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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渡口那艘破舊的漁船載著高家的人駛向了大三縣,張釗同只帶了三五人前往四十里城,其餘人原路返回,正好護送著高家的船前往大三縣的渡口——雲山渡口,找個地方安置高家的人。
盤龍山地下工事內,凌宇擔心夏四爺的人會氣不過夏嫣的事情,帶人來盤龍山鬧事,故意賣了個小破綻,好讓夏四爺的眼線帶消息出去,做個緩兵之計,黃庭集團好做好應對措施。
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夏老四本來烏泱泱要興師問罪的人馬,暫時沒了動靜。老黃皮剛死,有很多事情要做,顏虹和雷宸看到這一變故,前者想的是今後如何在盤龍山安身立命,後者想的是這沒了老黃皮的庇護,黃庭集團的其餘四大股東還不得鬧翻了天去啊!兩人都默不作聲看著凌宇,都在想著,看凌宇如何解決眼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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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凌宇怎麼會因為兩隻手指頭敢做如此悖逆人倫之事啊!反心如此之大?凌宇剛才捅刺老黃皮那幾刀仿佛充滿了仇恨,包括門外的大個子和尚都想要看事態如何發展,總感覺凌宇絕不似眼前所見到的那麼簡單!
凌宇剛說要放燕方走?燕方便默不作聲的挪動腳步往出走了幾步,突然被凌宇叫著說道:「燕叔,我突然間想起一件事,想不通,還想讓燕叔給我解疑答惑」
燕方聽到凌宇有疑問問自己,便停下了腳步。
「凌宇、凌宇。莫不是要凌駕於宇宙之上?」凌宇說著在眾人看來很中二的一句話,接著說道:「這是我乾爹給我取的名字」凌宇說著指著趴在桌子上的老黃皮屍體說著:「可是你何曾知道,我曾經的名字就帶著這個『宇』字呢?」
燕方緩緩抬起頭,定睛看向了凌宇。
雷宸仍站在一旁看著凌宇,心想:我倒要看看鬧到如今這個地步,你還能說出花來!
解開襯衣扣子的凌宇,繼續說道:「二十八年前,嗯,二十八年了啊!盤龍山大火,燒死的護林站劉有德夫婦,燕叔,您還有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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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方的喉結動了一下,咽了口口水,這才覺得凌宇的的眉宇間的感覺似曾相識,倒真是有幾分相似。
「劉有德夫婦死的冤啊!那場大火把一切都燒沒了,屍體化為了灰燼啊,燕叔,你說慘不慘啊?」凌宇說著鼻尖輕輕地緊了下,咧嘴冷笑了聲!
「你!你是劉有德夫婦的兒子?」燕方這才將二十八年前的往事回憶起來,黃梁讓自己找了二十多年的劉宇,竟然一直生活在黃梁身邊,還成了他的乾兒子?
凌宇聽到燕方提及自己的父母,興奮起來,說道:「可以啊!燕叔,二十八年了!你的記憶力不錯啊?」
燕方想起二十八年前的盤龍山大火,一切的一切都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二十八年了,我大哥」燕方看了眼正盯著自己的凌宇,轉口說道:「老黃皮做的惡,報應終歸還是來了」燕方說著癱坐在了地上。
「老黃皮的報應是來了」凌宇看著老黃皮的屍體,這個自己認賊作父了這麼久的人,終於在今日可以光明正大的稱呼他的惡名老黃皮了!凌宇繼續說著:「他死不足惜,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他!嗬,呸!」凌宇說著沖老黃皮的屍體啐了口痰,轉頭說道:「他死不足惜,燕叔你呢?」
燕方看著凌宇,雙手撐著地,並未做聲。
「我等了二十八年!」凌宇看著癱坐在地上的燕方說:「這二十八年,對於我來說,沒有一天不是煎熬,我真恨不得生吃活剝了你們!你、他,你們」凌宇說的痛處,指了下燕方指了下老黃皮。
「好,我們的債,我們來償,放了我的妻兒老小,他們是無辜的!」燕方說著懇求道。
「他們無辜?我呢?」凌宇說著用手指著自己說:「我的父母呢?他們無不無辜啊?」凌宇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繼續說:「你們誰放過他們了?」凌宇將手中的匕首刀甩在了燕方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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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方顫巍巍的將地上的匕首刀握在手中,指著凌宇緩緩站起身,凌宇則用手按住了桌上的菸灰缸,凌厲的眼神死死盯著燕方,雷宸聽得入迷,仿佛在聽著一個陌生的故事,不敢作聲,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幹嘛啊?燕叔,生氣了?要拼命?」凌宇看著燕方拿著匕首刀指著自己,呵呵一笑說道:「你老婆孩子不要了?」
燕方拿著匕首刀翻轉刀尖,忙不迭的刺進了自己的腹部!說道:「我說了,我們的債,我們來還」腹部插著匕首刀的燕方吃痛,說道:「這一刀還給你父親......」隨即抽出刀,又刺進了腹部,猙獰著臉說道:「這一刀還給你的母親......」
顏虹看著這個一起生活過這麼長時間的燕叔,驚呆了,縱是見過不少流血要命的事的顏虹,此時也皺緊了眉頭,覺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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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宸剛要上前去扶燕方,燕方搭手攔住了。雷宸動容了,沖凌宇說道:「哥......」
話音未落,燕方再一次抽出匕首刀,刺進了腹部,任鮮血四溢,嘴角流出鮮血的燕方,低聲說道:「這一刀還給你這二十八年來的苦難......」
凌宇動容了,這個燕方沒少在盤龍山里幫助過自己,小時如果不是要當所救,早沒自己了!認老黃皮當乾爹,也都是眼前的這個燕叔一手促成的,凌宇從桌上下來站起身,慌忙上前扶住了燕方,沒等凌宇反應過來,燕方已經艱難地將刺進體內的匕首刀抽了出來,又一次的刺進了自己的肚腹,屈著腰顫巍巍的來到老黃皮跟前,撫著老黃皮的背,像剛才老黃皮咳嗽時那般撫著,吐了口血水說道:「這一刀,我還給我大哥的知遇之恩......」燕方似一條忠心耿耿的老狗,生命垂危之際還不忘老黃皮的恩德,已然超過一般的忠義之說。
此時的燕方根本就沒打算活著走出去,跟了黃梁近四十年,風光過,落魄過,一起出生入死過,唯一遺憾的是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凌宇會不會放過自己的妻兒老小。這些年欠凌宇的,一刀一刀肯定是還不完的,只希望以心換心,能換回自己妻兒老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