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朝廷冊封蘇湛的聖旨此時應該出了揚州,再過十餘日應該會到梁州。」
「只要在這段時間,或者等聖旨一到,攛掇蘇湛前往帝京便可。」
「武力……是最後的辦法。」
「你好好想一想吧。」
沈立說完之後,看了眼一旁早已淚眼朦朧的小七。
小七年歲尚小,更容易動情,他搖晃著沈峰的胳膊道,「二公子,為了老爺,為了大公子,為了沈家……您早做抉擇!」
沈峰目光呆滯,落寞層層籠罩密不透風,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嘉陵城外百步之外。
一匹馬悠然吃草。
而在不遠處,一隊人馬正朝著城門緩緩行進。
「呼……」
「累死了。」
宋棡擦去頭上的汗珠,看向一旁的蘇湛。
忽地皺眉。
「姐夫,你入武道了?」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蘇湛抿了抿嘴,滿臉狐疑。
一路上三小姐講了許多關於武道的精髓,自己卻愣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實在是聽不懂。
什麼以氣化勁之類的,如同修仙一般,極為縹緲虛幻。
本來還想入武道,想想還是算了,真的太耗費精力。
宋棡眉頭皺得更緊,明明沒看出姐夫入武道,可為何身上總感覺有一種磅礴之氣。
最為重要的是,一路走來雖有休息,但這種強度,非武道之人難以承受,而姐夫卻沒有半點疲態!
「姐夫,我看你還能策馬百里,一點都沒有力竭的跡象,不是入武道又是什麼?」
蘇湛嘴角微揚,「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太虛了?」
剎那間,整隊人馬哄然大笑。
宋棡當場石化,連身下的馬都顯得有些尷尬,站在原地不知前進。
宋北凝微微一笑。
蘇湛的確未曾入武道,但從他身上,有一種浩然之氣,與武道相衝,暫時還難以定義。
等回去與爹爹探討過後,才能得出定論。
就在此時。
嘉陵城的城樓之上。
緩緩出現了好幾個人影。
宋清與趙青俞,帶著一眾梁王府下人,站在城樓上,揮手高呼,情緒激動,欣喜萬分。
「這蘇湛,得勝歸來竟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趙青俞笑了笑,臉頰微紅,「蘇公子向來極為低調,聽說一路上都未入住民居。」
「什麼!」
宋清頓時大驚,面露緊張之色,「不入民居,那得吃多少苦?」
隨即跟身後家丁吩咐道,「速速下去準備,一定要讓沐浴的水溫適中穩定,讓本王的女婿和閨女好好洗個澡!」
話說完轉身之際,又看到了韓雲寧的身影,更是欣喜,隨即叫住離開的家丁,「多準備一間房,本王的兒媳婦兒也回來了!」
「是是是……」
家丁連連應和,連連點頭,忽然問道,「那世子有需要安排麼?」
「先不管,他還得去趟團練衙門。」
宋清雙手叉腰,回身看著一隊人馬,欣慰至極。
一旁的趙青俞更是掩嘴輕笑。
姨父也是,對世子似乎一直都不太關注。
但實際上,江陵關戰事愈演愈烈之時,姨父每夜都難以入眠,一直在擔心世子的安危。
也不知這父子關係,何時才能緩和。
此時。
蘇湛等人騎馬進入了嘉陵城中。
上萬百姓自發站在兩側,高樓撒花,鑼鼓震天,熱鬧非凡。
賣小吃的攤販們也忙得不可開交,香氣四溢的美食讓人們在歡樂中更覺滿足。
藝人們在街頭表演著雜耍,引得眾人陣陣歡呼。
街道上,孩子們興奮地奔跑嬉戲,歡笑聲此起彼伏。
老人們則眼中含淚。
「嘉陵城好像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何止,是整個梁州!」
「多虧了這位梁王姑爺,自從他來到梁州,咱梁州仿佛重獲新生。」
「是啊……梁王姑爺真是天降奇才,我等有福了……」
蘇湛等人在馬背上揮手示意,一直保持著笑臉,臉上肌肉都有些酸痛。
但心裡同樣歡喜。
從未經歷過如此盛大的場面,更何況,這場面還是為迎接自己而來。
那再多做些事情,有回報,也都是值得的。
然而與此同時,主幹道右側的福祿樓高層雅間之中。
一人身著藏青長衫,頭戴黑色方巾,長發束起。腰間緊束黑色革帶,襯出纖細腰身。未施粉黛的臉上,眉梢上揚,美目凌厲。
若不仔細端詳,很難發現,此人乃是女扮男裝。
「不就是打了個勝仗,有什麼好神氣的?」
宋棋馨撇著嘴盯著蘇湛的身影,眉眼之間,滿是厭惡之色。
隨即端起一碗酒,就要飲下。
可還未送入口中,一旁的店小二上前,當即奪下她手中的酒碗。
「你幹什麼!」
宋棋馨被打斷,怒氣瞬間爆發出來,若不是身旁侍從阻攔,她定然會將腰間的軟劍抽出!
店小二卻不顧宋棋馨如何蠻橫,上下打量一番,「這位客官,福祿樓不歡迎詆毀蘇大人之人,請您離開這裡。」
要不是蘇大人,福祿樓早就被那場糧災給毀了。
若非梁王府嚴令管制不讓在大廳內掛上蘇大人的畫像,不然這福祿樓上下三層,早已被蘇大人的畫像給掛滿了。
不僅養眼,還能招攬客人!
宋棋馨從帝京而來,從未受過這種委屈,但入鄉隨俗,她也不想將此事鬧大。
「那我不說了,喝酒總可以吧?」
店小二冷哼一聲,「您什麼身份?嘴裡罵著蘇大人,還想要喝蘇大人釀的酒?」
一瞬間。
連同宋棋馨及她的兩個侍衛,都瞪大了眼睛。
蘇湛釀的酒?
不可能!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一個凡人,怎麼可能如此妖孽?
一直到晚上,嘉陵城都熱鬧非凡,如同過年一般。
梁王府同樣如此,但更多的是下人之間的熱鬧,蘇湛等人沐浴吃飯後,早早便睡下了。
一覺到了第二天早上,蘇湛才在敲門聲中驚醒。
外面站著的,仍然是當初那個青鸞,但此時蘇湛看青鸞的目光,已經發生了變化。
天玄境,青鸞堂前任堂主,現在竟然留在梁王府中,給他做個端茶送水的灑掃丫頭?
有貓膩!
青鸞笑道,「姑爺昨夜休息得可好?」
蘇湛擺了擺手,「難得睡個安穩覺。」
青鸞笑著放下早飯,「接下來可不安穩了,因為沈統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