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有聖旨

  第一杯酒,先敬宋清。

  「王爺,此來梁州……給您添麻煩了。」

  「如何是麻煩,陳將軍與韓將軍能來梁州,那是梁州之幸!」

  宋清同樣站起舉杯,同時給蘇湛使了個眼色。

  蘇湛明了,站起身舉杯,「二位將軍,良禽擇木而棲,更何況,同是大周,如何是麻煩?」

  若真要論對錯,最該錯的是他,此前是他給陳家雲計策,用以策反二位將軍。

  二位將軍都是錚錚鐵骨,家國情懷極重,所謂「叛逃」是他們最接受不了的。

  之所以是添麻煩,是因為外面輿論壓力極其瘋狂。

  二位將軍都是朝廷重臣,現在來到梁州,背信棄義是他們無法洗脫的。

  更重要的是,梁州接收他倆,同樣算是跟朝廷宣戰!

  要知道,從撕破臉到宣戰,還有一大段時間,接收敵將,已經算是將這一大段時間直接抹掉了。

  但是!

  梁州可不在乎宣戰與否。

  最重要的是,安撫好二位將軍的心緒,讓他們不為此事亂想。

  「大周……」

  陳敬夫與韓休相視一眼,從未想過,竟然能在梁州得到這個回答。

  梁州不應該與朝廷勢同水火了麼?

  此時,諸多賓客一個個站起身,言辭間全是勸導二位將軍放寬心態。

  「蘇大人說的不錯!」

  「梁州無論何時,都是大周的,梁州百姓也是大周百姓!」

  「二位將軍來到梁州,沒有其他意思,還請將軍不要想著梁州外的輿論。」

  「那些輿論都是有意為之,將軍可完全放寬心!」

  「沒錯,在梁州,將軍大可高枕無憂!」

  「……」

  大周是大周,梁州是梁州,梁州可以是大周的,大周也可以是梁州的,二者不過是藩王與朝廷的關係,根本還是一體。

  就算日後梁州舉兵拿下了揚州帝京,對外也不是造反,或是清君側,或是勤王,最根本,也都是大周的家務事。

  叛,不算叛!

  陳敬夫瞳孔微微閃動。

  本以為忠於大周的形象崩塌後,來到梁州會遭到其他人看不起。

  但……眼前的所有人,無論是士農工商,都在勸自己。

  大周……仍然是大周,只不過換了個地方任職而已!

  「陳某一身磊落,熱血滿腔,一生只有一個目的,北伐抗戎,恢復河山!」

  「諸位若是信我,那陳某一定不負眾望!」

  「韓某亦是如此!」

  韓休同樣舉起酒杯,緩緩繞席一周,最終將視線落定於宋清與蘇湛之前,「承蒙高義厚愛,韓某感激不盡。自當傾盡所能,輔佐梁王爺,共繪盛世華章,同襄不世之偉業!」

  「舉杯!」

  宋清高聲道。

  一時間,所有人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這第二杯!」

  韓休再次倒滿杯,陳敬夫同樣如此,二人相視一眼,同時看向蘇湛。

  「敬梁王姑爺,蘇公子!」

  「若無公子謀劃,我二人無論如何都逃不出朝廷的權利旋渦。」

  「或許此時此刻,仍在朝堂之中,受著李貴的無端壓迫!」

  「正因為公子,我二人才能重新拾起北伐之信心!」

  話音剛落。

  宋清也倒滿了酒,舉杯緩緩轉向蘇湛,「賢婿啊,這杯酒,本王也敬你……」

  「王爺?」

  霎時間。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愣神。

  王爺是梁州的藩王,整個梁州唯有他最大!

  蘇湛再強大,也是王爺的女婿。

  從未聽過岳父給女婿敬酒,也從未聽過,王爺會敬酒!

  蘇湛也愣住了,「王爺……」

  「賢婿,若非你在梁州,梁州斷然不會是此等景象!」

  眾人霎時明了。

  蘇湛沒來之前,梁州境內,土司部族蠢蠢欲動,商會驕橫跋扈,江臨關外旌旗閉天,強敵環伺。

  單拎出來一個,都會使得梁州元氣大傷,若是兩個,梁州必然易主!

  好在有蘇湛!

  蘇湛智謀絕頂,將梁州內憂外患一掃而空,甚至還掌握了主動權!

  這樁樁件件,必是能受得了王爺的敬酒!

  「敬!」

  宋清再度高呵。

  所有人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

  宴會過半,酒過三巡,賓客如舊,唯獨少了三個人,一個韓休,一個韓雲寧,一個宋北望。

  但這些不是蘇湛操心的事情。

  「陳將軍,令郎為何沒有一同前來?」

  很奇怪。

  陳家雲是受了他的命,去往揚州策反,但此時為何只有陳敬夫而來,少了陳家雲的身影。

  陳敬夫聞言,笑呵呵道,「蘇公子,容陳某賣個關子,約莫……明日晌午便可揭曉。」

  蘇湛聽到這話也沒有再問。

  現在梁州安穩,應該沒有出什麼大事情。

  要說情報,最近也少了很多,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關鍵是這個玉無憂,離開梁州好長時間,現在也沒有音信。

  麒麟堂大多數人都押送梁州商會罪犯,去往西北墾田種茶,要回來還得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時間。

  現在手裡,能用的只有幾個人。

  不過也好。

  婚事過後,便要啟程前往揚州帝京,麒麟堂的權利應該也要交接掉一些。

  與此同時。

  嘉陵城外,十餘人的一個隊伍,正在朝著城內而去。

  穿著略顯華貴,像商不是商,像官又不像官。

  ……

  梁王府內喧鬧了一整夜。

  翌日晌午,蘇湛在自己的房間內悠悠轉醒,一睜眼便想起了昨夜的瘋狂。

  喝了好多白酒,一下喝高了,吐了不少。

  可現在身上,卻換了一身衣服。

  念想剛一出現,當即坐了起來,發現帘子後,青嬋正在忙碌。

  一瞬間。

  蘇湛有些不確定,「昨晚是其他人給我換的衣服吧?」

  青嬋聞言扭過頭來,木盤中還端著白粥早餐,雙眼仍然靈動,但臉頰上像是多了一抹紅暈。

  「昨晚府中喧鬧非常,各個都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找不到人……是奴婢為姑爺換的衣服。」

  「裡面也換了?」

  青嬋點了點頭,臉上又紅一度。

  蘇湛嘴角微抽,「你……全都看完了?」

  「嗯……」

  青嬋微微側眸,頓了頓又說道,「姑爺的反應也太大了,奴婢本來就是姑爺的貼身婢女,就算姑爺要奴婢陪床,或者……無論如何,奴婢也不能拒絕。」

  「況且,都是奴婢心甘情願的……」

  「好了!」

  蘇湛當即打斷,再說下去,畫風都要出問題了。

  都是封建糟粕惹的禍。

  不過很奇怪,他就不信昨晚就算再忙,也找不來一個男家丁。

  難不成,青嬋……

  念想剛一出,外面沈峰便大踏步而來。

  一見這風風火火的樣子,那肯定是出事了。

  沈峰看了眼青嬋後,向蘇湛拱手,「姑爺,朝廷來人了。」

  「朝廷?」

  蘇湛蹙眉,朝廷這個節骨眼兒來人,不怕出問題嗎?

  沈峰再度說道,「有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