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玦不急不緩地開口:「若是有人鬧事,自有京兆府審理,若是有冤假錯案,也有大理寺出面,太子皇兄這麼想為京兆府和大理寺分憂,看來還是太清閒了。【,無錯章節閱讀】
就是不知道父皇若是知曉太子皇兄這麼越俎代庖行事,會有何感想,本王記得,皇兄你的親舅舅裴右相,剛被罰俸不久吧?皇兄如此大張旗鼓,是迫不及待的想步裴相的後塵了?」
太子的臉色非常難看,別人自然是不敢把這種事情捅到昭帝的跟前,但是祁玦敢。
而且眾多皇子中,眼下數祁玦最為得寵,萬一把事情鬧大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太子一甩袖子,惡狠狠地放話:「祁玦,你給孤等著!」
然後轉身上了馬車,直接回東宮了。
沒了太子撐腰,裴凝荷囂張的氣焰頓時就蔫了,慌不擇口地低頭行禮:「見……見過定北王殿下!」
祁玦沒瞧她半眼,目光如冷風般掃過裴渡欽,「裴學士覺得,這嫁妝中摻雜贗品一事,該如何處理?
」
「殿下,今日之事是微臣考慮不周全,請給微臣一炷香的時間,微臣定如數歸還晏三姑娘的嫁妝。」
祁玦微頷首,淡淡道:「看來裴學士還算是裴家唯一明事理的,本王耐心有限,你可要抓緊時間了。
」
裴渡欽把隨侍茂林留下,而他與裴夫人他們先回府,自然是要去找罪魁禍首汪姨娘算帳了。
晏明珠往前一步,輕聲道:「殿下,方才多謝你挺身而出,接下來臣女自己可以解決,殿下去忙正經事吧。」
祁玦還沒開口,明行簡便接道:「定北王殿下,晏三姑娘有我明家護著,定不會叫裴家有機會再鑽空,殿下諸事繁忙,可先行離去。」
明行簡維護晏明珠的態度太過於自然而然,就好像晏明珠是他明家的人一般。
甚至的,明行簡在說話的時候,還往前兩步,擋在他和晏明珠中間。
視線有些受阻的定北王殿下,心裡莫名的不太爽。
就好像是,原本該是他的東西,被別人給盯上了。
祁玦面色微霽。
雖然心裡不爽,但高傲的定北王殿下是不會承認,並且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與他人產生無謂的口舌之爭。
所以,祁玦什麼也沒說,轉身便上了馬車。
就在眾人都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卻聽雕花寶馬內傳來男人如沉金碎玉般的嗓音:「晏明珠,過來。
」
連晏明珠都被祁玦的這波操作弄得一愣,在晏明珠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飛雨湊過來咬耳朵:「晏姑娘,殿下心情不悅,你快去哄哄!」
晏明珠:「?」
所以他是哪隻眼睛看出來,祁玦心情不悅了,剛才不都還好好的嗎?
雖然晏明珠不太理解祁玦為什麼生氣,但她還是走過去,站在馬車旁,並沒有上去,「殿下有何事?
」
祁玦都要被她的話給氣笑了,沒事就不能叫她了?
剛剛才給她撐過腰,轉臉就不認人了,真是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若是換成了別人,敢這麼不識抬舉,祁玦早就讓他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但換做晏明珠,祁玦心裡雖是不爽,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嗓音微沉:「上來。」
晏明珠上了馬車後,見祁玦靠在一個引枕上,右手拿著一本書卷,這次不是《行軍論》,而是《乾坤策》。
毫不意外,這本兵書也是晏明珠前世寫的。
她不由好奇,這位定北王殿下,似乎收藏了不少她前世寫的兵書,莫不成,是她的鐵桿書迷?
本著好奇心,晏明珠試探性地詢問:「殿下所看的兵書,似乎都是明家那位女將軍所著?」
提到這個名字,祁玦原本微冷的面容肉眼可見地緩和了不少,「你也看過明將軍所著的兵書?」
晏明珠沒想到,祁玦竟然會用明將軍來稱呼前世的她。
女子為將,在前世的時候,她就受到了不少人的排擠與刁難,尤其是那些自詡高人一等的老臣們。
這些人都覺得,女子便該在家中相夫教子,而像明家阿珠這般打打殺殺的,實屬是另類,為女子所不齒!
而祁玦身為男子,而且同是上陣殺敵的將軍,他用明將軍來稱呼對方的時候,語氣中卻帶著不加掩飾的敬重。
就衝著祁玦這一聲明將軍,晏明珠對他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不少,主動靠過去,替對方斟了一杯茶。
「略讀過一二,但定然是沒有殿下了解得深刻,不過臣女比較好奇的是,自古以來,兵法大家不在少數,所著的兵書也數不勝數,殿下為何獨獨看明將軍所著之書?」
祁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拿起茶盞,氤氳的水汽瀰漫,有些模糊了他的星眸。
帶著他的嗓音,都格外清塵縹緲:「兵法大家無數,但明家阿珠,天上地下,只此一人。」
明家阿珠,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晏明珠笑了笑,微垂下眼眸,輕道:「如果能重來,她或許並不想再活得那樣光彩奪目。」
祁玦抬眸,看向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出晏明珠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
所以,再開口的時候,他不由放柔的聲音:「為何?」
晏明珠猛地收回思緒,再抬頭的時候,身上的悲傷一掃而空,笑著道:「我隨口一說的,我又不是那位明將軍,又怎麼會知道她的想法呢。」
祁玦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又道:「你的箭術,是何人教的?」
晏明珠眨眨眼,「臣女自學成才的呀,畢竟像臣女這麼聰明的人,這個世上,只有我不想學的,而沒有我學不會的。」
雖然聽著像是在吹牛,但她對天發誓,她說的都是實話。
男人輕笑出聲,拿書卷在她的額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下,「吹牛不打草稿,既是這般本事,當初替嫁裴家,為何不跑,反而是忍氣吞聲?」
那是因為,現在的晏明珠,不是從前的晏明珠啊!
但這大實話可不能說,晏明珠揉揉額頭,隨便編了個理由:「就當是還了平昌伯爵府的生養之恩吧。
」
平昌伯生了晏明珠,卻並沒有好好待她,十六歲的姑娘,本該是過著幸福安定的日子,而不是像她這樣,受了委屈只能往肚子裡咽。
祁玦看著她,語氣雖淡,但帶著不易察覺的溫和:「日後不要再這麼傻乎乎了。」
晏明珠馬上反駁:「我不傻,再說我可是把裴卓然給閹了,送了他一份斷子絕孫大禮,才離開的裴家。」
祁玦又笑了起來,評價一句:「膽比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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