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元立馬將那點擔憂丟到一邊。

  高興地跟陳小滿一塊兒催老李頭。

  老李頭壓根沒想今兒去縣城，什麼都沒準備。

  這會兒突然決定要去縣城，催著周大丫去烙餅。

  陳小滿不樂意：「咱們去百味樓吃呀。」

  老李頭聽得直瞪眼：「那是咱吃得起的地方嗎？」

  「吃得起，咱們吃過嘛。」陳小滿說得理所當然。

  張半仙也在福地里嘀咕：「這些酒能賣不少錢，李滿倉還捨不得去吃頓好的，真摳搜！」

  上回在百味樓，小滿拿了些菜到福地給他吃。

  嘗過一次，他就想吃第二回。

  上千年沒吃過凡人的飯菜，滋味太好了。

  在老李家，除了偶爾的糕點外，其餘的他都不愛吃。

  吃了御廚做的飯菜，老李家幾個女人的廚藝就不夠看了。

  張半仙天天想往縣城跑。

  難得陳小滿能去一趟縣城，老李頭還捨不得錢。

  陳小滿道：「我們多用靈水釀酒，多賺錢，我爹就捨得了呀。」

  張半仙被噎了好一會兒。

  但凡小滿找到機會，總會往老李家喝的涼白開里加靈水，釀酒也得靈水，他就算有個靈湖也不夠用的啊。

  不過這話不好跟小滿說，他只得道：「你多找些有靈氣的物品，我靈水多了，就能多釀酒。」

  陳小滿很遺憾：「村里找不到了呀。」

  她幫著村里人治病、認草藥、招水，弄了這些日子，轉悠了很多人家，除了一開始那幾家的東西外，再沒找到有靈氣的物品了。

  張半仙慫恿她：「去別的地方找找。」

  陳小滿也覺得自己得到處跑。

  等先生回家了，她就自由了。

  老李頭卻在嘀咕：「去百味樓吃一頓，就少買半畝田吶。」

  「爹你算錯了，我們吃不了十兩。」

  李初元辯駁。

  老李頭氣呼呼地瞪他。

  李初元往陳小滿身後躲。

  反正爹不敢欺負小滿。

  老李頭一點辦法沒有，決定不跟兩孩子計較。

  收拾好東西，讓李二寶挑個擔子，他自己用背簍駝個酒罈子。

  李大寶則挑著個空擔子。

  等陳小滿和李初元走累了，就往兩個空簍子一鑽，李大寶挑著就走。

  一路晃晃悠悠，陳小滿竟然被抖著睡著了。

  到縣城時，天蒙蒙亮。

  百味樓還沒開門，老李頭猶豫著是不是敲門。

  李二寶趕忙攔著他：「這幾日掌柜都在酒樓住，咱敲門把他吵醒了就不好了。」

  「金掌柜為了賺錢連家都不回，你們可得多學學。」

  老李頭趁機「教訓」起兒子們。

  李二寶無奈：「最近酒樓生意不好，掌柜急得很了才不回家。」

  「酒樓不是有御廚了嗎，怎麼生意還不好？」

  老李頭疑惑。

  陳小滿也很好奇。

  酒樓的飯菜很好吃呀。

  為什麼大家都不來吃呢？

  李二寶道：「珍饈樓請了八大菜系的廚子，想吃什麼就點什麼，還請了戲班子連著唱了五六天戲，客人全跑過去了。」

  老李頭一聽就來了興致：「唱的什麼戲？」

  「戲好看嗎？」

  陳小滿好奇問道。

  「老好看了！十年前我才看過一場，叫《四郎探母》，那個扮相，那個戲腔，哎喲……」

  老李頭越說越起勁。

  陳小滿和李初元聽得都想立馬去看戲。

  「爹，咱們二寶還在百味樓務工，咱們不能去珍饈樓。」

  李大寶無奈提醒。

  老李頭語氣一軟：「我就問問，沒想去看。」

  哎，他都好幾年沒看戲了。

  「百味樓怎麼就不請戲班子？」

  李二寶答不上來。

  他一個廚房的雜工，總不能找掌柜問這事兒吧。

  李初元小聲跟陳小滿道：「我們賣了酒，去珍饈樓聽戲吧？」

  「珍饈樓的飯菜也貴！」老李頭趕忙打斷他們。

  「我們可以在外面聽呀。」陳小滿提議。

  老李頭心動了。

  正要答應，就聽二寶很無奈：「你們都去珍饈樓了，百味樓怎麼辦？」

  老李頭頓時打消了念頭。

  「金掌柜對咱不錯，咱不能給他添堵。」

  陳小滿和李初元很惋惜。

  老李頭嘀咕：「難怪客人去珍饈樓。」

  八大菜系的廚子挺唬人，也就圖個新鮮。

  再好吃能比得上御廚做的飯菜嗎？

  還得是戲吸引人吶。

  可惜看不了。

  陳小滿看天還早，就提議：「我們去書店吧。」

  老李頭也怕觸金掌柜霉頭，想著還是等酒樓開門了再來。

  在這兒干坐著沒事，還不如讓兩孩子把書買了，也好早點回去。

  免得還得在縣城吃午飯。

  將李二寶打發著去上工後，讓李大寶挑著酒，他背著背簍，把空擔子歸攏在一塊兒，提著就帶兩孩子往書店走去。

  此時的金掌柜正抓頭髮呢。

  昨兒的客人連以前的一半都不到，再這麼下去，百味樓遲早要被珍饈樓給擊垮。

  他原本以為請了御廚，能穩穩壓珍饈樓一頭，誰知道珍饈樓給他來了這麼一手。

  「聽說昨兒張主簿請了貴客去珍饈樓，許多人是跟著貴客一塊兒去的。」

  管事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說出來。

  金掌柜坐不住了：「哪兒來的消息？」

  「我一個遠方侄子在縣衙當差。」

  話說到這兒就不用繼續了。

  懷安縣裡，能讓張主簿請的人一隻手能數過來。

  而能讓眾人圍著追過去的，怕是也只有年輕的縣太爺了。

  連縣太爺都去珍饈樓，珍饈樓檔次提升，已經將百味樓踩在腳下了。

  金掌柜不甘心啊。

  「掌柜，我們也找個戲班子來唱幾天戲吧？」

  管事猶豫良久，還是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金掌柜無奈道：「老掌柜不願意。」

  豈止不願意，簡直暴跳如雷。

  還指著他的鼻子罵：「酒樓是用來吃飯的，還是用來看戲的？」

  除了忍著還能怎麼辦？

  誰讓他是兒子呢。

  想到這兒，金掌柜又是深深地嘆口氣。

  管事無奈。

  百味樓是老字號，老掌柜極看重名聲，怕是說服不了。

  金掌柜在酒樓待不住，乾脆大步朝外走。

  不知怎麼的，人就溜達到了珍饈樓門口。

  剛到辰時，珍饈樓門口已經大排長龍。

  而珍饈樓還沒開門。

  金掌柜心一抽。

  他們百味樓連桌子都坐不滿，珍饈樓還得沒開門就來排隊。

  「這不是金掌柜嗎？」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金興扯了個笑臉回頭：「喲，趙掌柜這麼早就來酒樓了？」

  「哈哈，承蒙貴客們關照，生意太好了，只能早早過來開門，你們百味樓怎麼樣？」

  趙掌柜是個大胖子。

  臉上的肉擠得一雙眼眯成了兩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