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湛思想片刻，「王爺，可還記得那『五計連環』？」
「當然記得……」宋清朗然一聲，卻忽然愣住了，「難不成，這也是你計劃里的一環？」
「正是！」
「此乃，欲擒故縱計！」
蘇湛嘴角勾起，等了三天可算是有結果了！
此前向趙溫言索要三萬金，看似荒唐離譜，其實裡面有大學問。
三萬金在當下是天文數字。
趙溫言為了保命，定然會鋌而走險！
梁州只有茶，能夠讓他在短時間內，交齊三萬金。
他只能販茶！
「妙啊……」
宋清嘴角微顫，上前將蘇湛拉到自己邊上道，「賢侄快說一說，你這一環中，有何奧妙？」
「其中有兩點！」蘇湛比劃了兩根手指頭。
「其一，趙溫言販茶往西陵及北戎的所得利潤，是沒有經過各重茶稅的淨利潤。」
「就相當於，產出一兩茶，就能獲得一兩茶的價值。」
聞言，宋清恍然一愣。
他明白了。
蘇湛曾說要放權給趙溫言。
是要吃定他！
這樣一來，將販茶過程中，所產生的運輸、人工等雜費，都得他來出！
好計策！
「可……這與那五計連環，有直接的關係麼？」
宋清蹙眉，他其實已經看出了一些邊邊角角，但他更傾向於讓蘇湛說出來。
因為蘇湛一說出來，定然是更為全面的計策！
聞言。
沈峰猛然回神，當即單膝跪地道，「王爺，蘇公子，若是所有茶葉，都銷往北方，空出了內地市場，那朝廷之上，必然會察覺！」
「屆時……」他頓了頓，沒有說出口。
若是此計實施下去，朝廷若問責還好，大不了一番檢討。
但若直接給梁州定下一個通敵的罪名，那就糟了！
蘇湛起身，向著宋清躬身一禮。
「王爺，這第二點！」
「在下需要王爺的認可，並確保能夠實施下去，否則就算在下說了也沒用。」
沈峰聞言，當即面色一變，「蘇公子不可啊，若是真與朝廷翻臉了，梁州就危險了！」
宋清沉思片刻。
要翻臉也是遲早的事情，梁州現在兵強馬壯，易守難攻，就算朝廷發兵，也能做出應對之策。
至少，有蘇湛在，就很有安全感！
「本王答應你。」
「好！」蘇湛起身道，「這第二點，謂之，驅虎吞狼，與五計連環遙相呼應！」
「王爺一旦要假意與北方合作，這茶葉，就是比書信更好的敲門磚！」
「北方西陵及北戎的貴族，極好茶葉，藉此，王爺甚至能和他們談條件！」
「或是假意結盟，或是交換戰略資源，或是讓趙溫言來回運作。」
蘇湛說完抿了抿嘴。
這可不是媚敵的行為！
當今大周內部的局勢就是這樣，這梁州現在的最大敵人，不是北方蠻夷，而是朝廷。
為了梁州能夠生存下去，那就必須要掌握主動權！
大周三分之一的茶葉，都產自於梁州，這就是最直接的主動權。
一旦朝廷從中作梗，梁州銷往北方的茶葉中斷，北方勢必會採取措施，針對大周朝廷。
屆時，朝廷只能眼睜睜得，看著梁州與北方交易，而毫無辦法！
梁州完全可以敞開肚皮吃！
一舉兩得！
「妙啊！」
宋清一時激動站起身，看向蘇湛的眼神更是複雜了不少。
茶葉利潤極高，現在直接將原茶送往西陵北戎，利潤更是能翻好幾倍！
西陵與北戎，甚至南詔的貴族，對梁州的茶葉趨之若鶩。
一旦計劃實施起來，那些貴族們的需求只會越來越多，林州所得利潤，也會越來越大！
他不經咂舌。
蘇湛腦子裡到底藏著多少計策？
這拉起北方，制衡朝廷的計策，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
驅虎吞狼，果然妙哉！
完全將梁州從死水潭中拉了出來！
「王爺，要麼不做，要麼做絕！」蘇湛再度補充一句。
這件事必須貫徹到底。
梁州面臨的，不只有朝廷，還有其他藩王，以及三國的壓力。
要想在夾縫中贏得生機，就必須得要狠下心！
至於銷往內地的茶葉，可以象徵性得給一些。
短期內朝廷是不會發現的，等到發現了，那也趕不上。
「嗯……」宋清沉吟片刻。
「沈峰。」
「屬下在。」
「去將與趙溫言私通賣茶的官員抓起來！」
宋清沉聲道。
聞言，蘇湛會心一笑。
這梁王爺真是一點就通。
現在都不需要趙溫言帶著三萬金回來，直接以梁王府與趙溫言對接，那必然事半功倍！
「怎麼還不去？」宋清見沈峰站在原地，一副話還沒說完的樣子。
「王爺……蘇公子的『十六字箴言』，被豫州的關隘攔住了，傳來的消息，是豫王搞的鬼！」
本來一路上十分順暢，聽到蘇湛的十六字箴言後，各地更是夾道歡迎。
可剛出梁州，就被豫王給攔住了。
「這個豫王，總是和王爺過不去！」沈峰憤憤不平道。
「豫王？宋城？」
蘇湛蹙眉問道，這個名字他記憶中極為清晰。
「你知道這個豫王？」宋清明顯感覺到不對勁，能讓蘇湛提起興趣的人，那不一般。
這個豫王宋城，是皇帝的哥哥，平時驕橫跋扈，玩得一手陰謀詭計。
而現在竟然還攔著，足以改變大周朝的「十六字箴言」，他有何居心？
「王爺，您與那豫王有交情麼？」蘇湛試探性道。
「怎麼可能有交情！」宋清大聲道。
宋城把守著豫州重城襄北城，卻不主動反攻北戎，只知道一個勁兒後竄。
貪生怕死，懦弱至極！
怎麼可能與那玩意兒有交集？
「那在下直說了……」蘇湛抿嘴道，「這個豫王，與北戎之間互通來往，關係極其曖昧，不像是一兩日就形成的……」
聞言，宋清愣住了。
宋城是怕死怯戰，但說與北戎關係曖昧，可能麼？
「蘇公子有所不知，那豫王膽子極小，曾在朝堂之上，見到了北戎使臣，直接嚇得尿了褲子……」沈峰朗笑道。
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王爺親眼見過。
那一天後，整個帝京都傳遍了。
「賢侄，你說豫王通敵北戎，可有證據？」宋清眯眼問道。
他確定蘇湛不會空口胡說，一定有實質性的證據！
「親眼所見，算是證據麼？」蘇湛抬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