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攻拔了東岸「元州」守軍在元江上游的三處險要寨堡之後,蔡精忠下令就地警戒休整。
狼群警備民兵各營長這時候正殺得性起,團長的軍令一下,也就只得不太情願的收攏部下,轉為警戒。他們雖然來自「瑞州」各部,但由於跟隨蔡精忠征戰,屢立戰功,對他的命令也還是服氣的,何況狼群的軍律本就森嚴,違反軍令的事情,即使出身亂民叛軍的他們也是不敢。
就在滿是血腥氣的敵方寨堡中,蔡精忠一邊啃著牛肉麵餅,嚼著炒米,一邊下令各團收縮靠攏,分派巡邏、警戒、哨探等職事。
啃著牛肉麵餅的端木磊進來稟報各團營已經就位,巡邏警戒哨探人等俱已安排妥當。
蔡精忠點點頭,不再吱聲,專心對付麵餅、炒米,這一頓好殺,體力消耗不少,得多吃點補充。
端木磊吩咐跟隨在蔡精忠左右的親衛去看看牛肉湯燒煮好了沒有,要是燒好了馬上盛過來。
一個親衛應聲而去,端木磊轉而對蔡精忠說道:「蔡團長,下面有些兄弟可是有些意見啊。」
「有意見?」蔡精忠看了看這個與自己同甘共苦的袍澤弟兄,說道:「怕是你小子有意見,在肚子裡編排我的不是吧?」
端木磊嘿嘿一笑,道:「我們現在已經突破元江東岸,距離西關城不過數里之遙,為何不一鼓作氣直下西關城?反而要在這裡等待天明野戰?如果我們軍團一舉拿下西關城,元江守軍必然大亂,那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掃平西關城了?」
「哼哼,你是想拿下奪取西關城的首功吧?」蔡精忠笑問,然後不待端木磊回答,說道:「兄弟,你要知道,如今元江一線部署的都是元北顧那老小子的親信警察精兵,而西關城裡不過是一般的教兵而已,心無鬥志,一觸即潰,即或勝之,亦是勝之不武。我們只要一戰全殲元江守軍,消滅了元北顧麾下的精兵,西關城不戰自下,何勞刀兵血戰?若是我等擅取西關城,敵眾聞訊遁逃,元氣未傷,膽氣未寒,『元州』戰事必然因此遷延,那時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這西關城的戰事,幽東大人早有明示,赫連大頭人才是主將,我們是聽命調遣。軍律森嚴,既不遵將令,也不上報請示,擅自行動者是什麼後果,你應該清楚;再者,赫連大頭人是皇爺的親家公、五爺的岳父,我們這個臨時編伍的民兵軍團能與之相提並論嗎?兄弟,你還認為奪取西關城的首功應該由我們所得嗎?」
端木磊默然,嘆道:「蔡老哥,還是你說的在理。」
蔡精忠爽聲大笑,道:「什麼都不用說了,等天明放手殺敵就是。呵呵,肉湯來了,來,來,大家一起吃。」
天剛一亮,赫連鐵樹已經讓自己率領的三萬塞兵早早飽餐了一頓,在西關城守軍準備吃早飯的辰光做出要徒涉強渡的架勢,令得東岸守軍連早飯也顧不上吃,匆匆整隊,全線戒備,卻是只聞聲響,不見狼群行動。
東岸兵力五萬,以元載的第六軍的武裝警察一部為骨幹,是元北顧麾下的主力精兵之一,又有險要地形和寨堡依託;而西岸狼群的三萬塞兵俱是驍勇剽悍之輩,且火器弓箭精良,兵力雖然不足,卻是聲勢正盛。
兩方雖是隔岸對壘,但若是被這路狼群突破東岸險要,西城關危矣,府城危矣,元地危矣!
西城關守將安小潔乃是武裝警察部高層將領,頗曉兵機,自是知道這事利害。
對西岸狼群的騷擾,恨得安小潔直是跳腳罵娘,這狗屁的狼群,就是不讓人安生吃飯,但是這種騷擾卻又不能置之不理,誰知道狼群哪一次是真打還是佯攻?只能每次都當作真打,小心應付。
然而,人終歸是有惰性的,狼群反覆的擂鼓鳴號演練了幾次徒涉強渡,卻每每半渡而返,就是讓東岸守軍的火器強弩發揮不了作用,如是者再,東岸警察守軍也懈怠了不少。
當狼群再次擂鼓強渡之時,東岸警察守軍不免有些遲疑:別又是騷擾?
然而這一次是真的徒涉強渡,就在東岸警察守軍遲疑的一小會工夫,西岸的子母炮發出了有力的怒吼,硝煙迷漫,而狼群徒涉強渡的赫連子弟兵、雷部狂戰士已經吶喊著攻到眼皮底下,開始肉搏混戰,誓要突破元江渡口這一處重兵集結死守的要地!
吶喊!
血肉橫飛!
鏖戰正酣間,東岸號炮連響,燦爛奪目的煙火旗花連續在天空炸響!
猛然間,安小潔突然發現在自己的背後,在遠方山嶺密林中出現了大量狼群軍旗幟,號角相應,戰鼓隆隆,不知道有多少狼群民兵從後掩襲而來!
這一下,整個元江東岸防線開始鬆動,徒涉強渡的狼群士兵乘機衝擊上岸,血戰渡口!
風雲變色!
前仆後繼,惡戰移時,西城關警察守軍據守渡口的前鋒已不敵後退,西城關元江守軍開始逐步分兵後撤數里,收縮集結,在西城關前方擺出決死一戰的架勢,側背出現的狼群蔡精忠部,對元江一線西城關守軍的鬥志打擊甚大,主將已經完全失去了依託東岸險要地形死守的信心,唯有憑藉兵力上的一點優勢,與兵力較少的狼群在野戰上一見高低了。
這日裡,安天依皇后與工藤美熏皇妃懷抱著大頭寶寶安小野和煙卿小公主一雙娃娃,來武皇寢宮探視病情。某「戀、童癖」強打精神,正與兩個小娃娃打鬧玩耍,雲板輕響,行轅的當值女官射月入來稟報軍情,卻是「元州」方面有軍情快訊傳來。
武皇安東野起身到一旁聽取軍情,不一會兒又重新躺好,淡淡的說道:「方才傳來的軍情快訊乃是報捷。赫連親家翁率軍布陣於西關城元江西岸,揚言徒涉強渡,將安小潔的警察精銳牽制於東岸一帶,而另遣偏師蔡精忠、端木磊等部從上游險要隘口夜襲突破,迂迴穿插到安小潔武裝警察精兵所布防的元江東岸防線側背,鳴金樹旗,急攻敵陣,元軍大亂,我軍得以乘勢強渡突破上岸。西關城守軍不得已後退數里,迎面而陣。我軍進戰,自早及晚,惡戰十數次,至晚間才得以搗其中堅,奠定勝局,俘敵僅萬餘,損失三千餘,可謂慘勝!幽東中路大軍逼降東關城,元北顧不戰而走,帶精兵棄府城奔北而去。」
「恭喜皇爺,『元州』將定!」兩位后妃皆同聲道賀。
「這話二妃說的太早了,」武皇安東野一手抱一個小娃娃,咳道:「元北顧那老狐狸怎麼會是如此輕易對付的?」
「爺,臣妾擔心的倒是『霍州』之地『天妖宗』的霍都公子,這個人幾次三番對安氏不利,元、霍二州又是近鄰,我們不得不防啊。」工藤美熏皇妃較有見地的道。
天后安天依笑道:「爺,您就放心吧,子軒昨兒已經和李敢老將軍動身了,六駙馬申屠將軍亦率所部精銳入霍,有這三人同心協力,剿滅『天妖宗』不在話下。」
「子軒文武兼備,做事沉穩;李老將軍有勇有謀,久歷沙場,經驗老道;六駙馬勇冠三軍,頗有狂東之風。有他們討霍,孤放心。」武皇安東野欣慰的道:「通知『瑞州』的三駙馬、『伽羅』的六公主,討霍大軍的軍需糧草須得及時跟進,不可怠忽。」
「知道了,爺。」射月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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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浪方面有消息傳回來沒?」武皇安東野忽然動問道。
「辰源親王與龍之介將軍所部已經秘密登陸『天京』本島,二爺的西方行營會大舉支援,目下,十六公主魅凉會同冷若寒、賀蘭。洛正熙兩支艦隊控制住了『溟州』。」工藤美熏皇妃道。
天依皇后「噗哧」一聲笑道:「爺,您儘快好起來,五爺的婚事一過,小十六魅凉與賀蘭。洛正熙的婚事還等著你操辦呢,咱家的喜事可是一樁接著一樁啊。」
正說話間,狼牙衛統領安天命進禮道:「陛下,唐一更大人到了。」
「快請進來。」武皇安東野將懷裡的兩個娃娃交還二妃,急忙道。
只見唐一更批麻帶孝而入,倒地慟哭,武皇安東野急忙讓射月扶起道:「堂兄,出了什麼事?」
唐一更好半天止住悲聲,哽咽道:「二公子,我從『花都』來,老爺過世了-——」
武皇安東野身軀一震,表情僵硬,兩眼發直,說不出話來。
「到底怎麼回事?」安天依皇后追問道。
唐一更悲切的哭訴道:「事情是這樣的,容蝶舞女伯爵為報亡夫李墨華之仇,假意承歡接近老爺,趁其不備下毒,害死了老爺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