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雉。

  一箭三生的約定。

  要離開了。

  趙燦絕不能扔下武雉不管。

  也絕對不能讓這個女孩子失望。

  面對薇薇安四人的質問，趙燦很誠實的回答。

  「武雉，是我來到這裡最初認識的女孩子，她很善良、很可愛、以後你們會見面的。」

  「我答應過她，要q……」

  『娶』字還未脫口，正前方出現緩慢打開了時空之門。

  所有人都望了過去。

  終於還是來了。

  【叮！時空之門已經打開，可以先送她們離開大宋，宿主完成最後一項任務，見趙禎交給德妃，時空之門將再次開打】

  【註：旅途結束，永遠也回不來了，且行且珍惜】

  趙燦身上拍著她們的肩膀，指著正前方的時空之門。

  苦澀一笑。

  「看到了嗎？回家的門打開了。」

  有時候很討厭一個地方，很想離開，卻一直沒機會離開，甚至唾罵，嫌棄。

  當真的要離開的時候，突然覺得不舍，才知道它的好。

  阿依熱她們在大宋生活了半年，在這裡成長，在這裡長大，在這裡經歷了各自人生中最難以忘記的半年時間。

  現在要走了，很突然。

  「是真的要走了嗎？」阿依熱透過窗戶，望向外面忙碌的杏兒、嬋兒、娟兒……以及偷懶的王喜，王公公。

  眼淚自然是不爭氣的流下來。

  最後目光回過來，看向懷中的嬰兒。

  他會記得我是誰嗎？

  他是否記得從出生那天開始，就被一個名叫阿依熱的女人帶著，每晚不知疲憊的哄睡。

  養大餘生。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可以……」

  「不行。」

  阿依熱還未脫口，趙燦堅決的否定。

  阿依熱眼眶再度泛紅。

  趙燦心裡自然是不忍的，輕嘆一聲，最怕的事終究是發生了——阿依熱對趙禎用情太深，以及當做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縱使在洞房花燭夜，聽到趙禎啼哭，阿依熱甚至拋棄所謂了良辰吉時，也要哄她的『孩子』。

  薇薇安她們看著阿依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畢竟這種時候，最難受的自然是阿依熱。

  【時空之門每次打開只能持續2分鐘，剩餘時間30秒】

  「你們先回去吧，我把孩子還給德妃，德妃現在恢復身份了，不要擔心。薇薇安，你們先回去吧，我……我想吃紅燒肉。」

  「嗯，我在家等你。」

  薇薇安、蘇輕語、蓯蓉最後瞄了一眼，窗外那群可愛的人，這大概是最後一眼，一眼千年，只留下滾滾歷史淹沒。

  薇薇安三人先踏入時空之門。

  趙燦拍拍阿依熱，「好啦，別傷心了，他沒事的，會是個好皇帝，你先回去吧。」

  阿依熱泛紅的眼神看向趙燦，「阿燦，他會記得我嗎？會記得我的臉，會記得從他出生到現在，有個名叫阿依熱的女人曾在他最細腰母愛的時候，短暫出現過嗎？」

  心疼。

  「會的，他禎兒，趙平安，永遠都是你的兒子，他不會忘記你的。好了，時間不多了，快進去吧，我很快就回來找你們。」

  歷史終究是歷史，誰都無法抵擋的了。

  從趙平安改名為趙禎的那一刻，阿依熱心裏面就明白，這一天始終會來的。

  思念如潮水，總有潮落時。

  或許將來某一天，心裡那份思念漸漸淡忘。

  阿依熱慢慢的將在懷中嬉戲的趙禎遞到趙燦懷裡。

  「記住，告訴德妃，他晚上睡覺之前要聽童謠、他過敏不能吃蛋，還有他……」

  「知道了，放心吧，我都會告訴德妃的，你回去吧，禎兒，給娘親拜拜？」

  阿依熱最後看了趙禎一眼，決然轉身進入時空之門。

  也就是這一刻，嬰兒突然啼哭。

  哇——

  稚嫩的雙手朝娘親的方向伸去。

  阿依熱猛然回頭，突然放不下了，要從時空之門衝出來。

  「對不起。」

  趙燦一個響指。

  「阿燦你……」

  話還未說完，時空之門一點點的關上，阿依熱看著漸行漸遠大哭的趙燦，含著淚看著自己，小手還在朝自己伸來。

  最後，大門緊緊關閉。

  回家了。

  帶著酸甜苦辣回去了。

  阿依熱經歷了骨肉之情。

  蓯蓉經歷了人間冷暖。

  蘇輕語經歷了老夫妻的親情。

  到最後，這些所有加在一起匯成了兩個字——遺憾。

  趙燦此時已經無力吐槽狗系統搞事情，搞了半年的大事情，到頭來，整得所有人鬱鬱寡歡。

  【系統已經抹去四人存在於家丁腦中的記憶】

  「非得這樣乾脆嗎？」

  【來過，不留下一片痕跡，只是時空旅行者，見證歷史足矣】

  呼——

  趙燦深呼吸，罷了。

  終究是要離開，何必在乎。

  ……

  時間很緊迫，趙燦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傷感，現在要做的是就是找到公主和武雉。

  按照狗系統的尿性，趙燦大概知道那位素未謀面的遼國公主老婆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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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應該是。

  「王喜。」

  「來了，王爺。」

  王喜小跑進來。

  瞄了一眼屋子，好像覺得少了點什麼，但又記不得。

  「你派人去把公主找到，以及武雉姑娘找回來，就跟她們說，哪兒也不能去，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王府等我，知道嗎？」

  「是！」

  王喜小跑離開。

  ……

  趙燦抱著趙禎，進入蟲洞完成最後一項任務。

  趙燦從蟲洞出來到達京城，查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10點，只能說時間過得很快，系統正在提速完成任務。

  趙燦來到約定地點，見到了德妃。

  德妃看到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很激動。

  「你如何給皇上說清楚？」

  「此事你無需擔心，我自有辦法。」

  「嗯，好自為之吧。」

  「老八……」

  「怎麼了？」

  「你聽說了嗎？」

  「什麼？」

  「皇后出事了！」

  趙燦一怔：「出什麼事了？」

  「去菜市場看了你就知道了。」

  趙燦剛才來的時候，就看到路上有很多人朝菜市場跑，聽說是有人砍頭。

  此時一想，在想起昨晚的bug，原來是砍郭暮。

  「郭皇后被廢了，我了解是宸妃陷害郭皇后，起因是宸妃認為是皇后害死了他兒子，還找到了證據。」

  「什麼證據？」

  「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為了保你，自己承擔了所有惡名。」

  德妃這話一處，趙燦撒腿就朝菜市場跑。

  ……

  菜市場。

  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砍頭，看皇后的頭的人這可是稀罕事。

  吃瓜群眾唾罵毒婦。

  郭暮穿著囚服，趴在刑場上，一身是血，顯然是受到毒打。

  趙恆本來就對郭暮沒什麼感情，再加上郭暮自爆是兇手，趙恆更是龍顏大怒，絲毫不顧忌皇后的顏面，要當真全天下人的面砍了她的頭，以儆效尤。

  行刑者是龐太師。

  「大膽郭暮，殘害太子，放走八賢王，午時三刻以到，立即行刑。」

  八賢王取下令牌扔到地上。

  「斬！」

  儈子手舉起大刀，揮刀劈下。

  定格！

  所有人定住了。

  趙燦送人群中走了出來，走上台，皺眉，有些不忍的看著一身是傷的郭暮。

  「你來了？」郭暮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都跟你說了，我沒事的，你這又是何必呢？」

  趙燦蹲下來，把郭暮攙扶起來，看到郭暮褲子上有血。

  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

  「沒了，孩子沒了，你高興了。」

  「怎麼沒的？」

  「一個廢后，被行刑，鞭子打的。」

  「走吧，我帶你離開。」

  趙燦不想多說，拿下儈子手手中的大刀，走到旁邊幾個兇悍的侍衛身邊，趙燦認得這幾個，就是天牢里專門屈打成招的那幾個侍衛。

  二話不說，舉刀一刀一個人頭。

  五名侍衛的人頭全部砍下。

  最後大刀一揮，直插入正前方郭槐胸口。

  回到郭暮身邊，依舊沒有說話，抱起郭暮，進入蟲洞。

  【以消除所有人對郭暮皇后的記憶】

  ……

  回到王府。

  將郭暮放在床上，讓侍女伺候郭暮換了一身衣裳。

  此時距離巔峰體驗還剩最後半個時辰。

  「淳兒和武雉呢？」

  趙燦問王喜。

  「剛走從後院，馬上就來了，王爺請稍等。」

  「嗯。讓她們快點來。」

  「嗻。」

  王喜離去，趙燦不想多說，等這一切都結束，回到現代在和她們解釋。

  兩分鐘後。

  武雉首先走了進來，趙燦望去，擠出一絲笑容，再看向大門口，很久不見的永清走了進來。

  一笑。

  「是不是很意外？」

  趙燦：「早知道是你了。」趙燦走上去，見永清湧入懷中，一個欠了一千年的擁抱。

  往事歷歷在目浮現在眼前。

  「我終於等到你了。」永清幸福的在趙燦的懷中說。

  「嗯，我也終於找到你了。」

  說完，趙燦又拉起武雉的手，「願意跟我走嗎？我說過要娶你的，你那三箭留在了我心裡。」

  武雉點點頭：「你若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真好。」

  以前趙燦是沒這樣的胸襟，也不可能做這樣的決定。

  來過大宋，趙燦成長了。

  自己的女人，絕對不會拋棄。

  趙燦握住永清和武雉的手，三人有很多話想要說，不過現在並不是時候。

  回去吧，等回到了現代，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永清望向床上：「郭皇后？」

  「嗯，她受傷了，事情很複雜，我現在來不及解釋，我先帶你們離開，回去了，我再跟你們解釋。」

  時空之門再次打開。

  【時空之門最後一次打開，下一次打開，十年後……】

  十年後？

  趙燦再也不想來了，十年，就算是一天後，也不想來了。

  趙燦先把郭暮抱進時空之門，然後走出來，牽著永清和武雉的手。

  「回家了。」

  趙燦撫摸著永清和武雉的發梢，心滿意足，人生算是圓滿了。

  三人走進時空之門。

  趙燦抱著郭暮，永清站著左邊，武雉站在右邊。

  ……

  「阿燦，你喜歡我啊？」

  永清突然問。

  「當然喜歡，這次就是為了找你，所以才來的。」

  「嗯。晚兒還好嗎？」

  「還好，你待會回去見到她，你就知道了。」

  「能幫我照顧好她嗎？」

  「嗯？」

  趙燦回頭，朝永清看去。

  此時的永清和武雉的身體開始呈現出透明狀。

  【很遺憾，不同時空的人，無法在一起】

  趙燦一怔。

  淦！

  你他媽的又搞事情！

  郭暮呢？

  她為何能？

  【骨肉】

  系統發完這兩個字，保持沉默。

  「手給我，一定能回去的。」趙燦慌了。

  將武雉和永清緊緊摟住。

  武雉和永清大概是知道了。

  回不去了。

  去不了那個世界了。

  武雉：「八賢王，你說過在未來有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女孩子，如果是真的，那個女孩子就是我，記住找我。」

  「別說廢話，我一定帶你們離開。」

  「沒用了。」

  「有！都必須回去！」

  趙燦嘶吼一聲。

  很久，很久了，半年……

  等的就是這一刻。

  到了這一刻的時候，鏡花水月一場空，這誰受得了！

  只是來過，經歷過，最後帶著遺憾離開。

  趙燦不幹了！

  緊緊抓住武雉的手，手很輕，快要消失了。

  另一隻手的永清一笑，笑的很無奈。

  她也等了很久，從明朝到大宋，從六百年前，再到一千年前……

  等的就是這一刻。

  終究是不能如願。

  「趙燦，我這一生很最慶幸的事就是遇到你。」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回去找你。」

  「幫我照顧好晚兒。」

  「阿燦，請記住我的名字，朱淳。」

  永清和武雉含著淚露出笑容。

  話音剛落，毫無徵兆，兩個人化為星辰消失在時空之門。

  【叮！巔峰體驗結束，歡迎回到現代】

  ……

  美國。

  洛杉磯。

  醫院。

  一輛賓利停在門口。

  青姨和小優從車上下來。

  阿強開車離開去停車。

  小優為青姨撐起遮陽傘，走進醫院。

  電梯上樓，到達五樓VIP病房外。

  頓了頓。

  青姨深呼吸，推開門走了進去。

  看到趙燦坐在病床邊，病床上躺著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阿燦。」青姨喊了一聲。

  「青姨。」

  趙燦露出一絲絲微笑，起身走了過去，擁抱了一下青姨。

  「回來了……」

  「嗯，回來了。」

  「她是誰？」青姨看了看病床上漂亮的女人，「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