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禮貌，她很努力咽下去。

  「好酸呀！」

  「瓜果都有些酸。」

  薑蓉笑道：「不過這些棗子是你們先生托人從府城帶回來的，滋味挺好。」

  陳小滿吐吐舌頭。

  「很難吃，又酸又澀。」

  「我嘗嘗。」

  薑蓉拿起一個半青不紅的棗子送進嘴裡。

  陳小滿光是看著，嘴裡的酸水一層層地往外冒。

  「挺好的啊。」

  「會不會是你不喜歡吃棗子？」

  李初元看薑蓉那淡然的模樣，扭頭問陳小滿。

  陳小滿抓起一顆棗子塞進李初元的嘴裡。

  下一刻，李初元痛苦地閉了雙眼。

  他的牙要掉了！

  努力咬了兩下咽下去，自己跑去倒了水往嘴裡送。

  「太酸了，還澀，好難吃。」

  他連連抨擊桌子上的棗子：「比我們家的果子差遠了。」

  「你們家棗子很好吃？」

  薑蓉來了興趣。

  陳小滿用力點頭：「我們福軒莊山底下的果子都成熟了，又水靈又甜，大哥拿去百味樓賣，每天都被客人搶光。」

  「你們家有沒？我跟你們買點。」

  薑蓉積極道。

  陳小滿搖搖頭：「大哥捨不得帶給我們吃，都賣了。」

  「師娘想吃，這次休沐我們去福軒莊幫您摘一些。」

  李初元道。

  薑蓉樂開了花：「成啊，最近也不知怎麼的，不愛吃飯，就想吃些果子。」

  「天兒悶熱，師娘身子弱，對胃口也有影響的。」

  陳小滿安慰道。

  薑蓉點點頭：「我身子還是弱得很，不愛吃又嗜睡，小滿你要不幫我瞧瞧，給我開點藥調養調養？」

  陳小滿答應，摸出薑蓉的脈。

  感受片刻，她驚訝的「咦」一聲。

  薑蓉心一緊：「怎麼了？」

  陳小滿搖搖頭，在心裡呼喊張半仙。

  「半仙爺爺，這是滑脈嗎？」

  張半仙皺眉：「你連滑脈都摸不出來了？」

  「月份太小了，我不敢確定。」

  陳小滿道：「師娘很想要孩子，我不能讓她白高興。」

  「告訴她，她懷孕了，讓她注意身子。」

  張半仙選擇暫時放過陳小滿。

  陳小滿跟張半仙說話這會兒把薑蓉嚇壞了。

  她瞧著陳小滿的臉色，哆嗦著問道：「我……我怎麼了？」

  小滿的醫術很好，小病小痛根本不會如此凝重。

  難不成她已經活不了了？

  想到這兒，薑蓉鼻子泛酸。

  她才成親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就要撒手人寰了嗎？

  早知如此，她倒不如狠下心，直接死在劉家，也省得相公傷心……

  「師娘，你懷孕啦！」

  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薑蓉堆積起來的情緒瞬間被卡住。

  她呆愣地看向陳小滿：「啊？」

  陳小滿高興道：「師娘懷孕了，喜歡吃酸的是因為害喜！」

  劉先生嘴裡咬著柳枝從裡屋衝過來，驚奇問陳小滿：「真懷孕了？」

  得到陳小滿的肯定，劉先生衝到薑蓉跟前扶著她，狂喜：「蓉妹你快坐下，不，趕緊去躺著！」

  薑蓉反應過來，兩隻手下意識護著腹部，滿臉欣喜。

  兩人旁若無人地進了屋子，高高興興說著話。

  留下陳小滿和李初元傻乎乎地待在屋子裡。

  「現在怎麼辦？」

  李初元傻了。

  陳小滿想了想，道：「先生肯定很高興。」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會兒，決定不打攪先生。

  走出劉先生的屋子後，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自己想辦法。

  先生跟師娘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不能打攪先生。

  「我們去書房找一找，看有沒有兵書吧。」

  李初元思索著道。

  陳小滿答應下來，兩人徑直去了書屋。

  天才蒙蒙亮，守著書屋的那位先生還沒來。

  不過李初元有鑰匙。

  兩人進了書屋，點燃牆上的燭火，就在書架上尋找起來。

  書架上的書都堆在一塊兒，要拿起來一本本看。

  好在李初元天天泡在書屋，對書屋的書籍很熟悉。

  沒一會兒，他就找到一本兵書。

  兩人跑到燭火底下，小腦袋湊在一塊兒看起來。

  這本兵書多是排兵布陣的內容。

  兩人卻看得很起勁。

  除了上課時間外，兩人一休息就跑過來。

  不過一天時間，竟然把書看完了。

  裡面各種布陣讓兩人很激動。

  兩人沒盡興，跑去學校前找小石塊按照書上的陣法來排兵布陣互相對抗。

  學校的孩子們瞧見了，紛紛跑來看熱鬧。

  「把他的前排沖了！」

  「繞後，先吃他後面的棋子！」

  孩子們在一旁給陳小滿出主意鼓勁。

  沒一會兒，陳小滿把李初元的石子都圍起來了。

  劉書言「哎呀」一聲，狠狠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李初元你也太沒用了，又輸了！」

  李初元氣呼呼道：「他們勝之不武。」

  「你不肯認輸嗎？」

  陳小滿得意的雙手抱胸。

  她已經連續贏了李初元五局了。

  「這麼多人幫你，我只有劉書言拖後腿，當然贏不了你。」

  李初元很不服氣：「你敢跟我單挑嗎？」

  不等陳小滿開口，劉書言先喊起來：「只有我幫你，李初元你竟然還說我拖後腿，難怪他們都幫陳小滿。」

  李初元氣呼呼扭頭對他道：「要不是你瞎勸，我就不會被她的石子圍起來。」

  「還是你自己不行，不然壓根不會被她圍起來。」

  劉書言很不服氣。

  他才不要背鍋。

  陳小滿得意地聳了下肩膀：「初元哥哥不得人心，才沒人幫你，這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她身邊的那些孩子紛紛點頭贊同。

  在他們眼裡，陳小滿是他們的恩人。

  以前帶他們挖蟬蛹，後來又幫他們想到養蠶的營生。

  如今他們有吃有喝，還有新衣服穿。

  他們肯定要對陳小滿好。

  李初元氣得磨牙。

  「再來，我不信你們一群烏合之眾能有多厲害。」

  陳小滿這邊的人立馬喊起來：「小滿再來，咱們肯定能把他的陣法都破了！」

  孩子們興奮地大喊。

  陳小滿也高興地去撿自己的石子。

  為了區分兩邊的石子，陳小滿的石子都沾了一些泥巴，李初元的則是灰塵。

  這邊的動靜把學校的先生們都吸引出來了。

  瞧著里三層外三層的孩子，他們也來了興致。

  褚先生仗著自己先生的身份硬擠到最前面瞧熱鬧。

  見是玩石子，他瞬間沒了興致。

  轉身要走，突然，李初元改變了石子的排列，對著陳小滿的石子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