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獨守空房
如江昱所料，等他來到食堂二樓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大牛的人影。
江昱也沒多在意，一個人隨便買了些菜，端桌上默默地吃了幾口。
其實一個人吃飯對江昱來說早就習以為常，但是學校食堂熱鬧的氛圍又會顯得他身邊空落落的。
簡單吃了一些，從二樓食堂下來的時候，江昱站在樓梯口糾結了一番。
江昱每到中午就去球場鬧騰一下，這一直以來都是他高中生活的一部分。
像他這樣的吊車尾學生，盡情揮灑汗水的地方不是教室，就只能在操場上瘋狂地奔跑，以此來釋放自己無處安放的青春。
只不過最近兩天，因為身體上出現了異常，導致江昱午休的時候都去找林南兮了，根本沒空去球場。
今天中午好像也沒事先和林南兮約定要做身體實驗的事情。
而且林南兮的膝蓋還摔著了，陪他走動也不方便，於是江昱就放棄了回教室的打算。
拿了幾瓶冰凍的礦泉水，江昱提著塑膠袋，直接去了籃球場。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朗朗晴空，萬里無雲。
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了，嘉洲中學的塑膠操場上站滿了人。
「喲，江哥，這不就巧了嗎。」
「剛好我們這邊差一個小前鋒，來來來，到我們這隊來。」
剛到籃球場，江昱就被人招呼著過去。
嘉洲中學每天中午來打球的人總共就幾批，除了高二部分不好相處的愣頭青以外，剩下的大多和江昱能玩到一塊兒去。
江昱來到球場中央，扣籃、蓋帽、領接球，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
記分牌上原本落後的隊伍比分，很快就因為江昱的加入而磨平了。
少年高舉著籃球，盡情地跳躍著。
在這用學習成績來劃分等級的校園裡，唯有在運動場上才是絕對的平等，所以他們奮力揮灑著青春，展現著自己的價值。
……
高三二班。
安靜的教室里只剩下筆尖摩過紙張的簌簌聲。
林南兮坐如針氈。
她握著筆，試圖對著練習冊上的題聚精會神。
但好幾次都失敗了。
林南兮在座位上等了江昱好久好久……
江昱明明說了，他們之間還要再做幾次實驗，兩人一致同意要弄明白感知共享的規律。
所以林南兮回到教室後就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著江昱來找她。
結果江昱根本沒回教室！
林南兮通過傳遞過來的味覺，隱約嘗到江昱在吃糖醋排骨，又嘗到他喝了冰水。
再然後……江昱直接跑起來了！
坐在位置上的林南兮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踩在地面上的小腿蹬得筆直。
肢體好像在自主運動，手掌和五指大張開，緊繃著，隨後向下猛地扣了過去。
「咔、」林南兮手裡的2B鉛筆又壓斷了一小節。
她快速摁下筆頭，自動鉛筆旋轉著露出筆心，她又飛快地寫下了剛才計算出來的習題答案。
學習是一件需要靜下心來做的事情。
以前江昱回家打遊戲的時候，林南兮偶爾會在寫題的途中冒出來一個奇怪的念頭。
但是今天，冒出來的不僅僅是念頭，還有她情不自禁想要運動起來的四肢。
身體上劇烈運動傳遞過來的感知，可比一些斷斷續續的思想強烈多了。
林南兮的小臉憋得通紅，臉頰含著一口怨氣，微微鼓了起來。
片刻後，她從位置上站起身，安安靜靜地繞過講台，從教室後門出去了。
……
球場上，江昱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
他這人雖然大多時候都很懶，但這種奔跑起來酣暢淋漓的感覺他一直都不討厭。
隨著前兩節比賽的結束，場上過半的男生都累得原地扶著膝蓋喘氣。
畢竟大伙兒都不是什麼專業的運動員，打球更多的不過是一個愛好而已。
江昱雙手撐著腰，站在籃球框下緩了口氣。
他是後來加入的，體能消耗得少，算得上是場上精神狀態最好的那個。
此時的江昱滿腦子想著一會兒要怎麼把追上來的比分拉開。
午休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也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打完第四節……
身後有人把球丟了過來，江昱隨手接住，將球抓在手裡隨便拍了一下。
就在他對著籃球框聚精會神、原地起跳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影。
江昱莫名地想起了今天中午在醫務室看見的林南兮。
那個顫著肩膀，偷偷笑起來的林南兮。
抿在一起的嘴唇，還有她嘴角甜甜的酒窩。
這是江昱第一次看見林南兮笑，這樣的笑容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林南兮笑起來很好看。
江昱對此想到了一個恰當的比喻——
酒心巧克力。
吃起來一定又醉又甜膩吧。江昱心想。
「啪嗒、」
恍惚間，手裡的球砸在了籃板上。
光影在視線里交錯，江昱腦海里想起的那個人影竟然就在他面前不遠處。
隨著江昱雙腿的落地，籃球從籃板上反彈過來，又掉落在地上。
而江昱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沒在球上了。
不遠處的林南兮依舊是躲在不起眼的陰影里，她站在樹蔭下，手臂收在胸前。
林南兮低頭的動作將她的存在感完全收斂，大概除了江昱一眼能發現她以外，沒有人會看見這位角落裡的少女。
「你們先玩著。」
江昱把球撿起來扔給身後的隊友。
校園裡的球場也沒什麼規矩，都是以娛樂為主的，多一人少一人是常有的事，影響不大。
江昱從烈日下走到樹蔭前，林南兮漸漸抬起頭，藏在陰影下白淨的臉蛋也逐漸向著江昱顯露出來。
「你怎麼沒來找我……」她小聲說。
面對這個問題，江昱呆了一下。
林南兮清澈的眼睛裡有淡淡的怨氣。
就好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貓。
「你不是要學習嗎……」江昱頓了一下，又說。
「我看你每天中午學習任務挺重的，也不好每天都拉著你去天台做實驗來著。」
江昱的解釋並非狡辯，他剛才從食堂下來的時候，確實就是這樣想的。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考慮到林南兮的膝蓋有傷，走路的時候扯著挺疼的，所以今天中午就沒想著去找她做實驗。
但是現在，林南兮竟然一個人默默地從教學樓走到了學校最遠處的籃球場。
想到這裡的江昱懊惱地揉了一下頭髮。
「我的我的，我沒說清楚。」
「還打麼……」林南兮瞅了一眼不遠處的球場，又把目光收回來。
「不打了，」江昱說，「你想去哪做實驗，我陪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