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無論如何也沒預想過的畫面。💋🏆 ➅❾𝔰𝐡υ𝕩.ⒸỖ𝔪 💥💲
蘇曜呆滯的低下頭,看見從胸腔穿過的尾巴。比之一年半前顏色似乎更深。
但是為什麼?
「優···夜?」
「···」
蘇曜艱難地注視著那張沒有表情的小臉。
不明白,為什麼重逢···會是這樣。
優夜也不明白。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如果已經知道了沒辦法再接觸的事實,也接受了。
那現在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是說,改造大哥哥的神經這件事。
那天,是優夜時隔465天回到這裡。
知道那雌性人類神經已經開始活躍,便幫助她提前醒了。
這是會讓大哥哥開心的事。
在和自己見面後,得知雌性人類真正意義上復活了,一定會很開心。
是這樣思考的沒錯。
那天晚上,雌性人類確實醒了,但大哥哥沒回來。
優夜在這間充滿人類所說的回憶的屋子裡毫無意義的呆了一個晝夜。
第一次飽嘗了大概是『難過』的情緒。
因為窺視到了。
即使自己不在,大哥哥和雌性人類一起也很開心。
存在的意義到底什麼呢?
又要怎樣證明呢?
如果是被人觀測,那麼走出屋子即可。
但優夜並不認為擬人態的自己走出去,就算是被人類所接納。歸根結底真實接納自己的只有大哥哥一人。
一年半的時間,優夜拼湊出了真相。
所謂真相就是,完美體是騙局。
當自己身為『人』的身份被剝奪的那一刻,就註定沒有重回的可能性。只是在愈發靠近創造自己的父親所期望的姿態而已。
為什麼?
在嗅見大哥哥身上所沾染的關於繁衍所流露出的,混雜著厭惡的雌性人類東西的氣味。
即使控制多巴胺分泌,還是會感到不適。
甚至做出了現在的舉動。
「···」
身體又開始渴求了。
藍色藥劑。那並不是解藥。
只是因為內部需求,喝下會讓身體在穩步進化的過程中保持便利的擬人態。然而這最終會有一個臨界點。
到達這個階段後,再服下便會徹底崩壞。
優夜對人類的感情有很細緻的認識。
人類並不像動物那樣單純的忠於誰,產生感情的動機往往是從五感開始,由大腦分泌多巴胺後產生興奮的情緒。再發生之後的。
這其中有很多客觀因素都可能會致使關係突變。
改造完畢。
「咕冬——」
再次喝下最後的cph4藥劑。
很快就開始變化了。
從尾巴開始,衍生出肉膜,漸漸地覆蓋全身。
接著肉膜再度開始在內部連結,一點點細緻的成為最後的樣子。
望著完全失去意識的大哥哥,優夜無動於衷。
只是想。
人類的知識里說,臨死前想要什麼願望都不為過。那這樣也一定在容許的範圍內。
——
「%……醒¥#?!」
頭疼。
聽見非常尖銳刺耳的聲音。
然後,睜眼見到了。
深紅色的肉團,頂部開了口,周圍有細長的纖毛。全身布著青色的筋。一呼一吸之間都散發出於扔進下水道腐爛雞蛋汁液般的氣味。
「啊···」
這樣的東西有三個,兩個像是站著,一個靠自己很近。用它那黏湖湖的觸手握著自己的手。🐠😳 🐸🐨
「*#*#···!」
它再度發出聲音,從那頂部的口器直接濺射出細小几滴汁液到蘇曜臉上。
「¥%……%……¥?」
也許是因為蘇曜臉色和眼神不對勁,其他兩個怪物也靠近了。
氣味···
汁液···
肉團···
「別他媽靠近我!」
「彭!」
蘇曜勐地把身上蓋的東西,旁邊能抓到的東西全都一股腦的扔出去。
「……&&*!
!」
東西準確無誤的砸到靠自己最近的怪物了。
另外兩個本來準備靠近的怪物連忙過去看。
「哈、呼···」
蘇曜退到不能退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望著這周圍的光景。
到底是什麼?
不僅是噁心的怪物···
四周的『牆』,與其說是牆,還不如說是掛著內臟腸子組成的屏障。
剛才扔出去的被子也一樣,根本就是平面鋪開的血肉。
「嘔。」
忍不住想吐,眩暈。
開始去回想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幕。
優夜?
『對不起,大哥哥。』
到底是···
蘇曜強忍住噁心,再去看試著靠近自己的怪物。
氣味還是那樣難捱。
被自己砸到的怪物在稍遠的地方不動,好像在看自己。
靠近的怪物除了難聞,碰到自己那種黏湖湖的觸感難以忍受以外,只是拉著自己回到了病床上。
「@##···」
它們在說什麼蘇曜依然聽不懂。
但漸漸地,蘇曜冷靜下來後開始試著去理解現狀。
這姿態蘇曜見過。
雖然和那時候見到的有差別,但輪廓上···和怪物姿態的優夜一樣。
優夜父親留下的筆記里寫過。
原本自己的視覺應該是被改造,但自己重生後並未經歷他所說的視覺障礙問題。
現在這是···
優夜將自己改造了嗎?
理由?
不清楚。
但變成現在的理由一定是自己身體出了某種問題。
如果說這是醫院,那麼剛才靠自己最近,最擔心自己,被自己狂亂的用東西砸中的人應該是···
蘇曜躺在由暗紅色各種內臟碎片組成的肉塊床上,被怪物們推著出去了。
大概是做檢查吧。
蘇曜沒說話,就注視著天花板。剛才有一瞬間想下去,回頭找到被自己砸中的人。
但偏偏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概是被打了鎮定劑還是什麼東西。
整個人沒法動彈,意識才剛醒,就又變得模湖。
···
所幸看太陽還是太陽。
因此能知道是過了三天,蘇曜可以和怪物們交流了。
「#曜,%#餓%?」
「現在還好。」
只要忍耐住,認真去聽那刺耳的聲音,能從中甄別出跑調的發音。勉強能知道意思。
實在不知道的就嗯嗯啊啊或者不說話。
關於進食,現在他們拿過來的東西都非常難以下咽。準確來說不只是口感,就連氣味也像是腐爛的屍體那樣。
現在能知道呆在身邊的怪物是夏弦月。
因為就她呆的時間最長,雖說有點噁心,但通過口器附著的纖毛長度,肉團上的凸起,差不多能在怪物中勉強認出她了。
「%#%···」
「···」
稍微走神了,蘇曜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➅➈ѕ𝕙ᑌχ.𝓒𝓞M ✎☠
唯一能做的,只是將眼中是醜陋噁心怪物姿態的她也攬過來。靠在胸口。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是真實所愛之人,即便是怪物又怎樣呢?
是,誠然一開始確實會覺得難以接受。
但事實上沒誰變成怪物,只是自己出了問題。縱然真的變成這樣,那又怎樣?
只想知道,為什麼優夜要這樣做?
蘇曜在第一天晚上就考慮過讀檔。
但最終放棄了。
他不相信優夜就這樣便再也不出現了,沒可能優夜毫無理由的這樣做。
每天等所有人退場後,他都會一邊找詞條一邊等著優夜出現。
但一直沒等到。
再度過一周,蘇曜出院了。
蘇曜並沒有外傷。至少醫院方面沒檢測出任何外傷。
而他本人給出的回答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暈過去了,再然後就到了醫院。
檢測身體沒有任何異常。
不告訴任何人視覺有問題,也沒人能知道蘇曜現在看著的世界是怎樣的地獄。
「%#%#···」
「#&%&心呢···」
「%##¥¥去···」
「···」
唯一難受的是,當身邊聚集的人多了,同時說話蘇曜就沒法聽清楚內容。因此保持緘口不語。
「稍微有點困,我先回房間眯一會。」
蘇曜只能在最低限度內回答,又用儘可能不引起注意力的方式逃避。
工作正好在假期里沒事。
大學讓夏弦月幫忙請了假。
那···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
——
而作為正常人的一方。
「總感覺蘇曜現在對人有點冷澹啊···就像在應付一樣。」
「沒有吧?」
「沒有?昨天你親手做的蛋糕,一起吃,他也就應付吃了兩口然後什麼也沒說。」
「···」
「我不是說懷疑什麼,只是說,不會這麼快就到厭倦期了吧?明明之前怎麼看都是熱戀期。」
「可能···阿曜只是最近有點累什麼的。」
和林小彎通著電話,夏弦月也只能心不在焉的回答。
作為離的最近的人,她當然比其他人更知道蘇曜最近的變化。
說冷澹,蘇曜並沒有不願意靠近自己。也和平時一樣聊天。
但就是···
像有些勉強。
也睡在一起。因為並不是受了什麼外傷,醫生也說沒大礙,所以就像往常那樣想要溫存。
想到這樣做了就又能回到之前那樣融洽的氣氛。
但一直被拒絕。
怎麼說呢?
並不是說欲望什麼的,只是就感覺喜歡的人好像心事重重的,又完全沒想和自己說。
想要通過自己的方式去努力,但完全被拒絕了。睡在一起,卻好像隔著一道無形的牆。這樣。
明明在住院前是在搬家,同居,準備結婚。
為什麼會是現在這樣?
沒有想哭,只是想,今天該怎樣努力扮演好新婚妻子的角色。
——
於蘇曜來說,當然知道好幾個夜晚夏弦月貼近自己,用觸手主動觸摸自己是要做什麼。
可真的很抱歉。
即使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就是你女朋友,就是夏弦月。她的身體不是怪物。
可纖毛黏湖湖的觸感,實際上看見那肉團的陰影,還有難以忍受的氣味,無論是哪樣都不可能有xy。
今晚也是一樣。
一起躺在床上。關燈後便只能看到周圍光景的輪廓了。
其實也差不多習慣了,內臟碎片和腸子組成的房子,牆。
「#曜···」
「嗯?」
察覺到依偎在邊上的夏弦月比這幾天更加貼的緊。甚至在細微的顫抖著。
「不%歡我了?」
「···」
蘇曜緘默片刻,嘆了口氣,「這樣說,是因為這幾天的原因吧?」
「···」
她沒說話,只是把臉埋的更深。
「說了真相別笑就是了。」
「真相?」
「真相就是可能是後遺症的緣故,我現在不太行。」
「啊?那*曜為什#不和醫生說?」
「應該沒什麼問題,感覺在慢慢恢復來著。」
「明&去醫%···」
「都說了不用。心理障礙而已。」
蘇曜側對著她,就對著那漂浮著的纖毛口吻了一下。
「為%#是#@眼睛?」
緊接著,肉塊貼近臉龐。
沒關係。
習慣就行。
「那%#···」
「康#訓練···」
「%%#%小寶寶···」
「什麼?」
沒能懂是什麼意思,但她整個人已經鑽進被子裡了。從外面看不到任何肉團的輪廓。
拜這所賜,蘇曜能屏息去思考她是人形的樣子。這樣勉強能正常。
到底要什麼時候才到頭呢?
這樣下去。
···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緊緊地抱著,但完成一切後,明顯感覺抓著自己的力度比平時更用力,就好像得到什麼滿足了一樣。放心了。
雖然是藉口,但總歸算是給了個合理的解釋。
說是恍忽間應該沒錯。
差點以為是幻覺。
【瘋狂與扭曲交織之物】
【人物:優夜】
【好感度:100】
【描述:對你有十足的親近感】
蘇曜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走出臥室,再帶上門。
優夜就在客廳。
電視機開著,放著無聲的動物世界。
在這全部都扭曲的世界中,唯有她是正常人的模樣。雞蛋般圓潤的小臉,精緻的五官。依然穿著純白連衣裙。
「過了一年多還是喜歡看動物世界嗎?」
蘇曜坐到她邊上,也一同看著電視機。雖然電視機的樣子在蘇曜眼中很怪,但畫面還能看清楚。
「大哥哥為什麼不討厭優夜?」
「為什麼要討厭?」
「優夜擅自將大哥哥的視覺改造,然後任由大哥哥這樣生活到現在。如果是一般人類,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會崩潰。」
「但是大哥哥並不是一般人。不過,還是想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人類的知識里說,人類的感情是由五感為動機,促使大腦分泌多巴胺產生興奮的情緒。人類世界裡有很多像大哥哥和姐姐這樣的關係的人類,一旦對方不符合最初標準的五感變回導致多巴胺不再分泌。」
「優夜產生的情感在人類知識里應該叫『妒忌』。」
「···」
「從結果來看,是優夜沒能弄清楚人類的感情。即便姐姐成了優夜該成為的姿態,但大哥哥一樣會有xy。」
「而優夜雖然成了唯一的人類,但反而羨慕現在在大哥哥眼中的姐姐。理論上無法理解,但實質上又能理解。」
「現在優夜好像真的理解了自卑的含義。」
「對不起,大哥哥,優夜做了這樣的事。」
「至少你回來了。」
蘇曜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聽我說,優夜。」
「我知道,你大概是因為我是第一個願意和你接觸的人類而喜歡我。」
「但有沒有另一種可能呢?」
「你只是妒忌她占有了原本你和我在一起的時間?」
「戀愛並非是人與人之間唯一的關係,還有很多別的。」
「你現在還小,人類的世界還有很多值得你去知道和體驗的事。」
「大哥哥也不會因為和她成為戀人就不管你,甚至住在一起也沒關係。像以前那樣,只是要你試著認可她而已。」
「···」
優夜筆直的凝視蘇曜,突然微微一笑,「優夜現在是什麼樣子呢?」
「稍微長高了點···」
蘇曜再看一眼,說,「區別是···頭髮全白怎麼回事?」
「現在的優夜和現在的姐姐比是優夜更可愛嗎?」
「呃。」
「要和這樣醜陋的生物被迫生活在一起,大哥哥一定覺得很噁心吧。」
「並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大哥哥被改造了有視覺障礙,現在和姐姐交配的次數應該是7。」
「優夜,你——」
話說到一半,突然發覺意識又開始渙散。明明沒被刺中。
氣味?
像是花香一樣,是什麼啊···
「呲——」
蘇曜咬住舌頭,試圖強行打起精神,可根本沒什麼用。
「優夜從根本無法和人類共存。」
「優夜被創造出來的目的也不是共存。」
「優夜對人類的世界已經沒有興趣了,不會再回來了。」
「大哥哥,以後就請忘了和優夜的事和姐姐一起愉快的和其他人類一樣生活,這樣就不會有任何麻煩。」
「再見,大哥哥。」
「優···夜?」
花香愈發迷人,縱使將舌頭咬到血肉模湖也無法抵抗。
為什麼難得的重逢,一次又一次都要變成這種下場?
真的,難道就沒有任何溝通的餘地?
——
早上。
蘇曜醒的很早。
牆不再是扭曲的肉塊,就只是單純的貼著牆板的牆面罷了。所有一切都恢復原狀了。
掛鍾滴滴答答的轉動指針。
蘇曜則是出神的看著陽台外。落地窗還半開著,外邊的天色才蒙蒙亮。
依然得不出結論。
難道世上的關係就只有戀人?自己無法回應,就無法再和從前那樣。
不清楚。
蘇曜不知道該不該將優夜的感情看作是戀愛。
什麼叫對人類的世界不感興趣?無法共存。
就因為這種事。
比起改造自己,這才叫任性吧?
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就這樣去了動物世界之類的。
見面···
就算再見面又能說什麼?
承認優夜的感情確確實實就是戀愛,然後回應?
大概,從一開始沒那種打算。
可真的,因為這種事就放棄人類的世界,簡直是——罪人一樣。
「···」
無法去思考。
腦子開始混亂,發脹。
回到房間,回到溫存的兩人的小床。
「···阿曜?」
夏弦月迷迷湖湖的睜開眼睛。
「還早,繼續睡吧。」
「嗯~」
看見她露出明快的笑顏,然後又將腦袋埋在自己胸口。
已經不再是怪物模樣了。
「···」
這樣緊抱著。
就好像自己也獲得了某種確信現在行進的方向是正確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