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湛若真有媚敵之心,那此前的一切,肯定都是裝出來的!
就算只有想法,也不是好人!
「蘇公子,你可否再說一遍?」
茶叔眼前閃現狠厲。
他平生最恨優柔寡斷,而蘇湛此舉,更有媚敵之嫌,若如此,他必定提斧斬殺之!
「蘇湛!」宋北望上前,「你好好重新組織自己個兒的話,若今日不圓回來,你別想走出這個門!」
趙溫言是不是叛國,現在還沒有定數。
但若真的叛國,那蘇湛為何不讓殺?
無外乎,優柔寡斷!
甚至真有媚敵的可能!
見狀。
蘇湛眉眼微微一蹙,旋即拱手笑道,「諸位……是冤枉在下了!」
若趙溫言叛國的罪名落實,自己恨不得生啖其肉!
怎麼會幫著他說話?
「王爺,在下的意思不是不殺,是榨乾其所有用處,並讓敵方自己揮動屠刀!」他又道。
榨乾用處?
還讓敵方殺了?
三人的怒氣霎時沒影兒,濃濃疑問瘋狂湧出!
趙溫言只是一城之主,既不參政,又不統兵,他有什麼用處?
外面還有梁州第一雄關,離梁關,就算他現在投敵,也無法引北戎入關,更沒有用!
最後,這讓敵方親自動手,這怎麼可能?
「賢侄,你沒有惡念,本王清楚,但……」宋清消了氣,又端起茶水嘬了一口。
「但此舉太過荒謬,還不如當場殺了,以儆效尤!」
聞言,蘇湛明了。
梁王爺宋清,殺伐果決,叛國之人,不僅要殺,還要昭告天下!
可是。
殺了趙溫言的話,反而正中別人嚇壞,落下口實!
「王爺。」蘇湛言語動容道,「趙溫言在嘉陵城中根基己久,若是在嘉陵城被殺,輿論散播開來,又有幾個人會信?」
「就算他們會信,朝堂之上的人,會信嗎?」
」若有人心懷不軌,給梁州安上一些諸如通敵等莫須有的罪名,散布六州之內,所有人的矛頭,都只會指向梁王府!」
蘇湛言辭鏗鏘,一番推理下來,三人愣住了,思緒飄飛不定。
蘇湛頓了頓,繼續道,「若趙溫言當真叛國,包括梁州所有潛在叛國之人,他們可以死在任何地方,北方、東方、南方,唯獨不能死在梁州!」
「更不能死在王爺您的手中!」
一席話聽罷,宋清雙眼茫然,內心更是被狠狠震撼!
蘇湛所言甚是……是他疏忽了。
倘若只是殺了趙溫言一人,那確實無足輕重。
然而。
趙溫言和朝堂聯繫緊密,與主和派關係曖昧,若真有叛國行徑,那必然是受朝堂指使。
他本人哪有膽子通敵叛國?
若趙溫言叛國之罪坐實,作為一城之主,從三品官員,他的因罪處死必然得有理有據!
罪名叛國,那必然要向天下宣告!
這一宣告,朝堂上的人肯定會馬上有所動作!
他們會馬上與趙溫言劃清界限,並將叛國罪名強加給梁王府,宣稱梁王府事情敗露而開始內部清理……
念想至此,宋清身形呆滯,後背陣陣發涼。
他深知輿論的可怕,也知曉朝堂上那些人的想法,他們會抓住任何一個契機來剷除異己!
他寒顫過後,又心生欣慰。
錯怪蘇湛了……
有蘇湛這麼一個人,隱隱解決了很多麻煩!
自己沒考慮到的,蘇湛想到了,並且蘇湛考慮得更加全面!
不愧是我宋清的女婿!
有蘇湛一人,足以抵得上數名謀士!
此時。
茶叔更是心跳頗快!
他是武夫,想不到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聽完蘇湛的理論後,卻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那是面臨三百戎兵,都沒有過的恐懼!
全是陰謀算計,若是陽謀,那還能夠接受。但是陰謀,讓人防不勝防!
但蘇湛卻看到了。
就這個昨天還是乞丐的新姑爺,竟然有如此見解!
堪稱謀士之最!
他看著蘇湛的身形,眯了眯眼。若茶園的事兒和王爺解決不了,姑爺應該能夠解決!
「蘇湛……」宋北望此時眉開眼笑,全然初見時的冷冽陰婺,「能不能說說,你所說的榨乾所有用處與讓敵方揮動屠刀……具體指哪個方面?」
他明白。
今晚的激烈,都建立在猜測之上。
若趙溫言沒有叛國,那就只有一個與朝廷交往甚密的名頭,甚至都不足以稱得上是罪名。
可是。
梁州還有幾個,正在受暗衛監視的叛國之人。
雖然是小魚,但若是能榨乾用處後,再由敵方動手,那將是絕殺!
宋清也同樣來了興致。
笑道,「賢侄啊……就說一說,讓本王也見識一下你的計謀!」
聞言,蘇湛笑了笑,「無非四計,上屋抽梯,笑裡藏刀,樹上開花,最後……借刀殺人,四計連用,方可將此事做得天衣無縫!」
作為指揮系的高材生,三十六計可是必看經典。
這些計策,不僅能運用到戰場上,在現實中的權謀比劃中,更有異曲同工之妙!
「首先得確定趙溫言叛國的身份,這是大前提!」
「上屋抽梯,是建立在,趙溫言已經要去籌措三萬金的基礎上,才能進行。謂之,若他不做這件事,他就沒有任何退路!」
「笑裡藏刀……」蘇湛頓了頓,向宋清一拱手,「此計需要梁王爺對趙溫言推心置腹地交談一番,讓其百分百信任梁王府,徹底斷了叛國的念頭,才能進行第三個計劃!」
宋清面容稍稍凝滯。
他不知道今晚,已經被蘇湛震驚了多少回了。
只覺得,這天下,都是蘇湛手中的玩物一般,他可是隨意驅使。
心中多了一個詞。
落凡之謫仙?
也許在上屋抽梯前,蘇湛便已經開始了謀劃,這四個計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敢想像,若這樣的人站在朝堂之中,梁王府還能存在麼?
那些所謂的頂級謀士,在蘇湛面前,無疑是井底望月的青蛙!
「快,繼續說……」宋北望已經等不及了,他隱隱察覺,這幾個計策,都能運用在北戎的戰鬥之中!
有這樣的妹夫,晚上做夢不得笑著睡?
「好。」蘇湛上前嘬了一口茶水,繼續道。「還是以趙溫言為例,讓其斷了叛國的念頭,但只是表面的,他與西陵或者北戎的聯繫,可不能斷,否則無法完成第三計!」
「第三計,是重頭戲,也是收穫,目的就是要榨乾他所產生的每一滴利益!」
蘇湛深吸一口氣,面色變得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