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老李頭怕她沒聽進去，又叮囑了好一會兒。

  等撿完魚回家，老李頭把房間門一關，跟正在織布的周大丫把事說了。

  「那水就是小滿的玩具，你沒瞧見，水圍著她轉圈圈！」

  老李頭這會兒還覺得手抖，拿出旱菸連著吧嗒了好幾口才緩過勁來。

  「你不是早知道小滿是龍女下凡嗎，怎麼還慌吶？」

  周大丫調笑他。

  老李頭搖搖頭：「她能耐太大了，我怕往後惹災禍！」

  周大丫織布的手停下來了：「咋說？」

  「今年鐵定大旱，明年還不知道什麼光景。以前大旱，村子為了搶水沒少死人，要是讓別人知道咱們小滿這麼能招水，還不得把咱小滿抓了喲！」

  周大丫臉一白。

  她倒是沒想到這一茬兒。

  「老頭子，咱這也沒瞞住啊！」

  「咱小滿如今只在水田裡招水，我看得規定她每天只能給一家招水，讓大家以為她就這點本事。」

  老李頭琢磨起來。

  只有一家，那就是他們自個兒去搶。

  要是能招很多水，就是大伙兒來逼迫小滿了。

  周大丫想想覺得這主意不錯。

  兩口子商量完，就把小滿叫進來叮囑。

  小滿很為難：「可我已經答應明天要給兩家招水了呀。」

  老李頭眼中精光一閃：「到第二家你就假裝招水，再裝暈，我把你抱回來！」

  張半仙驚訝：「你這個爹蔫兒壞啊。」

  陳小滿卻覺得她爹太聰明了。

  她點點頭。

  第二天就在田埂上暈了過去。

  老李頭猛撲過去，抱著人就哭嚎。

  「哎喲小滿吶！你福氣都耗沒了！咋辦喲，你這可咋辦喲！」

  李大寶也急了：「爹，快把小滿抱回去吧！」

  「回家，小滿跟爹回家！」

  老李頭把陳小滿背在身後，就一個勁叨叨：「讓你別亂來，你為了幫村里人把自個兒折騰成啥樣了？村里人又不是掏不起幾個大錢！」

  說著，還狠狠瞪了一眼第二個田的主家。

  那人頭皮發麻，心裡也直打鼓。

  他也怕啊，萬一陳小滿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咋辦喲！

  村里圍著的人也被嚇到了。

  大伙兒跟著老李頭一塊兒去了老李家。

  在院子裡坐了許久，都沒聽到陳小滿醒的消息。

  有人就提議：「請大夫吧？」

  「請大夫要不少錢，老李家不定拿得出來。」

  「她這怕是老天懲罰，不是請大夫的事。」

  李二寶一臉沉重地出來。

  大家都圍了上去。

  李二寶搖搖頭：「還昏睡，爹娘說了，明兒再不醒，就帶去縣城醫館。」

  大家又是一陣沉默。

  送去醫館啊。

  那得花多少錢喲。

  屋子裡的李初元拿著毛筆，回頭問陳小滿：「你還要裝多久的病？」

  「等他們走了我就好了。」

  陳小滿說著就坐起身。

  老李頭攔住她：「趕緊躺下，別讓人瞅見了！」

  陳小滿只能又躺下來。

  李初元回頭繼續寫字，還道：「你還沒寫作業，明天先生該罰你了。」

  「明兒你給她請個假。」

  老李頭毫不猶豫道。

  李初元驚訝地看看老李頭，又扭頭看看坐在一旁的周大丫。搖搖頭：「你們大人一邊教我們要誠實，一邊教我們撒謊，太難伺候了。」

  老李頭吐出口煙，老成道：「都是被逼的。」

  「小滿先睡會兒，晚飯我給端進來。」

  周大丫打斷他們的談話。

  村里人還沒走，萬一讓他們聽到不就完犢子了嗎。

  陳小滿閉上眼，意識進入福地。

  在看到河底最深處被蓋住淺淺一層水流時，她驚呼：「半仙爺爺你好厲害！」

  張半仙將手往身後一背，揚起頭：「這算什麼，只要我願意，今天就能將整條河都灌滿水。」

  陳小滿興奮地連連鼓掌。

  被陳小滿這敬仰的眼神盯著，張半仙有些飄飄然。

  算你這丫頭有眼光。

  「等吸收了門板的靈氣，我的能力還會有所恢復，到時候就更厲害了。」

  「哇！」

  陳小滿很驚喜。

  現在還不是半仙爺爺的實力呀！

  「既然進來了，繼續來學行針，你去縣城買銀針的錢怕是不夠啊。」

  張半仙又為陳小滿琢磨起來。

  陳小滿咧了嘴：「把半仙爺爺的酒賣了就夠啦。」

  張半仙瞬間從喜變為驚。

  「你還打我酒的主意？！」

  張半仙猛地瞪大眼看向陳小滿：「你不會早就想好用我的酒換錢吧？」

  陳小滿點點頭：「對呀，半仙爺爺會釀酒，就能賣錢嘛。」

  她有好多東西要買，要好多好多錢呢。

  張半仙被噎住了。

  好半晌，他才道：「我的酒都是我辛苦釀的，怎麼能賣？」

  「半仙爺爺都是揮揮手就好了，一點都不辛苦。」

  陳小滿才不會被騙。

  半仙爺爺煉丹才辛苦，要一點點的試，可是釀酒就是招招手。

  張半仙：「我捨不得。」

  「我再偷糧食進來給你種就好啦。」

  陳小滿很大方。

  家裡有好多糧食呢。

  還有剛收的高粱。

  張半仙看著空間裡越來越多的靈水，以及越長越好的草藥，無奈憋出一句：「行吧。」

  半夜，大家都睡著後，陳小滿爬起來走到柴房。

  從李萬福家拿回來的門板就在柴房門口。

  因著陳小滿喜歡，老李家並沒有燒它。

  陳小滿一隻小手放在門板上，靈氣通過她的手被吸入福地。

  而破舊的門板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為破敗。

  收回手時，整個門板都小了一圈。

  陳小滿再去福地看時，處在福地最邊緣的河外還有半丈空地。

  她興致勃勃決定要多找些靈氣物品。

  翌日一早，她背著布包跟李初元一塊兒去了學堂。

  一路走，一路和村里人打招呼。

  大多都是問她身子怎麼樣的。

  陳小滿嘆息：「我只能招一畝田的水，多了就不行啦。」

  「是哦，太可惜了，回頭我幫你家招水呀！」

  這話傳到劉地主耳朵里，劉地主冷嗤一聲。

  「怎麼可能有人會招水？鬼扯！」

  劉地主悄聲道：「青石村的人都看見了，李滿倉家的田裡一直有水。」

  提到李滿倉的田，劉地主渾身都難受。

  這些天一滴雨都沒下，老李家田裡的水就沒幹過。

  水哪兒來的？

  靠老李家的人去挑？

  也沒見他們家的人天天挑水。

  「什麼招水，我看是偷水！肯定是半夜偷偷把別家的田埂挖了，給自家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