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也不生氣，還道：「吃了就知道了。」

  將蟬蛹丟進嘴裡，感慨：「這才是男人該吃的極品啊！」

  這話就有意思了。

  明明頭一回吃的時候好像要死了一樣，現在天天來吃，還如此享受。

  肯定不是好吃。

  那就只剩下——壯陽。

  這東西真這麼有用？

  不少人的心思活絡起來。

  目光也不自覺往那一盤「蟲子」瞥。

  這玩意兒也不是那麼噁心。

  要不點一盤試試？

  若是當眾點了，不就是告訴別人自己不行嗎。

  這麼一想，念頭立馬打消了。

  那位老爺離開自己座位，走到書生的對面坐下。

  衣著華貴的老爺笑道：「你這蟲子怪香的，我能不能嘗一隻？」

  書生倒也大方，遞了一隻油炸的蟬蛹給老爺。

  老爺塞進嘴裡，露出頗為享受的神情。

  吃完，還感慨：「香！真香！」

  他招呼來夥計：「他那道菜叫什麼？」

  「蟬蛹。」

  「給我來一碟。」

  點完菜，老爺還很不滿：「你們有這麼香的菜，怎麼不給大夥推薦？」

  夥計點頭哈腰：「蟬蛹看著嚇人，怕客人們不喜歡，我們就沒給上。」

  「這跟烤螞蟥比起來算什麼嚇人，來酒樓吃飯的都是大老爺們，還能怕蟲子嗎。」

  那位老爺虎著臉：「我們來酒樓，就是看中你們酒樓的飯菜好吃，你們有好菜還藏著，像什麼話！」

  夥計笑著賠罪，小跑著回廚房端了一盤子新炸好的蟬蛹出來。

  才出油鍋的蟬蛹一路飄香，倒是讓不少人咽口水。

  「真香啊！」

  「這東西看著嚇人，香也是真香。」

  四周零星有些人議論起來。

  在看到那位老爺用所剩不多的幾顆牙費力地咬著蟬蛹後，終於有人忍不住大喊：「夥計，也給我來一盤蟬蛹！」

  「今兒我也要嘗個鮮，給我上一盤嘗嘗。」

  「咱都是品味樓的老顧客，是老饕，沒道理有新菜不嘗，給我也來一盤。」

  為了壯陽點菜，當然不行。

  可要是因為香才吃，那就是老饕。

  當然，菜附帶有壯陽的效果，那就更好了。

  一連點了五六盤，這勢頭才止住。

  接下來幾天，點蟬蛹的人卻越來越多。

  有些人一開始不喜歡，連著吃幾天，竟然真的喜歡上這個味道。

  有些人則是第一口就被蟬蛹香到。

  半個月後，幾乎每兩桌就有一桌會點蟬蛹。

  李二寶笑得合不攏嘴。

  原本想指點李二寶的金掌柜默默閉嘴。

  晚上躺床上琢磨蟬蛹到底怎麼就成了酒樓最受歡迎的菜。

  春風得意的金掌柜就這麼連著失眠了三天。

  蟬蛹太受歡迎，導致每日帶來的不夠賣。

  李二寶想催陳小滿和李初元多去挖，可他每天起早貪黑，壓根看不到那兩崽子。

  催促的任務就落在張桂蘭身上。

  張桂蘭不辜負他的囑託，每天在飯桌上就催兩人。

  「蟬蛹不夠賣，你們多挖點。」

  於是一到晚上，陳小滿和李初元就帶著八十來個孩子在青石村的到處挖蟬蛹。

  這動靜大的青石村的人想不注意都難。

  頭一個來問的就是桂花。

  「你們天天在村里挖什麼吶？」

  陳小滿也不瞞著她：「挖蟬蛹啊。」

  桂花很懵：「蟬蛹是什麼？」

  陳小滿就把挖出來的蟬蛹給她看。

  「就是這個。」

  桂花眼珠子滴溜溜轉。

  「這個能換錢嗎？」

  「我家收，你要是挖了就賣給我吧，二十個大錢一斤。」

  陳小滿一點不計前嫌。

  桂花一聽才二十個大錢一斤就不樂意動了。

  這麼點小蟲子，得挖到什麼時候才能有一斤吶。

  可她不挖沒收入了。

  從老李家辭工後，那些跟她一塊兒離開的人經常去她家找麻煩。

  公婆都對她很有意見，日子越過越難。

  那些女人也是一看到都得罵她兩句。

  她要是敢還嘴，那些惡婆娘就敢動手。

  她就跟過街老鼠一樣。

  為了能擺脫困境，她也只能拿著家裡的鋤頭跟在孩子們身後到處挖蟬蛹。

  桂花倒是比那些孩子會挖，當天晚上就挖到一斤。

  陳小滿不計前嫌收下她的蟬蛹，還給了她二十個大錢。

  張桂蘭倒是很不情願。

  「她那樣欺負咱，咱就不該做她的生意。」

  陳小滿很大氣地擺擺手：「咱們收蟬蛹可以賣錢呀，她也在幫咱家賺錢。」

  張桂蘭想想也是。

  不過她還是很不甘心：「咱就這麼算了？」

  當時桂花差點把她們的布匹生意都搞沒了。

  她想到就來氣。

  陳小滿想了下，應道：「咱們不雇她做工，她挖到蟬蛹咱就買嘛，我們挖的已經不夠賣了，村里只有她和辭工的那些人閒著沒事，就讓她們幫咱多賺錢好了。」

  村子裡的男子們要麼去修橋了，要麼幫著修學校。

  女子們大多都在他們家紡線織布。

  孩子們大多去上學了，老人們得顧著家裡的雞鴨和田地。

  村里人日子越過越好，也越來越忙。

  張桂蘭越想越覺得小滿說得在理。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再說，二寶現在做生意，急需要蟬蛹，就讓她們多挖蟬蛹唄。

  陳小滿轉身跑去找楊慧蓮。

  「大嫂，你做了多少襖子啦？」

  話音落下，人衝進房間。

  楊慧蓮頭也不抬，手上的針線在縫著袖子。

  楊慧蓮的屋子裡點著三盞油燈，她和楊母坐在床上做衣服，她三個嫂子坐在椅子上做鞋子。

  孩子自己躺在床上「咿咿呀呀」。

  「小滿回來了？」

  楊母笑著問道。

  陳小滿停下腳步，熱情地跟屋子裡的大家打了招呼。

  「才多久沒見，小滿長高了不少。」

  楊家大嫂笑呵呵地跟小滿搭話。

  「她天天跑跑跳跳，不止長高了，人也結實了。」楊慧蓮代替陳小滿回了話，招手把小滿喊到旁邊坐著。

  「你別挖蟬蛹了，讓初元帶著他們忙活去，你跟著大嫂學做衣服。」

  陳小滿連連搖頭：「我還要帶他們過好日子呢，不能待在家裡。」

  「蟬蛹真能賺錢？」

  楊母好奇。

  這話一出，楊家三個兒媳都豎起耳朵。

  楊慧蓮狀似不在意道：「蟬蛹賣得很好，還不到十天，學校那些孩子都給自己置辦了棉衣棉褲棉鞋，再過不久，怕是能給自個兒置辦棉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