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他暴露我們的機會就好了。」
陳小滿出主意。
李初元點點頭:「這才萬無一失。」
「等等,你們要幹什麼?!」
晏銘大驚。
他們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我還沒殺了狗皇帝,你們不能……」
話還沒說完,眼前突然多了一些粉末。
「糟……了……」
話音落下,他整個人栽倒在馬車裡。
「我這蒙汗藥是特製的,能讓他睡三天三夜。」
陳小滿拍著手上的藥粉,悠悠道。
「你們不會想把他交給官府吧?」
老李頭咽著口水,警惕地問道。
「他爹為我們大越鞠躬盡瘁一輩子,我們總要救他一命。」
李初元簡單給爹娘解釋了一遍。
「你們又要藏一個?」
老李頭驚恐地看著兩人。
王縣令還在他們礦山。
如今又要多一個晏銘。
他們礦山都成逃犯窩了?
「先回淮安縣。」
李初元用自己的換洗衣服把晏銘綁起來,丟在馬車裡,對陳小滿道:「交給你了,看好他。」
「放心,我不會讓他有機會逃跑。」
用蒙汗藥太浪費了。
既然綁起來了,下回就直接上銀針吧。
能省一點是一點。
因為有了晏銘,他們不再進各個縣城。
一直繞路,等回到淮安縣,已經是半年後。
晏銘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根本沒有逃的可能。
一開始他還掙扎,在陳小滿的銀針下,他根本沒有一點逃離的機會。
他只能出口威脅。
「你們窩藏我,被人發現,你們一家都危險。」
「你們為什麼好好的日子不過,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當然是為了救你。」
陳小滿拿出銀針:「你爹娘都出事了,你要是再不好好活下來,你們家就沒希望了。」
銀針落下,晏銘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一開始的桀驁不馴,在經過三個月的折磨後,終於接受現實。
他根本逃不出去。
後來只能變成求陳小滿不要把他弄暈。
他實在不想再睡了。
就算聽李家人聊聊天也好。
陳小滿是個很好說話的人,當然會滿足他。
不用睡覺,但也不能說話。
晏銘悲憤地仰頭望天。
他已經這麼慘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對他?
馬車進入青石村時,村里人正坐在老槐樹下憤怒地說著什麼。
「初元回來了?你爹娘去哪兒了?」
老村長瞧見趕馬車的李初元,趕忙招呼。
「都在車子裡,出什麼事了?」
李初元停下馬車。
老李頭從馬車上下來。
陳小滿也跟著下了馬車。
青石村的百姓們氣憤地圍過來。
「你們還不知道?朝廷要加賦稅!」
老李頭疑惑:「好好的怎麼又要加賦稅?」
「咱們朝廷跟韃子和談,每年要給韃子進貢,分攤到咱們,一個男丁要多交十五石糧食!」
「一個人十五石?怎麼這麼多?」
老李頭驚呼。
「給韃子進貢的多唄,還有咱們的糧食收成高,朝廷想都收走。」
栓子氣憤道。
栓子家光是兒子就有五個,再加上十幾個孫子,全家男丁加在一塊兒有二十二人,要交三百三十石糧食。
他已經要急瘋了。
「那也太多了!交這麼多賦稅,咱們還怎麼活?」
周大丫也憤憤不平。
「誰說不是啊,咱糧食是多,可咱人也多啊,把糧食一交,咱們又吃不飽飯了。」
才過了幾年好日子啊。
又要餓肚子了。
「還不如羅自重占著咱郡的時候!」
李萬福氣道。
老村長急得趕緊吼他:「這話也是能亂說的嗎?」
李萬福不服氣。
前幾年羅自重占領江南郡,他們根本沒交過賦稅。
收成都是自己的,又加上糧食高產,家家戶戶都能一天三頓大白米飯,還蓋起了青磚大瓦房。
如今倒好,這些交賦稅的糧食不知道去哪兒找。
老李頭的心往下沉。
他家的下人也是要交賦稅的。
去哪兒找這麼多糧食?
小滿回來的喜悅之情瞬間消散了。
「什麼時候說的?」
「有半個月了,咱要在年前把稅糧交上去。」
老村長深深嘆口氣。
十多年了,他更老了些,整個人縮小了一圈。
「咱的日子怎麼過啊!」
栓子痛苦地保住頭。
蒼老的臉因為痛苦的變得更老了些。
「這不是逼咱去死嗎!」
老槐樹下哀嚎一片。
李初元臉色也難看起來。
一個男丁十五石糧食,太為難人了。
馬車吱呀吱呀回到家。
才進門,阿木就急忙迎上來了。
「老爺夫人您們可算回來了,木須山的人已經來家裡等了十來天了。」
老李頭下了馬車,問道:「他們在哪兒?」
「剛從地里回來。」
「把他們帶到堂屋去吧。」
老李頭沉著臉道。
阿木應了一聲,轉頭往回跑。
不等他跑到屋子,裡面已經跑出五名老者。
一見到老李頭,先「噗通」跪在地上,大力磕頭。
「老爺您發發善心救救我們吧!」
李初元身子站在馬車位置,有意擋住車簾。
陳小滿探頭出來看了眼地上跪著的人。
這些人她認識,是定居在木須山養蠶的人。
去木須山定居的人多起來後,他們自己選出了管理村子的五位老人。
平時有什麼矛盾,也都是找五位老人拿主意。
這五位老人都有兒子賣給他們礦山。
沒想到他們今天全來了家裡。
「你們趕緊起來!」
老李頭一一去扶他們。
五位老人順勢站起身。
瞧見車邊站著的李初元和陳小滿,又一一行禮。
「初元少爺和小滿小姐也回家了?」
「我們剛回來,崔爺爺你們遇到什麼事了?」
陳小滿問崔村長。
崔村長愁得頭髮都白了許多。
「我們平時都是在山下養蠶,自己種點高粱吃。往年靠著高粱收成高,能餬口。可前些日子,縣衙發了公告,今年要加賦稅。」
「一個男丁要十五石糧食,連沒成丁的毛孩子都算,我們上哪兒找這麼多糧食去!」
「能用銀子抵賦稅不?」
陳小滿給出主意。
另外一個老人苦著臉道:「能,如今高粱六個大錢一斤,一石高粱有一百二十斤,我們特意找人算過,一個男丁要交十兩加八百個大錢!」
「我們全家忙活一年,也只能攢下五兩銀子,上哪兒找那麼多銀子交上去啊!」
老人急得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