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寶也是屏住呼吸，滿是期待地盯著王縣令。
王縣令簡直要為他們兩個鼓掌了。
究竟是如何想出這麼絕妙的法子？
再看縣丞和鄭老爺的臉色，王縣令神清氣爽啊。
「欠債也不是不可。」
王縣令板起臉：「不過今年天旱，收成肯定比不上往年，你們收穫的糧食若是湊不夠十七萬斤，怎麼辦？」
「那我們就跟全村人借糧食，肯定能還上。」
陳小滿信心十足：「我家有十三萬斤糧食。」
「我們還可以用魚換糧食，最近已經換了一千多斤，再努努力，一年也能換很多。」
李初元立刻幫腔。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家裡的糧食送到縣衙，我將莊子過戶給你們，到年底你們得將剩餘的糧食都還上。」
「謝謝縣太爺！」
陳小滿和李初元齊齊道謝。
李二寶大喜。
對著縣太爺又是抱拳行了大禮。
「多謝縣太爺，我們一定會儘快將糧食送過來！」
王縣令笑著擺擺手。
縣丞卻冷冷道：「這不合規矩吧？」
鄭老爺贊同地連連點頭。
擺明了就是縣太爺包庇他們。
李二寶攥緊了拳頭。
可不能被他攪黃了。
「什麼規矩？」
王縣令淡淡問道。
「他們連糧食都不夠，怎麼能把莊子過戶給他們？」
縣丞冷著臉問道。
王縣令笑了：「縣丞多慮了，他們不過普通百姓，哪兒敢欺瞞縣衙？」
縣丞冷冷掃向李二寶：「我看他們滑頭得很。」
「這好辦，莊子先交給他們用著，什麼時候把糧食交齊了，什麼時候過戶，縣丞以為如何？」
縣丞笑道：「縣太爺考慮周到。」
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王縣令笑道：「你們都聽到了吧，暫時就不過戶了。」
陳小滿和李初元很失望。
不過戶，那就不是他們家的莊子呀。
李二寶眼珠子一轉，立馬明白過來。
他笑嘻嘻地跟王縣令道了謝，還約定交糧的日子。
「明兒你們就把糧食都送過來，我會讓人交接記錄。」
王縣令笑道：「記得把家裡人都帶來，一塊兒去看看莊子。」
「哎哎，謝謝縣太爺！」
李二寶點點頭彎腰道謝。
末了還給陳小滿和李初元使眼色，讓他們也道謝。
王縣令擺擺手，讓他們先走。
李二寶他們才打開門出來，張桂蘭就迎了上去。
陳小滿嘆口氣。
李初元憂傷地搖搖頭。
倒是李二寶滿臉的喜色。
張桂蘭有些懵：「到底怎麼樣？」
李二寶接過懷錦，給她使了個眼色：「回去說。」
話音才落，門再次被打開，王縣令走了出來。
金掌柜連忙迎上去，笑著將人往外送。
其餘人也跟了過去。
出了百味樓的門，王縣令扭頭看向垂頭喪氣的兩個小傢伙。
「怎麼，很不高興？」
陳小滿深深嘆口氣：「要十七萬斤糧食啊，比之前說的十四萬斤糧食多太多了！」
「還不過戶，那就不是我們的莊子。」
李初元也很憂傷。
王縣令看了會兒兩人，慢悠悠道：「你們糧食不夠，自是不能過戶。你們儘早交夠糧食，莊子就過戶給你們了。」
頓了下，他才繼續道：「至於這個價格上漲嘛……」
「縣丞的親家想買到手，把價錢推上去，可不能怪我。」
陳小滿小肩膀垮了下來。
「比以前貴了好多。」
「就當是莊子的租金吧。」
王縣令笑著安慰完，跟眾人打了聲招呼，就上了他的馬車離開。
李二寶乾脆對金掌柜告了假，帶著他們一同回家。
包廂里。
鄭老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才十七萬斤糧食，莊子就被他們弄走了，我也太虧了！」
縣丞聽出話里的埋怨，就瞥了他一眼：「還沒過戶，急什麼。」
「趁著他們還沒簽契書，我出二十萬斤糧食，把莊子搶過來吧？」
鄭老爺焦急地問縣丞。
縣丞將手裡的杯子重重磕在桌子上。
「縣令想撈大把糧食賑災，想藉此站穩腳跟，再把我壓下去。你給他這麼多糧食，豈不是也幫他來對付我？」
鄭老爺心一顫。
他趕忙坐到縣丞身邊，態度恭敬：「他連毛都沒長齊，壓根就不是你的對手，咱怕他做什麼。」
「可別小瞧了他，空蕩蕩的糧倉如今已經塞了不少糧食。」
「這麼好的莊子，就讓它落到別人手裡，我……我也太虧了！」
鄭老爺氣得一拳錘在桌子上。
「只要讓他們交不上糧食，莊子就能收回來，到時候還是落到你手裡。」
鄭老爺雙眼一亮，滿是期待地問道：「您有辦法？」
縣丞往椅背一靠，慢悠悠道：「鳳凰山的土匪來轉一圈，老李家的人死了殘了，糧食交不上，莊子不就回來了？」
「鳳凰山？離我們淮安縣遠得很吶。」
「三當家都被抓了，他們還能不來尋仇？」
鄭老爺驚得眼珠子瞪得像銅鈴。
「這……這……鳳凰山的三當家也敢抓？！」
那可是鳳凰山啊！
縣丞嗤笑出聲：「不知道我們的王縣令能不能扛得住鳳凰山的報復。」
鄭老爺狂喜。
難怪縣丞輕易讓他們把莊子拿走了。
原來還有後手。
就怕李家人沒那個福氣將莊子拿到手裡。
老李家的人圍在堂屋裡正說這事。
因著紡線織布的人在院子裡，周大丫特意把堂屋的門關起來了。
陳小滿和李初元你一句我一句把事兒說了。
「十七萬斤糧食真不少啊。」
楊慧蓮感嘆。
「憑著咱家稻米的產量，剩餘的糧食一年就能種回來。」
李二寶興奮道：「咱就當佃租了。」
「咱家去年可是一畝地收成有兩千多斤，上百畝水田，得有幾十萬斤糧食了，這麼一算，早一年把莊子拿到手倒是不虧。」
李大寶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
「咱一家人種不了上百畝水田吶。」
老李頭摩挲著旱菸杆。
「找短工呀。」
陳小滿拍拍口袋：「咱們有錢。」
「你出錢不？」
老李頭立馬笑眯眯地問陳小滿。
陳小滿咧了嘴：「可以呀，那糧食都算我的。」
老李頭咳嗽一聲：「咱家的莊子，肯定是用公家的錢請人，不能讓小滿你出錢。」
陳小滿很遺憾。
這麼多糧食能賣好多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