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季向南很早就離開了，只給顧小暖發了一條信息，回家。
昨天晚上，流鼻血的陸一沉自衛生間出來，慌張失措的臉紅樣子讓顧小暖只能嘆息一聲。
兩人最後相擁而眠，如平常一樣，只是他的心跳聲音震了她一個晚上。
每一次季向南房間傳出聲音，陸一沉的心跳都會莫名加速，最後顧小暖將他攬在自己懷中，手重新扣住他的耳朵。
「安心，睡覺。」
他紅著臉埋在她懷裡，終於沉沉睡去。
自季向南回來宣告之後，的確減少了不少同族的騷擾，顧小暖陪著陸一沉出去幾次，偶爾遇到同族的時候，也沒有誰敢輕易靠近陸一沉。
但這只是觀望，一旦發現陸一沉同季向南的關係不是如此，便會急不可耐地蜂擁而上。
「小暖，要試試這個嗎？」
超市之內，顧小暖跟在他身邊推著購物車，兩人穿著顏色相近的衣服，又帶著同款棒球帽，與其說是男女朋友，更像是一對新婚小夫妻。
顧小暖掃了一眼他拿的東西，沒什麼興趣地搖搖頭。
「你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行，不需要顧慮我。」
陸一沉走過來，將手上的東西放到車裡，彎腰親了親她的臉頰。
「啊，他們顏值好高啊，好甜！」
看到這一幕的年輕姑娘們都忍不住紅了臉，有些人甚至拿出手機偷偷開始拍攝小視頻。
顧小暖的手壓了壓自己的棒球帽，順便也將他的壓低了些。
陸一沉輕笑，兩人繼續逛著超市。
顧小暖看著購物車裡的東西，他喜歡吃各種各樣的零食，一點都不喜甜食。
他喜歡喝固定幾種的飲料，卻不多買。
顧小暖一路跟在他身邊，透過這些點點滴滴，仿佛看見了陸一沉的生活，屬於他人類的生活。
若是沒有她的出現，他興許會找到一個相愛的人類姑娘，像這樣和他一起推著購物車，討論著今天的菜譜。
想到這裡，顧小暖的手忍不住握緊了購物車的把手。
沒有她，走在他身邊的便是別人。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一輛車自後面撞到了顧小暖身上，她回頭，是一位抱著孩子的母親。她一個人，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推著車，看上去有些吃力。
顧小暖聞到了孩子身上傳來的氣味，細嫩的皮膚之下，血液的香氣似乎也透著氣味散發了出來。
她移開眼神，說了一句沒事，推著購物車向前走。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
那位抱著孩子的母親不知道什麼原因，身子一個不穩，手上的孩子眼看就要摔了出去。
冰冷的手接住了要落地的孩子，旁邊的人也險險扶住了這位母親。
「謝謝你……」母親站穩連忙探手想要接過自己的孩子，卻發現顧小暖沒有鬆開手。
「謝謝你。」母親又說了一聲，陸一沉的手將顧小暖懷中的孩子抱了出來，交到了母親手中。
他探手，壓低顧小暖頭上的棒球帽，笑著開口，「不客氣，沒事就好。」
他的手，摟住顧小暖的肩膀，推著車帶著她往外面走。
「我沒事。」顧小暖低低開口，她揚起小臉，那裡面已經沒有半點血色，「你看。」
他笑了，鬆開了她的肩膀，「我發現，你喜歡幫助別人。不像其他的那麼冷漠殘忍。」
「因為我很年輕吧，還沒有體會過什麼叫真正的孤獨寂寞。」顧小暖低低開口，「也許時間久了，我也會和老頭子一樣，什麼都不會在乎，因為一切對我們來說都毫無意義。」
「不會的。」陸一沉輕笑，手摸了摸她的小臉，「你不會的。」
因為我不允許，你對我不在乎。
晚飯時間，陸一沉自己下廚，伴隨著香氣幾道菜品擺了上來，顧小暖坐在吧檯邊，只是看著。
陸一沉一邊吃一邊低聲說著寫書的靈感，顧小暖作為他的責編也盡職盡責，給出了中肯的建議。
他喜歡這樣，在這樣日常化的生活里，同她一起討論，一起生活。
顧小暖看了看時間，凌晨11點了，陸一沉竟然沒來找自己。
沒有電話討論的聲音，昏暗的客廳里似乎有光。
顧小暖走出來，發現這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上正演著一部海外宮廷劇。
發現她過來，陸一沉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
顧小暖坐過去的時候，他便將她抱在懷裡。
「這是講的什麼故事？」
陸一沉的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腰間，「盧克雷西亞的故事。」
「這是……誰？」
「盧克雷西亞，羅馬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的私生女，歷史上一度被稱為美麗、放蕩、墮落的代名詞。」
顧小暖微微挑眉，陸一沉的手輕輕捲起她垂肩的黑髮，看著柔順的黑髮自指間滑落。
「她和親哥哥瓦倫帝諾公爵相愛，為了家族利益出嫁了三次。」
「三次？」
陸一沉輕笑，「她的親哥哥讓她遠嫁，再用毒藥毒死她的丈夫，重新將她奪回。」
顧小暖忍不住回頭，陸一沉笑著吻上了她的額頭，「瓦倫帝諾公爵是一度被稱為毒藥的男人。」
電視上，一對男女相擁纏綿，男人跪在女人的腳邊，虔誠地抬起頭。
陸一沉看著顧小暖，緩緩低語。
他的聲音與電視中的男人完全重合，他們同時開口。
Let me love you
Love you regardless of personal danger
Let me love you
Abandon all love you
Let me cut open my hot chest
Let me give you my beating heart
Let me love you
Let me do it all
Let me own you
My queen,my lord,my everything
畫面里，男人的唇虔誠無比地印上了女人的身體。
畫面外，陸一沉的唇，落在了她冰冷的唇上。
小暖，我的小暖，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