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啥家啊。」胖子把餐盤擱在桌子上。坐了下來之後,看了眼李文強盤子裡堆得高高的紅燒肉,「這幾天我噁心,不想吃肉,看到長得像肉的玩意就想吐。」
李文強一聽這個,立馬把湯碗拿過來,擋住自己眼前的肉塊了。
不過這玩意因為角度問題,胖子一搭眼,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也是聊勝於無了。
胖子看李文強這動作,估計他也理解意思了,所以就另外開了個話題:「哥,你真不該回來。」
其實胖子看肉想吐的理由,李文強是門清,妥妥的這小子見死人見多了。不過見胖子不想提,他也不上趕著非要讓胖子噁心的連飯都吃不下去。
這邊正想怎麼轉移話題呢,胖子這就把杆給支過來了。
「為啥不回來?」因為米飯給的實在是多,李文強直接就用湯碗裡的湯勺開吃了。
「亂唄。」胖子夾了口土豆絲,混著饅頭,細嚼慢咽的嚼了半天。
外人看他這是書卷氣有風度。可李文強心裡清楚,胖子這是沒肉不香,在嘴裡越嚼越不想咽下去。
「亂?」他緊跟著胖子的話尾問道。
「人腦子都快打成狗腦子了。」胖子說完就後悔了,連忙更正道,「是已經打成狗腦子了。」
他用筷子指了指外面:「那幫來聖戰的傢伙都瘋了,紅著眼睛,,滿街找白皮膚的人宰。」
「也就是大前天。」胖子低頭吃了口菜,咽下去之後接著說道,「有對據說是D國來的夫婦,也不知道哪想不開了,非來這裡體驗什麼熱帶風情。結果熱帶風情體驗沒體驗到咱們不清楚,這倆人倒是熱了個六夠。」
「熱?讓人給點了?」胖子一提李文強就想起救世之火了,A國教不是說的清楚麼,讓罪人和敵對方沉入火焰地獄,永世被灼燒麼。
「是啊。」想起那景象,胖子臉上浮現出一絲菜色,「也不算是人家點的,這倆人給關一輛箱貨里,然後開到M國使者館門口了。使者館外面的鐵甲以為是自爆卡車呢,輕重機搶全整上去打了個通透,還把車給打著了。」
「等火滅了他們一看,後車廂里就綁著那對夫婦。這倆人身邊還擺了不少油桶,看樣子就是讓這幫M國人自己吃屎呢。」胖子甩著筷子的架勢跟說書人手裡的快板似的,「眼瞅著就是借刀殺人的德行了。」
「這不,辨認清楚身份後,D國的使者正和M國的扯皮呢。」胖子砸了咂嘴,「這幫M國人也是太耿直,人家給個套,他支著小板凳就把腦袋伸進去了,還自己把板凳給踢倒了。」
「哎。」李文強嘆了口氣,也不知是為「耿直」的M國人而嘆,還是為那對可憐的D國夫婦而嘆。
估計是李文強不在,胖子憋得有點久。眼瞅著來了個能聽他說話的,這話匣子拉開就合不上了:「你說那幫守門的,是不是腦袋裡缺點啥?子彈朝哪招呼不行,打輪胎打發動機,實在不行打司機樓子也行啊。」
「結果人家D國使者一看,險些沒暈過去,那車估計有七成的彈孔都在車廂上,這對夫婦就算不讓汽油給點了,也得讓子彈打成碎肉。」
一想起胖子嘴裡的「碎肉」,李文強再低頭看了看盤子裡的紅燒肉,莫名其妙的就覺得有點噁心。
他乾脆吃了幾口搭配的素菜,又給自己舀了勺米飯。正低頭嚼著呢,就覺得不對勁,抬頭一看,正好和胖子帶著笑的雙眼打了個對眼。
「你小子坑我。」李文強咽下米飯之後就開始罵人了。
「兄弟嘛,有福同享。」胖子直接就認了。他給自己夾了筷子青菜,邊嚼邊對李文強說道,「哥你看我對你多好,飲食結構要均衡,要多吃素菜,粗纖維什麼的對身體好啊。」
「飲食結構均衡個P。」一個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接著就是一個裝了紅燒肉的餐盤擱在了桌子上。
兔子一P股坐下來之後,對胖子的說法嗤之以鼻:「你小子還飲食結構均衡,看你那肚子上的膘,那玩意是均衡出來的?」
他說完就給自己夾了塊大大的紅燒肉。估計是嘴張的太大,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傷口。肉是進去了,那臉也扭的跟擰了塊毛巾似的。
「兔子?」李文強看著眼前這個鼻青臉腫的傢伙詫異了,這還是他認識的兔子嗎?
「你搞啥了?」兔子這張臉就跟鑽了滾筒洗衣機,還讓人洗了至少兩個小時一樣。
要知道下飛機的時候,兔子還只是青了一隻眼呢。現在這看著,也就那隻青了的眼眶罪順眼了,因為他另一隻眼睛都腫的大了一圈了。
「沒事,一會去擦點藥水明天就消腫了。」兔子顧左右而言他,看李文強還看他,乾脆就伸筷子去李文強盤子裡搶肉吃了,「你不吃都歸我算了。」
「嗯。」李文強答應了一聲不說,還把餐盤朝著兔子那邊推了推。
「說說,誰欺負你了?」李文強看著兔子,又看了眼胖子。把視線轉回到兔子臉上,對兔子說道,「文的武的都沒問題,我們哥倆,怎麼也得把這個場子給你找回來。」
李文強不提還行,提起來兔子也沒吃肉的心思了,他長嘆了口氣:「哎,馬失前蹄,大意了!」
看兔子那副悔不當初的表情,李文強一下就毛了:「你小子這是唱戲呢?怎麼?讓人給圍住了?對面人太多?哪的人?扛不住咱們找老傅去!他要不點頭給你出這口氣,我帶著我的人上!怎麼也得不能讓你吃了這虧啊!」
聽李文強提起老傅來,兔子又嘆了口長氣,那姿態跟唱戲的碰上喝倒彩的似的。
「嘖!你小子說話啊,這悶葫蘆似的急死個人了好吧!」看兔子那樣,李文強更著急了。
「跟你說強子。」兔子低著頭,悶聲說道,「真應了我爹那句,一山還比一山高的話了。我老覺得除了我爹和我媳婦,基本掄起拳腳,來無論是捉單還是放對,怎麼我也不至於輸啊。」
他抬起頭,對李文強指了指臉上的青紫:「看唄,讓高山給擠了。」
「媽的你說啊!」李文強豎著眉毛對兔子低吼道,「讓誰欺負了?」
「甭想了。」兔子搖了搖頭,「你下不去手,下得去手,也打不過的人。」
李文強心說,兔子您老人家讓人揍開竅了是吧?這都學會打機鋒了?
看李文強那副著急上火的樣,兔子知道自己也是混不過去了,乾脆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破罐子破摔了:「老闆娘。」
「啥?」李文強一下沒反應過來,心裡也沒把這三個字,和具體人對上號,「老闆娘?」
「對。」兔子揉了揉嘴角接著說道:「我這不是破而後立麼?回來想著教育教育那幫小子,結果我正給他們「上課」呢,讓路過的老闆娘給看著了。」
說話的時候他有點心不在焉。本來是揉嘴角的手指,不知怎麼的戳了一下,疼得他一咧嘴,倒抽一口涼氣。
「然後就打起來了?」李文強皺著眉頭,「這手下的太狠了吧?不行,我得找她去!」
「別別,你坐下坐下。」兔子抬手拽著李文強的褲腰帶,一使勁給他又墩回凳子上了。
「這欺人太甚好吧!仗勢欺人,也沒這麼仗的!」李文強坐下之後,還是一肚子火沒處噴的樣子。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完。」兔子拿起旁邊的湯碗,小心喝了口麵湯後,舔了舔有點腫的嘴唇。
接著對等的有點不耐煩的李文強說道:「我正在那得瑟呢,結果老闆娘過來看到咱身手好啊,就說想切磋切磋。」
「切磋?切磋能切磋成這樣?」李文強一臉「你當老子小孩好糊弄是吧」的懷疑表情。
「真的,真的。」兔子說起這個來也挺不好意思的,「我還盤算著,咱們怎麼也得讓著老闆娘點啊。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人家起碼照看了咱倆不少天,還救了咱倆一命呢。」
這倒是應有之意,李文強點了點頭,順便對一邊看熱鬧的胖子囑咐道:「聽就行了,別亂傳。」
兔子也沒搭理點頭不迭的胖子,接著說道:「然後老闆娘就下場了唄,我還考慮別打壞了,說咱們要不上護具吧。結果老闆娘說那是娘們的玩意,她不介意我套頭上。」
「你說我大老爺們的能忍麼?」兔子這時候也沒忘了誇誇自己,「然後我倆就下場了,旁邊那幾個挨揍的孫子好像還開了盤子。」
「說重點。」李文強一皺眉。
「成成成,您說了算。」兔子抱怨了一句接著入了正題,「開始不是看看路數麼,我一搭手就覺得不對勁了,老闆娘的套路深得很。」
李文強點了點頭,他還記得在酒吧遇襲的時候,J那可怕的一個膝撞,和腳下被踩碎的瓷磚呢。
「老闆娘的路數應該是泰拳的路數,全是硬橋硬馬的硬碰硬招數。我怕傷了老闆娘還讓了幾下,結果這讓出事來了。」兔子又忍不住揉了揉額頭,那裡也青了一大片。
「我也沒想到,老闆娘看著細胳膊細腿的,還是個硬點子。」好麼,這會兔子連黑話都說出來了。
「比武這玩意就是靠著一股氣,尤其是對上老闆娘這種沒什麼防守套路的路數。一讓了落了下風就掉她節奏里了,怎麼扛著都是輸。」兔子又喝了口麵湯潤了潤喉嚨。
「結果我就想著怎麼也不能輸啊,然後就成這樣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臉。
「媽的你逗我呢!」李文強一下就不幹了,兔子這叫講的什麼事啊!這都不算是虎頭蛇尾了,簡直就是棒棒糖的節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