要用電話了,才被強行中斷。
所謂熱戀期的情侶就是有這麼多話可以說吧。沒有意義和營養的話語。
也可以繼續用兩人的手機續上,不過蘇曜沒提,夏弦月也許想續上,但以她不願意給自己添麻煩的思想不會再打來。
到底是怎樣呢?
說直球···
完全不是笑著說的,是因為有話沒說出口。
找藉口要是找害怕夏弦月泄密的說法未免太自欺欺人。
如果夏弦月問了關於另外一個人的事,大概會說的。
但事實是沒說。
好吧。
也沒所謂了,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都還沒搞懂。說出去除了能讓自己良心安下去和讓夏弦月剛才的好心情消失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蘇曜白天和優夜約好了見面。
地點,不知道。
只說了讓天黑以後再這被洗劫一空的銀行門口等。
掛斷電話後,蘇曜在原地吸了第三隻煙,有人來了。
看體型應該是個纖細的女人,戴著黑色的兜帽,只露出半張臉。
「領袖讓我來接你的。」
她的聲音也冰冷冰冷的,似乎對蘇曜沒多少好感。
「麻煩你了。」
蘇曜不在意的擺擺手,任由她背後黑影接近。那也是尾巴的一種吧,不過和蘇曜見過都不同,和蠍尾差不多。也沒有像優夜那樣捲起來讓自己坐進去。
只是隨意的捲起自己,像拿著什麼行李。
「···」
蘇曜又看見她的視線盯視著自己的左手。
「你認識16號嗎?」
蘇曜問。
「嘩——」
誰知道禮貌的問一句,對方非但沒回答反而像是帶著某種仇恨般,一躍而起,嚇了蘇曜一大跳。
————
到的地方是一棟爛尾樓里。
第一層鋪了很多稻草或者布條之類組成的床,看起來都像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貨色。
有無數雙在黑暗中也能閃爍著點點光的童孔注視著蘇曜。不是善意。
「···」
但是沒人真的露面。
蘇曜也只能跟著帶自己來這裡的人一路往上走。
「···」
到了二樓開闊的地方,她又突然頓住腳步,「你跟領袖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
蘇曜愣了下,說,「我也不知道啊,是突然被叫過來的。」
「···」
她緘默片刻,「16號生前似乎很中意你。她是生性善良,但大多數同類是和我相同,極其討厭你們這些人類。」
「···」
「雖然我確實討厭你,但既然16號把你當朋友。那麼,我可以給你一句忠告。」
「嗯。你說。」
「少拿湖弄16號的態度來和領袖對話,否則後果自負。」
「明白了。」
蘇曜認真的點點頭。
「你過去吧,領袖就在裡面等你。」
女人冷冷的說完,看樣子沒打算再陪同往前,在黑暗中轉身消失了。
直到最後蘇曜也不知道兜帽下她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裡是完全不開燈的。
當然,蘇曜覺得它們大概既不需要也不想要暴露在這裡存在的燈光。
說是往前的房間,其實也沒有門。因為是爛尾樓嘛,到處都是開著的口子。
陰沉的月光很容易就能照進來,也得益於此勉強能看清周圍環境。
「···」
小小的影子就坐在沒有圍欄的水泥陽台上。背對著蘇曜,像是在賞月般緘默無言。
「呼···還挺遠的。」
蘇曜邁步過去,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她邊上。
但臨時又發現有點恐高,往下看像要掉下去一樣,就改為在她邊上後一點盤腿坐下。
「那麼,我是該叫你優夜呢,還是···」
「沙耶?」
「···」
『優夜』依然注視著前面,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反正在蘇曜看來沒多遠就是一片黑。
半響她才回答,「只通過電話里的幾句話就已經知道了嗎?」
「說是知道也不對。」
蘇曜笑呵呵的抽出一支煙,「抽根煙不礙事吧?最近壓力有點大,有這玩意我思路能靈敏點。」
「雖然不知道這種明顯有害的東西為何人類會鍾愛,但對我無害,你隨意。」
「對,就是這個了。」
「?」
『優夜』困惑的轉過視線。那張臉還是和記憶中完全一致。
「啪嗒。」
蘇曜忙不迭的點燃香菸,勐吸一口,「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覺得不對勁啊。」
「稱呼。」
「如果真的是優夜的話,肯定會很乖巧老實的衝著我喊大哥哥的。不會是什麼你。也不會是這種陌生的口氣。」
「那,明知道和你預想中的對象不同,為什麼還要來呢?」
『優夜』收回視線,語氣平靜的說,「就不怕我殺掉你嗎?」
「你要是想殺我,我應該是沒機會點菸的。」
「···」
『優夜』露出微笑,「作為人類,你很奇怪。但是我也差不多能理解為什麼16號願意認同你,也差不多知道多出來的記憶里我為什麼會是那種樣子了。」
「如果我和人類一樣,那麼我現在的人格一定會發生改變。」
「但是我不是人類。按海馬體裡多出的分泌物產生的記憶的態勢來看,說不定再往下我會發生不可估量的改變。」
「所以,我把海馬體從腦袋裡祛除了。準確的說海馬體並不能阻止我多餘記憶的產生,應當是我體內的病毒讓我不再接受新的記憶,只維持在···嗯,人類有個詞語叫『半吊子』。在這種水平。」
「···」
蘇曜真的是愕然了好久。
為了阻止記憶冒出來,所以把腦子裡的部位拿出來扔掉?
「但即便我這樣做了,還是晚了。」
「我的人格在某種程度上發生了偏移。」
「變得···確實無法不在意你的存在。聽見你的聲音,再見到你,縱然記憶確實阻止了,但多巴胺確實在自動分泌,身體在告知有和你交、配的想法。」
「你覺得我想要你來這裡最初帶著的是什麼想法呢?」
那雙童孔直直的看著蘇曜。
「···」
蘇曜沉默著盯視指間被夜風微微吹拂明亮了幾分的火星,說,「···是,想殺了我?」
「嗯。」
「···」
「我覺得你是人類當中對我來說最大的威脅。海馬體也好,身體的反應也好,只要你不存在了,就沒有任何問題。」
優夜輕輕地笑了,「但是,這具身體在拒絕殺掉你。」
「明白這點後,我思考的問題也發生了變化。」
「你始終是站在人類一方。」
「那麼,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就只能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
「你重新選擇陣營站在我這邊,和我交、配。」
「···」
「還有就是,現在殺掉我,結束一切。」
優夜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把小刀遞到蘇曜手裡,「只要在現在用這把小刀刺進我的心臟,那麼我就一定會死掉。」
「···」
現在?
刺進心臟?
一定就會死···?
甚至那刀柄上還有小小的溫熱殘留,迎著那雙童孔,蘇曜僵硬的說,「這···算什麼?」
「這個。」
而『優夜』毫不在意,像只是在闡述一件極其明了的事實,「是你們人類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