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川攏了攏身上的睡袍,指尖撫過別在胸口處的鳳凰胸針。
他微微勾首,面上有不屑冷笑:「所以呢?」
「所以,除非有人想保住這個孩子,才會說這是鳳項飛的孫女,鳳項飛才不會對她下手,這個人,是你麼?」君司安沒有放過鳳川身上任何細微動作。
鳳川能讓蘇唐都變得說大話而面不改色,他只會比蘇唐更加精於偽裝。
鳳川嘆息一聲,抬起頭來,看著君司安:「你想得太美好了。」
「哦?」
「我是想留下這個孽種,但跟保護她沒什麼關係。」
鳳川笑望著君司安:「你很喜歡這個孩子是吧?如果你要救她,只能求我。我就喜歡看你這種人,親手打斷自己傲慢的骨頭,跪在我膝下苦苦哀求,這難道不是人間妙事麼?」
「的確是。」君司安面對他的挑釁卻絲毫不動氣,他平靜沉凝,「但你覺得,那現實麼?」
「不試試怎麼知道,就算你不求我,當她死去之時,我在旁邊欣賞你痛苦的表情,不也是一大樂趣?我甚至可以告訴你,這個孩子是我親手送到你家門口的。」
鳳川笑道:「那天是九月十九號,她穿的是一件藍色的衣服,襁褓里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她的生日,七月二十三。」
「我說得對麼?」
君司安頜首,沒錯,鳳川說的都對。
那天小小被送過來的時候,他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天眼,都看不清送她來的人長什麼樣,如今對比一下,那人的體型的確與鳳川相近。
鳳川的眼中漫進惡毒陰冷:「君先生,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眼前,一定會非常痛苦吧?」
君司安抬眼看著他,挽起的唇角弧度挽著凜冽肅殺:「放心,在那之前,我一定已經欣賞夠了你絕望的神色。」
他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扔在地上。
鳳川看到照片,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你的母親因為目睹了鳳項飛的惡行,精神失常,得了抑鬱症。」
「在你七歲那年,她要抱著你一起跳樓,後來鳳項飛為了救你,只能放棄你母親的生命。」
「你眼睜睜看著她摔下高樓,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嘖,好慘啊。」
君司安稍稍地沉了沉雙肩,笑看著鳳川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你和你母親的感情很深厚,畢竟這麼多年了,你也沒有讓她入土為安,而是將她泡在藥水裡,保持屍身不腐。」
「之後你就勤於醫術,尤其精通心理學,是想找到根治抑鬱症的辦法麼?」
鳳川起身,彎腰撿起地上照片,照片上是他母親美麗沉靜的容顏,一如很多年前。
只是她周身都泡在藥水裡,蒼白脆弱,沒有生命。
照片在他手心裡變了型,他再抬頭看君司安的時候,面上笑容優雅,從容,眼中神色血腥,殘忍。
利用一個人的痛處往死里戳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但幸好,君司安從不以君子自居。
清高磊落這種品格,跟他向來沒有太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