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只是放下,沒說同意,你聽不懂?

  宋棋馨及所有侍衛都眼前一怔。

  明明蘇湛都沒有去過朝堂,為何知道朝堂的局勢?

  李貴的確已經獨步朝堂,連皇帝都要退卻三分。

  其實說到底,不是李貴善於拉幫結派,而是皇帝宋棋茗,本身就不是個做皇帝的料!

  吳三恩眼見情況往不確定發展,隨即撐開笑臉上前道。

  「諸位稍安,昨日事昨日書,今日還有宣旨,不敢再耽擱時辰了。」

  他還帶著任務而來。

  可現在這種氣氛下,如何才能實現?

  蘇湛連聖旨都不接,要他去帝京,如何可行?

  沉寂良久的宋清,忽然開口道,「賢婿先坐。」

  隨即再度看向宋棋馨,「宣旨吧。」

  蘇湛回身點了點頭,剛走兩步,又扭過頭,看向宋棋馨。

  這一舉動將宋棋馨嚇了一跳,再度後退兩步。

  蘇湛道,「大周朝無論何時都是宋家的天下,若李貴想要橫插一腳,我不介意與他斗上一斗。」

  「你……若是鐵了心助紂為虐,那下次再見,我不介意與你也切磋一番!」

  咚!

  宋棋馨心臟漏跳一拍。

  眼前模糊一片。

  斗……斗上一斗?

  蘇湛竟然說要向李貴發難!

  李貴兩朝丞相,把持朝堂幾十年,朝堂上盤根錯節,但主幹卻只有李貴一人。

  蘇湛何敢?

  一腔熱血?

  還是……真有辦法?

  還有自己……

  與自己有什麼可斗的?

  見宋棋馨愣神,吳三恩趕忙提醒了一聲,「公主殿下,該宣旨了……」

  「對,宣旨。」

  宋棋馨回過神來,高聲道,「跪迎聖聽……!」

  可話音落下良久,眼前,宋清仍然坐在主位,不動如山。

  宋北望與宋北凝分別坐在兩側。

  而蘇湛側身而站,眸子內毫無波瀾,似乎周圍發生的,與他毫無關係。

  反而。

  吳三恩及一眾侍衛,朝著正廳裡面的放下跪了下去。

  宋棋馨愣了三息,口中的「為何不跪」遲遲無法出口。

  他們不可能跪。

  連聖旨都不會迎接,為何要跪?

  更何況。

  這也不是聖旨,充其量是李貴所要求寫的黃絹書,蓋了玉璽大印罷了。

  不跪,那便站著聽。

  「朕承天命,撫有四海。念及蘇湛之賢能忠正,才德兼備,其心可嘉,其行可表。

  今特加封蘇湛為太子少保,著其入東宮侍奉,輔佐太子,以啟聖智,以正德行。

  望其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不負朕之所託,不辜國之厚望。

  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蘇少保,即日啟程,前往帝京吏部報導。」

  宋棋馨說完,將聖旨合上,遞向蘇湛。

  蘇湛蹙眉,看了眼宋清後,再度回眸笑道,「太子少保?輔佐太子?」

  「你倒不如直接說,入丞相府報導。」

  聞言。

  吳三恩當即心口一緊。

  蘇湛這就洞察了?

  原本的計劃便是,蘇湛接了聖旨後,便前往帝京,第一站先入丞相府報導,而後……

  可他如何知道的?

  真會未卜先知?

  外面,沈峰耳郭微動,知悉了正廳內所發生的一切。

  他心中也是一陣緊揪。

  姑爺會答應嗎?

  他不確定。

  然而此時,嘉陵城北城門處,十分熱鬧,大隊騎兵踏馬而來,隊伍中間的囚犯極多,還有一些身份較高之人,被藏於蒙布囚車內,不見天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王府正廳內。

  「你接與否,本公主都等你一齊前往帝京。」

  宋棋馨道。

  「公主殿下……」

  吳三恩想要提醒,卻被宋清察覺視線,吳三恩當即閉嘴,眼前不斷閃爍,身形同樣顫抖不停。

  「既然如此,那便放下聖旨吧。」

  蘇湛說了一聲,隨即坐回椅子之上。

  宋棋馨眼前一亮,「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本王的女婿說了,只是放下,沒說同意,你聽不懂麼?」

  「皇叔……」

  「稱梁王!」

  宋清喝了一聲。

  他自發越來越看不起宋棋馨,身為大周皇室公主,竟在為一個外姓丞相做事?

  簡直丟人!

  「是,梁王……」宋棋馨緊咬後牙,頓了頓又道,「蘇少保不用太過著急,七日之內,若決定好了,隨時可以告知本公主。」

  「本公主隨時恭候。」

  話說完,正廳內無一人搭話。

  就差送客二字出口。

  吳三恩見此,趕忙拉著宋棋馨出了梁王府。

  一路直接回了落腳之處。

  侍衛星辰並未跟著去宣旨,見自家公主回來,上前詢問道,「公主殿下此行可順利?」

  「蘇湛!」

  「本公主早晚讓你甘願臣服!」

  宋棋馨怒不可遏,壓抑的情緒無法釋放,索性抬手,直接一旁保護極好的瓷瓶。

  砰哧一聲,聲音不大,但卻引來了店小二。

  店小二看到摔碎一地的瓷瓶,當即睜大眼睛,「爾等何故如此,可知這瓷瓶就是百十個你們,都買不到!」

  宋棋馨自知理虧,掏出十兩銀子,「不就是裝飾瓷瓶,哭什麼哭?再去買一個不就得了?」

  店小二當即怒火翻湧,從懷中掏出二十兩銀子,「你有本事去買兩個給我看看?」

  「這瓷瓶可是土司土人所制,在梁州炙手可熱,動輒便是千兩銀子!」

  「我店想著爾等外來客,有這瓷瓶也好感受梁州風土人情,可爾等卻如此莽撞且不可理喻!」

  「出去!」

  「我店不讓住了!」

  星辰當即橫刀而出,「你一個店小二也敢如此豪橫,叫你掌柜出來!」

  店小二冷笑一聲,從肩膀處取下毛巾,「你如何斷定,我只是店小二,不是掌柜?」

  不多時。

  宋棋馨與星辰,連同行李一齊給扔了出去。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星辰也沒辦法,若不出門,他們便會告官。

  告官不就是告城主,城主不也是梁王爺的人?

  此前看公主的樣子,顯然是與梁王府鬧了不愉快。

  現在若再被告,只會更不愉快。

  「公主稍安,屬下再去找客棧。」

  宋棋馨心緒萬千,一股莫名的落差感席捲而來。

  在大周帝京,她是高高在上的雲汐公主,為了來了梁州,連一家客棧都會攆自己出來。

  就因為打破了一個蘇湛引進城內的瓷瓶?

  囂張!

  一個時辰過去了。

  星辰垂頭喪氣而來,不知為何,問了七八家客棧,都以客滿為理由,拒絕了入住。

  宋棋馨都不用想,那就是這些客棧老闆受到了蘇湛的指使!

  「蘇湛!」

  「真可惡!」

  星辰聞言,雖然沒有說話,但早已腹誹不斷。

  公主殿下太理想。

  想讓蘇湛想她臣服,也許只有一個機會,那便是嫁給蘇湛。

  用自己的方法,讓蘇湛成為裙下之臣。

  不然就依照蘇湛的腦子,要玩弄公主殿下,簡單到不費吹灰之力!

  可嫁給蘇湛更難。

  總不能讓大周的雲汐公主,前去當妾室吧?

  「喲,這不是雲汐公主麼?」

  宋棡來了嘉陵城,一連好幾天,玩得不亦樂乎。

  比荊州有趣多了。

  「宋棡?」

  宋棋馨微微蹙眉,宋棡不是在荊州麼,怎麼出現在了梁州?

  還在嘉陵城?

  難不成也是來參加婚禮的?

  「王爺。」

  星辰躬身一禮。

  宋棡擺了擺手,看著宋棋馨道,「馨姐姐,你們也要去北城門看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