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暖蹲在路燈上面看他，並沒有要立刻下來的意思。

  陸一沉也不急，保持著敞開雙臂的姿勢，就這麼等著她。

  她看著他敞開的懷抱，想著他方才說過的話，他心裡有人了。

  顧小暖縱身一躍，自路燈另一側跳下，落地無聲。

  黑暗中，他的懷抱落空，可他的笑意更濃。

  「為什麼過來？」他收回手，朝著她走了過去，「是怕我喝醉了，被人抬回去？」

  顧小暖站在黑暗裡，她身上還穿著家居睡衣，那個時候她甚至沒有換衣服就沖了過來。

  甚至……光著腳。

  她看著已經沾染了不少塵土的腳，她的腳丫在地上，能印出一個清晰的黑色腳印。

  在她低頭看腳印的時候，他的手臂自後面抱了過來。

  微微一個用力，便將她抱進了懷裡。

  她坐在了他的手臂上，被他抱了起來。

  「怕到衣服都沒換，光著腳跑出來？」

  他的手探過來，直接摸向了她的腳，似乎在檢查有沒有受傷。

  他溫熱的指尖在她冰冷的腳面上遊走，絲毫不在意她的腳有多髒。

  檢查了一遍，他才放心地收回手，抱著她往前走去，重新走回到了昏黃路燈照耀下的街道之上。

  顧小暖沒有開口說話，任由他這麼抱著自己走。

  他一隻手，就撐起了她的重量。

  她早就知道，他雖然看上去沒肉，但實際上該有的力量一點都不少。陸一沉抱著她往前走，最後站在路邊，似乎想要攔車回去。

  「你要回去，我可以帶你。」

  顧小暖開口，要自他懷裡下來，卻被他抱得更緊。

  「乖，坐車回去。」

  一輛計程車很快靠了過來，一身得體打扮的帥哥，懷中抱著一個身穿家居服光腳丫的美少女，這畫面，雖然好看但有點不自然。

  打開車門，他彎著腰將她放進了車裡。

  接著，他再次彎腰坐了進來。

  說了小區地址，車輛啟動。

  車的后座上，他抬手，將她的腳抬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做什麼？」

  顧小暖想要拿開自己的腳，看見了他褲子上蹭上了明顯的黑色。

  「這麼髒的腳，不要蹭到車墊上。」

  「可是你的衣服……」

  「不要緊。」

  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小腿上，噙著笑容看她，「下次不管發生什麼，不可以再光腳出來，會受傷的。」

  想說什麼的顧小暖最後低低應了一聲，垂眸不看他。

  一路之上，他們再沒有說話。

  她的腿就這麼放在他的腿上，而他溫熱的掌心，放在了她的腿某處，那裡的溫度，隔著衣服清晰地傳來。

  他偏頭，看著車窗外面，似乎在欣賞這個城市的夜色。

  顧小暖抬起的眼睛，看見了他輕輕揚起的嘴角，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這麼高興，是因為什麼？

  學生會見到了想要見到的人，還是說……見到了他心裡的那個人？

  陸一沉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指敲打了幾下，回復了信息過去。

  他的神色平靜，沒有任何起伏。

  「你，還在生氣嗎？」

  顧小暖開口，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希望他繼續看手機，她希望他的注意力可以在自己身上。

  「生氣？」他眼神看了過來，很快移開，笑著低聲開口，「我沒有生氣。」

  顧小暖哦了一聲，又沒了聲音。

  回復完信息之後，他把手機放在一邊，「我剛才是在和大學時期的同學發信息，告訴他們我已經回去了。」

  「同學聚會，很讓你開心嗎？」

  聽到她的問話，他有些驚訝，「還好，只是聚會而已，很多人我認不全。」

  「那為什麼還要去？」

  陸一沉聽到這裡，悶聲笑了，「你不想讓我去嗎？」

  她愣住了，只是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想讓他去嗎？她是這樣想的，所以在他沒有呼喚她的時候，跑來了這裡？

  想到他的那句心裡有人，她瞬間脫口而出，「不想。」

  「那好，以後這樣的聚會我就不去了。」

  他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膝蓋，「如果你有不想讓我做的事，直接的說出來。」

  車外，D市的夜景燈火不斷閃過，他的俊顏在光影中來回閃現隱沒。

  她有些看不清楚，自己在他眼裡的倒影。

  到達了小區大門外，陸一沉率先下車，彎腰，將她抱了出來。

  他的衣服上已經被蹭了不知道多少的黑印子，他毫不在乎。

  就這麼被一路抱回了房門口，他看著一身空空的顧小暖，笑著打開了自己的房門，將她抱了進去。

  他將她放在客廳的沙發里，「不要動，別踩到我的地毯。」

  剛要動作的顧小暖立刻縮回腳，看著他客廳鋪的淺色地毯，還有自己坐著的淺色沙發，小心翼翼的將腳懸在空中。

  洗好手的陸一沉走過來，傾身將她再次抱起。

  顧小暖嗅聞了一下，他身上有特別細微的其他味道，是一種香水的味道。

  他身上沾染了屬於別人的味道，這個認知讓顧小暖小臉冷了幾分。

  她被抱到了洗手台上，他拿起溫熱的毛巾開始擦她的腳。

  他的身體隨著擦拭和洗毛巾的動作，時不時的靠過來。

  「有看過我給你的旅遊計劃嗎？」

  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著她的腳底，顧小暖嗯了一聲，點點頭。

  他抬眸，「滿意麼。」

  「滿意。」

  她不多話，鼻間那抹淡淡的香水味道，總是縈繞不去。

  「這樣擦，你的腳底會不會癢？」

  陸一沉擦拭了幾下，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顧小暖，無奈開口，「不會癢的啊，果然和人類不一樣。」

  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她不喜歡。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擦拭完，在旁邊洗著毛巾，「到時候不用帶太多東西，那裡最出名的就是泡溫泉，也沒有什麼值得一看的景點。」

  顧小暖光著腳踩在光滑冰冷的瓷磚上，他身上淡到不能的香水味道，卻越來越刺激她的嗅覺。

  顧小暖的眼睛，紅了。

  「陸一沉，你去洗澡。」她開口，站在那洗好毛巾的陸一沉開口，「我等下就洗。」

  「現在就洗。」

  他轉身，「現在？就現在？」

  「對，現在就把你自己洗乾淨。」

  顧小暖抬眸，那雙血紅色的眼睛讓陸一沉愣住，「小暖，你……」

  「我餓了。」

  她盯著他，「我想咬你。」

  「你不是才喝了兩個血袋？」陸一沉微紅著臉，還是遞過了自己的手臂，卻被顧小暖推開。

  「洗乾淨，我不喜歡你身上的其他味道。」

  「什麼味道？」陸一沉嗅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我不喜歡。」顧小暖看他還不動作，手一個用力，將他推入了淋浴間內。

  在這一刻，她血族的力量讓他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顧小暖探手，直接擰開了水龍頭。

  恆溫的水落了下來，澆到了兩人的身上，衣服，瞬間貼服在各自的身體之上。

  花灑之下，他們互相看著彼此。

  下一秒，顧小暖撲了上去。

  把他按在冰冷的瓷磚上，手扯開了他上半身的衣服，尖牙刺入了胸膛靠上的位置。

  他的手臂拖住她的腰身，悶哼著任由她下口，尖牙刺入的瞬間，讓他情不自禁的微微顫抖。

  水聲，在浴室之內響了很久。

  深夜，顧小暖在他的床上醒來。

  兩個人的衣服都扔在了浴室的地上，被子下是兩個光溜溜靠在一起的軀體。

  一邊冰冷，一邊溫暖。

  顧小暖微微轉頭，看躺在身邊已經沉入夢鄉的男人，他的手臂將自己摟在懷中，和從前的陸一沉一樣。

  好似，生怕她會消失不見一樣。

  顧小暖躺在他懷中，沒有任何睡意，她感受著他溫暖的身體，微微皺起眉頭，她似乎做了不好的事情。

  以人類的角度而言，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對於陸一沉而言，這樣的行為，又代表了什麼？

  他們，並沒有確立人類的關係。

  「唔……」他發出低喃，手臂收緊，將她抱的更緊。

  他們的胸口貼在一起，她的臉埋在了他溫暖的頸間。

  他脈搏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像是催眠的鼓點，顧小暖聽著，竟然又漸漸有了困意，閉上了雙眼。

  只一會兒，旁邊睡著的男人就睜開眼睛。

  他微微垂眸，看著睡在他懷裡乖巧安靜的顧小暖，她冰冷的小臉就貼在他的肩頸上。

  被子裡，他的手指摩挲著她的細腰一側，滑向了後面，讓她的身體，貼的更緊。

  他忍不住用力，將她更緊更緊的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