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的了。」李文強點了點頭，結果了老傅遞過來的文件夾，翻到最後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之後他才對老傅問道：「我的人呢？」
這都回來這麼久了，他連自己的人在哪都沒看到。要不是那個空蕩蕩的辦公室還在，李文強總覺得，這仨人是不是特地躲著他呢？
「你不會以為這半年，我把人給你凍冰箱裡保鮮呢吧？」老傅跟李文強又開了一遍之前的玩笑，「當然是出任務去了。」
他看了眼手錶：「大概再有兩個小時差不多該回來了。」
「嗯。」李文強答應了一聲，他並不太想去詢問自己的人出什麼任務去了。畢竟這又是保密條例的老生常談，老傅說的不累，他聽著都累了。
老傅看李文強站起來就要走，連忙給李文強叫住了：「強子，你來是幹什麼來著？」
他笑著指了指那份行動計劃：「別告訴你未卜先知知道有這東西。」
他的潛台詞不言而喻。這玩意是保密的東西，估計經手的也沒幾個人。要李文強提前知道了，那就該考慮「自我清潔」的問題了。
其實到了現在，李文強已經忘了他來的時候到底想幹啥了。老傅這麼一問，他還愣了半晌，才想起來是來找老傅說佐羅的事的。
李文強先把和佐羅打電話的內容，跟老傅約略說了一遍，接著在老傅的嘆氣聲中進入了正題。
「我覺得總參那幫人不地道。」李文強又蹭了老傅根煙，坐回去邊點菸邊對老傅說道：「這玩意怎麼想，怎麼都是捧殺的樣。」
「人家都飛了，你還盤算什麼？風箏線都不在你手裡了，你還想把人揪回來？」老傅也給自己點了一根，坐在李文強對面翹起二郎腿，笑呵呵的頂了李文強一句。
「我也沒這麼想。」李文強撓了撓頭，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對老傅說道，「我就是覺得不對勁，這可不是說佐羅人不行，但我總覺得這裡面有貓膩。」
「這個你了解的比我多，所以我想請教一下你的意見唄。」李文強抬頭對老傅討好的笑了笑。
「你都說了是捧殺了。」老傅倒是對這些門門道道都清楚的很。他抽了口煙，把菸灰朝李文強遞過來的菸灰缸里彈了彈後說道，「這裡面的東西你還不明白？千金買馬骨唄。」
從老傅那裡得到了自己想法的證明之後，李文強拿著煙就開始罵人了。
「你罵什麼呢？」老傅皺起了眉頭，「大老爺們的端著點。」
「那是老子的鐵甲！」不說還說，老傅這一說李文強一下就急了：「我不能眼睜睜看他朝火坑裡跳好不好！」
「那你怎麼辦？」對於李文強的憤怒，老傅顯得很淡定：「要不要我現在給你批個條子，你搭最近一班飛機回去？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到那醫院。找到了，人家讓不讓你進？進去了，你找不找的到人？找到人了能不能勸得動。」
老傅說的這也是實話。這眼瞅著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李文強再跳來跳去，也起不到什么正面作用，反而顯得這邊格局小了。
有句話不是說的好麼：鐵打的營盤流水的鐵甲。佐羅這盆水流到了別人的田裡，具體澆的是西瓜，還是玉米那是他的事。長好了，長歪了也是他的事，跟旁人沒得關係，旁人也插不了嘴。
李文強也是關心則亂，讓老傅點了幾句之後算是明白了。
不過明白歸明白，前幾秒還直著嗓子罵人呢，這會要突然放下了，李文強也有點找不到台階的感覺。
但找不到台階是找不到台階，架不住李文強他能自己搭啊：「那個俘虜審的如何了？」
現在就一個俘虜關在審問室里，李文強著急打電話等不行了就先一步走了，這么半天了他估計也得有點消息了吧？
「那是個小蝦米。」老傅搖了搖頭：「他知道的不多，對面的傢伙反偵察工作做得也好，P股擦得還特別乾淨，現在想找些照片讓他辨認咱們手邊也沒照片啊。」
說著話老傅指了指那份計劃：「導師倒是有可能是參與者之一，不過給俘虜辨認過照片了，他說給他們培訓的人大多都戴著A國頭巾。」老傅用手在臉上筆出一個遮蓋的範圍，基本除了眼睛全包住了。
「如果聽到聲音的話，還可能有點希望，可咱們並沒有錄音。」
李文強聽出了老傅話里的潛台詞，於是他點了點頭：「沒問題，到時候會有錄音拿回來的。」
看著李文強這邊也完事了，老傅就要端茶送客了，當然這只是個形象的說法，他只是走回了辦公桌後面拿起了鋼筆，在眼前攤開了一份文件。
對方都做的如此明顯了，李文強再傻也能看出來了，於是他站起來跟老傅到了個別。
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低著頭的老傅開口說話了：「大老爺們的淡定點，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再說正常的坎你過不去，甩臉子就過得去了？」
李文強應聲回頭。看到老傅依舊低著頭，那副樣子，仿佛在跟他手裡的鋼筆聊天一樣：「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哭你也哭不來。個人有個人的造化，塞翁失馬的故事你忘了？」
說完這句之後，老傅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文件上，不再說話了。
李文強等了幾秒之後，對屋裡的老傅點了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
出去之後，李文強一關門才想起來有點事沒問，他一拍腦袋轉個身想去問老傅呢，又覺得自己這麼再回去，不是丟人是什麼？
他想著，反正一會得等自己的隊員回來再說，現在著急著慌的也沒什麼用。
心裡這麼想的，李文強就覺得他現在有些無所事事的感覺了。好像整個地庫里，就他一個閒人戳在老傅的門口一樣。
他低頭看了眼手錶，覺得怎麼也到了飯點了，乾脆溜達樓上去餵腦袋算了。
幾分鐘之後，李文強到了樓上的食堂，這裡還是老樣子，唯一有些變化的就是，打飯時他發現廚爺不在了。
「哥，廚爺呢？」他探頭對裡面那個據說是廚爺師侄的哥們喊了一聲。
「呦，強子來了，這眼瞅著大半年都不見了吧？」那哥們拿著炒勺就過來了，手一動從旁邊盆子裡就盛了滿滿一勺紅燒肉進餐盤裡，邊從另外幾個盆里盛配菜和米飯，邊和李文強聊著天。
「嗯，那一陣有的忙。」李文強也不能說他回國養傷了，所以就含糊過去了，「我說哥，廚爺呢？」
「走了。」那哥們把盤子裡的米飯堆得高高的，又朝上面澆了勺肉湯，單手托起不鏽鋼餐盤放在了窗口下面，「這邊鐵甲荒馬亂的，本來他老人家還不想走，我偷偷給師父打了個電話，師父又去找了……」
他說道這裡神秘的對李文強一笑：「你懂的！所以他老人家大概三個月前就回國了。」
雖然因為沒跟廚爺道別有些遺憾，不過李文強還是為廚爺能離開這個眼瞅著都已經變成油鍋一樣的地方而開心，再加上眼前又是熟人，所以他笑嘻嘻的端起餐盤開起了玩笑：「我說哥，廚爺走了你掌勺了？這玩意能吃？」
「滾球，愛吃不吃。」這哥們一聽這個立馬就把眼睛豎起來了，伸手就要搶李文強端起來的餐盤，被李文強敏捷的一縮手閃過去之後彎著嘴角笑罵道，「不吃你給老子擱著，老子還就不信你這羊上樹了！」
「哎呦還生氣了，我這不是關心你麼！」李文強笑眯眯的讓開窗口好讓其他人打飯，他站一邊就開始鬥嘴了。
「滾球，你這麼愛關心怎麼不去墳地里那啥來著？臨終關懷去！」這哥們壓根就不買李文強的帳，而且那嘴也是跟廚爺一個師門出來的：「保准能關懷起來幾個，死了都想吃你小子的餿肉。」
「臨終關懷那是給快死的，墳地里不管事。」李文強那話茬接的特熟練，「那都是死透了的。」
「去去去，吃你飯去。」那哥們用炒勺指了指李文強端著的餐盤，「一會肉涼了吃頂了你小兔崽子。」
「好嘞，不好吃我可要退錢的！」李文強轉個身正好看到胖子低個頭從食堂大門裡走進來了。
「滾遠遠的去，還退錢！要不要老子給你找零啊！」他身後傳來那哥們的罵聲，「小兔崽子還抖起來了，下次老子給你燉鍋蒼蠅，讓你當綠豆湯喝了。」
他這句話可就讓人有點噁心了。這邊特產就是大頭蒼蠅，這句話一說好多聽到的人都臉色不算太好。不過這些人倒沒敢跟掌管吃飯大權的人生氣，所以李文強就成了眾矢之的的了。
不過有好事的本來打算對李文強行個注目禮，讓他體驗下千夫所指的感覺的。卻看到那高胖子一抬頭，看到李文強立馬就跟看到親爹似的，走了兩步嫌慢，還跑起來了。
得嘞，這下沒的生氣了。現在高胖子可是紅人，之前撤離的活，幾乎是他一個人撐起來的，整個使者館的資源都在給他傾斜。
雖然現在僑也撤完了，但那種影響可不是一兩天能褪去下去的。所以就算是給胖子面子，這幫人也懶得去拍李文強這個刺頭了。
「哥。」胖子跟李文強打了個招呼，拍了拍肚皮，「哥你找地方坐，我先去舀口吃的就去找你。」
「成了。」李文強跟胖子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找到一張靠邊角的桌，那邊還沒人坐，於是他趕緊走過去，把餐盤擱下算是占了座了。
須臾之後，胖子也端著餐盤走了回來，不過他盤子裡一塊肉都沒有，全是素菜。
「怎麼了胖子？」李文強就納悶了，胖子也是三天沒大肉就造反的肉食動物，這眼瞅著轉性了？
「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