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她之前幾次三番害顧寧,害顧家三房。
正是周致遠從中間作梗。
周致遠神色不變,眉眼淡漠,「對於證據有存疑者,歡迎去我上級部門舉報我,我周致遠願意接受任何調查!」
這是有恃無恐,也是足夠強大,強大到不懼怕外力。
她不是鬥不過顧寧,而是鬥不過顧寧身後的人。
不管是老爺子,還是戚慶淵,又或者是面前這個俊朗奪目,大權在握的男人。
他們一個又一個,全部都在護著顧寧。
而她,不是在和顧寧斗,不是在和安平樂斗,而是在和顧寧他們身後的所有厲害的大佬在斗。
意識到這個問題,讓林翠英像是失去爪子的老虎一樣,徹底萎靡了下去。
但是,她還抱著最後一絲執拗,她蒼老的面容死死的看著周致遠,一字一頓,「年輕人,你以為我不敢嗎?」
新官上任,和她這個老領導比起來,她倒是想看看,誰能更勝一籌。
周致遠神色漠然地整理袖口,頭都沒抬,「放馬去!」
短短三個字,讓林翠英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精氣神一樣,徹底癱了下去。
強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為所欲為。
要不是滿身盔甲毫無破綻,要不就是做到了十足的把握。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吃虧的都將是她。
大局已定,這是林翠英心裡的唯一念頭,但是她不甘心啊!
本來都快贏了,卻被——卻被面前這個年輕男人給毀了。
林翠英癱在地上,恨不得生吃了周致遠,但是不行。
那個年輕男人氣勢太過強大,只是輕輕一眼,就夠讓她冷汗淋漓。
林翠英突然想到什麼,她不能對這個年輕男人回擊,卻可以對顧寧回擊。
她冷不丁地抬頭看向顧寧,一字一頓,「我不是輸給你!」
「只是,你運氣好!」
她在做最後的掙扎。
這話顧寧在明白不過的了。
顧寧微微一笑,繞開擱在地上的禿瓢掃把,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語氣輕慢,「我以為到了你這個年紀,是不在乎這些外物關係。」
頓了頓,她上前,輕輕地逼近她,在她耳邊說,「畢竟,你當年上位也不光彩,不是嗎?」
最後三個字,從她嘴裡吐出來,帶著幾分殺伐果斷的意味。
更是讓林翠英臉色驟然一變,瞳孔也跟著緊縮了幾分,「顧寧、你在胡咧咧什麼!」
她聲音像是從胸腔裡面發出來的,帶著嗬嗬聲,憤怒而恐懼。
顧寧到底知道什麼?
顧寧抬手,纖細白皙的手指,放在離她唇一厘米的距離,豎著指著老天,「噓!人在做,天在看,說謊——小心天打雷劈!」
「我沒——」有、這個字,還未話落。
只聽見萬里無雲的天空,驟然憑空一聲炸雷。
咔嚓一聲——
直入靈魂。
太過突兀的炸雷聲,在聯合到顧寧之前所說的話。
讓林翠英整個人都嚇尿了,臉色慘白一片。
接著一陣安靜的環境,滴滴答答的黃色液體,從她褲子的地方,漸漸蔓出。
那一陣尿騷味,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林翠英嚇尿了?
德高望重的安老太太嚇尿了!
顧寧究竟說了什麼,讓向來冷靜穩重的林翠英都嚇尿了。
隨著所有人目光看了過來。
顧寧聳聳肩,她輕笑一聲,「我只是說,誰說謊,天打雷劈!」
然後——
發生的什麼事,大家都看見了。
確實天打雷劈,那一個晴空萬里突然來的炸雷,還劈在了林翠英頭頂上。
「她說謊什麼了?」
大家都來了興趣。
連安老都張了張嘴,卻未出聲。
顧寧漫不經心地要開口,卻被嚇懵了的林翠英打斷了。
林翠英突然悽厲地喊,「顧寧!不許說!敢說我和你勢不兩立!」
那聲音悲哀嗆悽厲,讓人毛骨悚然。
她!
林翠英!
風光了一輩子!
還從未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過!
一直掛著笑容的顧寧,唇角慢慢繃起。
她突然蹲下身子,一把掐住了林翠英的下巴,語氣凌厲,「我顧寧和你從未兩立過!」
「從來都是——不!死!不!休!」
上輩子,一家四條人命,林翠英手裡絕對不乾淨!
一想到這裡,顧寧的恨意更是徹骨銘心,讓所有人都心驚肉跳。
更林翠英這個當事人,更是直接面臨者。
對上那麼一雙恨意滔天的眸子,林翠英倏然一驚,嘴角一歪,「鬼——你是地獄爬起來的魔鬼!」
這話,沒人相信,大家都覺得林翠英這個老太太,是被之前那驚天的炸雷聲,給嚇得昏頭了。
只有,顧寧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她突然貼近她的耳畔,小聲的幽幽道,「恭喜你,猜對了,我顧寧就是從地獄爬出來找你索命的惡鬼!」
隨著她這句話話落,林翠英兩眼一翻,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卻被顧寧一把用左手抓住了後腦勺,右手的食指指甲卻死死地掐在她人中上。
她冷笑一聲,「我讓你暈了嗎?」
林翠英,「!!!!」
驟然襲來的痛意直入腦門,讓她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卻寧願還不如昏迷著。
她這輩子都未這般屈辱過,連暈的資格都沒有了。
眼見著她鼻涕眼淚一大把,顧寧嫌惡地鬆開手,站在了起來。
大步流星的略過安老,對安老的欲言又止,她直接視而不見。
反而走到了周致遠面前,她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所有人都聽見。
「林翠英私自侵占他人房屋資產,並且占有多年。在明知道該房產有唯一繼承人的情況下,還試圖嘗試把房產轉給外人,設計圈套,將房產交公。
「對於林翠英同志所做的種種情況,是否可以構成犯罪?」
「是否可以坐牢?是否可以直接槍斃?」
顧寧這話一落,全場譁然。
誰都沒想到,顧寧會這麼狠,一出手就打七寸。直接拿著林翠英犯事的這個地方,來試圖把她一次摁死。
再無翻身可能。
林翠英在聽到這個話的時候,整個人都一僵,像是打擺子一樣,哆嗦起來,「顧寧!」
「顧寧!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長輩!」
顧寧連頭都沒回,更是沒給她一個眼神。
眼看著顧寧說不動了。
林翠英果斷轉移目標,爬到安老那裡,拽著他的褲子腿,「老安,老安,我是你妻子啊!你不能、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被抓啊!」
她林翠英!
當了一輩子富貴的安老太太,從未想過自己的下場是在牢裡面了結終生。
從未想過,趙桂花的前路,就是她的後路。
安老拄著拐杖,他低頭看著趴在自己腿旁邊,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的老妻子,有一瞬間的心軟,但是在抬頭,對上顧寧那一雙清稜稜的又充滿譏誚的眸子時。
安老頓時渾身冰冷,他差點、差點就再次要失去平樂他們了。
他任由著老伴拽著他的褲腿,閉了閉眼,「做錯事該罰,這是三歲的孩子都知道的事情。觸犯法律,該罰,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林翠英,你不該如此!」
眼看著相伴幾十年的丈夫,竟然如此心冷,林翠英當即哭出來了聲,「安治國,是你的親孫女要置我於死地!」
「是你的親孫女要殺了我啊!」
她聲音尖銳又悽厲。
旁邊一直當貓一樣隱藏的丁淑麗,也實在是藏不住了。
她從人群中擠出來,噗通一聲,跪在安老的面前。
她哭得極為悲慘,「爹!娘縱使有千般不是,她也是您的妻子,她縱然犯了天大的錯誤,她也是鴻才的親生母親啊!」
她抱著安老的右褲腿,哭得好不悽慘,「爹!鴻才走的時候,最放下不下的就是我們娘幾個啊!」
提起逝去的大兒子,安老也跟著心如刀絞。
他任由著兩人抱著他褲腿哭,半晌,他睜開眼睛,不去看任何人。
而是說,「這事我不插手幫你,但是你去求顧寧,我也不會插手!」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互不相幫。
還有一層隱形的意思。
那就是他在為老妻子挑明了一條明路來。
求他沒用,顧寧才是當事人。
只有顧寧不追究,這才有用。
一直哭泣著的林翠英,渾身一震,忽而轉頭,看向顧寧,她眼裡的淚水還未流干,讓她去求顧寧。
去求老賤人的後人,這比殺了她還難。
但是——
想到廖谷秋如今那一抔黃土的樣子,林翠英心裡迅速有了決斷。
她不能坐牢!
她不能死!
死了才是什麼都沒有了。
她不顧自己蒼老年邁的樣子,連滾帶爬地爬到了顧寧面前,抬手就要去抓顧寧的褲腿,卻抓了空。
她手一頓,率先哭出了聲,「寧寧,是奶奶的不是,奶奶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奶奶一次好不好?」
老太太頭髮披散,淚流滿面,跪下求人的樣子好不悽慘。
這讓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有些跟著不忍心了。
「顧寧小同志,天底下無不是的長輩,不如,不如你就原諒她好了!」
「是啊!讓長輩給你下跪,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冤家易解不易結,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你們和好算了?」
「在怎麼說,也是親親的親人,親親的血緣關係,哪裡能到這個刀劍相拼的地步呢!」
顧寧怒極反笑,她走到先前那幾個說話的人面前,「如果你仇人,殺你全家,你是不是也要如此大度?」
「那怎麼可能?」那老太太下意識的反駁道。
等反駁結束,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老臉頓時訕訕地,「你這女娃娃,說的好沒道理,你們全家這不是都好好的嗎?」
顧寧冷冷道,「差點死了!」她指著跪在她面前的林翠英,「差點被她害死了,或許——」
她語氣突然幽幽道,「或許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不過是死而復生找她報仇而已!」
這種真真假假的話,配合著她那陰森的語氣,頓時讓人感到毛骨悚然起來。
先前勸著顧寧的人,頓時不敢在吭氣了。
而試圖用道德綁架,讓顧寧同意的林翠英。
她渾身一僵,老臉上儘是小意討好,「寧寧,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再怎麼說,名義上是你奶奶,你若是把我送進去了,落了個害了長輩的名聲,將來實在是不好說婆家!」
「奶奶?我親奶奶在地底下躺著,你算是哪門子的奶奶?」
顧寧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看著自己,「更何況,我不是沒送過奶奶進監獄,趙桂花現在還在監獄蹲著,不如——不如你現在進去陪她?」
這話一說,林翠英臉上的小意討好的笑容徹底消失,「顧寧,你當真要做這麼絕?」
她跪也跪了,求也求了。
她竟然還敢如此拿喬!
還敢做的如此的絕!
「絕?你管這個叫絕?」
顧寧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打壓顧家三房,讓我們永無出頭之日的時候,你說這是絕嗎?你讓趙桂花害我的時候,你說這是絕嗎?你讓林成和給我們下圈套中仙人跳買房子把我們徹底趕出安州市的時候,你說這事絕嗎?」
她猛地彎腰,逼近對方,「林翠英,我所做,不過是如數奉還,更甚至,只還了十之二三,你就接受不了?」
隨著顧寧話落,全場安靜。
先前,勸顧寧原諒這個老太太的人,臉上頓時面紅耳赤的。
他們是勸她原諒,但是卻未想過,這老太太如此不是東西。
竟然做了這麼多惡毒的事情。
讓人家一家子永無出頭之日,這得多毒啊!
有人徹底忍不住了,一口吐沫呸在,林翠英臉上,「老東西,你怕是毒蠍子!」
有了一個人開口,就有了第二個,大家義憤填膺的吐吐沫,「後媽就是後媽,惡毒的後媽永遠改變不了!」
「就你這樣的,還想讓人家原諒你,你哪裡來的臉?」
對方說完還不過癮,又是一口吐沫過去。
一口口腥臭的吐沫,呸在頭髮上,臉上,身上,林翠英這輩子都未受過屈辱。
在今天全部受到了。
她擦著臉,擦著甚至,崩潰大叫,「顧寧——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到底要怎麼樣?」
」怎麼樣?」顧寧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笑一聲,「當然是送你去坐牢!」
「你不坐牢,我不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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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差評和一般漲的速度,讓我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