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四阿哥安子軒攜新婚夫人四福晉拓跋玲瓏,就進宮給父皇母后請安敬早茶。
抱琴與安曉依笑吟吟地左右斟了茶,兩位新婚夫婦雙膝跪倒,兩手奉杯高舉頭頂,口稱:「父皇、母后請喝茶。」
「乖。」武皇安東野接過兒媳婦茶,抿了一口。
「子軒,玲瓏,母后祝你們相親相愛,早日為安家添一位好皇孫。」天依皇后喝過兒媳茶,吩咐曉依將準備好的紅包遞了過去,滿面嬌羞的四福晉拓跋玲瓏行禮謝過。
四阿哥安子軒又引著妻子一一去往滄浪三位皇妃宮苑問候早茶,淺野三妃見一對小兒女知書達理,也是格外高興,盡皆包了紅包賞錢。
昨夜幾位小格格抱著大頭寶寶安小野貪玩受了風寒,武皇安東野在玩具房陪了一上午,直到前殿招待外使和商團的國宴開始,射月一再來催才返回前殿。
娘家主婚人斯諾王姨與別茲克大將坐了首席,列國使臣與各大財閥代表整整齊齊九十餘位齊聚一堂。酒宴之中,武皇安東野與教廷特使朱一朱大公公兩人本就是老相識,交情非淺,海闊天空,無所不談。
現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窮苦人家陳糧已盡或將盡,新糧還未收,窮中原百姓就已經在儘量縮減儉省家裡每日的口糧,希翼可以多撐得幾天,等到野菜兒從地里長出來了,草木也披綠了,就著野菜、草根、樹皮、樹葉,慢慢兒熬到新糧收穫時節。
從正月里開始的「春荒」已經逐漸席捲整個中原,九州各地都出現程度不同的春荒斷糧情形,總的來說,帝國的關東稍好於教廷的中原,春荒斷糧情形稍輕,當然,這與安氏皇朝的未雨綢繆大有干係。
百葉皇朝近年,水、旱、蝗、兵,瘟等災禍頻仍,大災年年有,小災如牛毛,人們對各種災禍已經麻木,只是機械的照著老經驗老法子應付了事,反正這薩滿神和教皇也不想體恤中原教民了。
春荒年年有,而且是不分關東、天南、塞西、漠北、中原,大陸之內,處處皆有。人們對此也已經習以為常,這世道,哪年不餓死一些人呢?當然,春荒還是大體可以應付,就以安氏為例,自立國以來,「荒政」就是帝國政治的主要議題,皇族內閣、地方官府、鄉宦縉紳都圍繞著「荒政」各顯神通,這才使得帝國在大荒時節,不至於如中原教廷那般饑民遍地,亂事重生。
薩滿教皇百葉沐風冒天下之大不韙,冊封庶母夏展眉為母儀天下的皇后,更讓「花都」忙亂成一鍋粥,一是籌備皇后冊封的大禮儀,二是這教皇腳下的「春荒」也不能不顧,餓死太多人,於教廷臉面上也不好看,四處籌糧也是必要的。
在中原教民為著「春荒」而發愁的時候,似乎只有安氏治下的帝國從容不迫,市面上糧食供應充足。
為了防止中原外地糧食商人到帝國搶購糧食,以及帝國的糧食商人將糧食大量運銷到缺糧的中原地區,從而影響帝國糧價穩定,帝國最近已經下令暫時禁止糧食出關,尤其是中原方向。順帶著活牛活羊活豬雞鴨鵝之類的外運出關,也大受限制。
安氏皇朝預早籌劃,「民務省」早就儲備了比往年多出一倍的米豆粟麥,而且塞西番薯、土豆今年大豐收,地窖里窖藏有大量土豆、番薯,風乾、曬乾的番薯干、土豆乾也有相當可觀的數量,都可當粗糧填飽肚子;再者關東一帶之人,食性與中原差異較大,肉類消耗相對較多,糧食消耗相對的也要少一些。國庫手裡擁有充裕的糧食,可以隨時出貨平抑過高的糧價,因此市面上糧食價格始終上漲有限。
此外,帝國所需採用對外「競買投標」的政策,打破皇家壟斷的模式;光是軍馬、軍犬,名目不一的軍械,各種軍需,每一年帝國軍方這三大項的採辦,其中所蘊含的巨大利益就能讓帝國的大商團、大財閥擠破腦袋,爭得頭破血流了。
因此,趁著「春荒」將糧食外運出關,雖然獲利也相當可觀,但大農場、大牧場還不放在眼裡,他們怎肯為了那點「小利」捨棄「大頭」,與安氏交惡?
而在四阿哥新婚當夜,帝國十八公主安婧宸的「煉獄」刑警將「黑水派」抄家滅門,連根拔起,更是在關東諸豪強耳邊敲了個大大的警鐘,任何企圖對帝國不利的人物和勢力,都只有滅亡一途。
武皇安東野展開由朱一朱大公公親手轉交的夏展眉親筆密信,頓時感覺萬分頭痛,暗罵:「夏展眉,你這個女無賴,你是要拿這個要脅我呢?還是只想讓我看看這兒子長得怎麼樣了?」
信封里除了信件之外,還有一張照片,所照正是是身著宮裝的乾媽夏展眉抱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孩。
照片上夏展眉風流神韻依舊,那男孩,眉宇間確實有一點自己的餘緒流韻,與大頭寶寶安小野有幾分相像。
「奶奶個熊,老子不就是給幼稚鬼教皇父子戴了幾頂綠帽嗎?不就是弄大了你個女無賴的肚子嗎?這用得著萬里迢迢送這個來要脅我嗎?」武皇安東野惡狠狠想道。
接著又想到「乾媽」在秘信里「可憐巴巴」的「請求」,武皇安東野真是不知說什麼好了,一封信才百十多字,硬是寫得「聲情並茂」,還能讓某野感覺出「楚楚可憐」來,這根本不是一般女人可以做到的。
武皇安東野苦笑,夏展眉的秘信中,僅僅是要求帝國「支援」京師「一些」糧食,以解「春荒」燃眉之急。
國宴之後,武皇安東野留下了滄浪使臣武田敘舊,暖閣之中,泡了壺茶,就勢詢問了好友辰遠親王的近況。
武藏理惠女皇持國以來,辰源親王一派官員得到重用,武田現今已官至「滄浪帝國」皇家內務總長。探詢之下,武皇才知友人最近內有吉野美志雄元帥等實力派前朝遺老大臣掣肘,外有唐風、唐一更兄弟的海盜艦隊虎視,內外交困,時局艱難,武皇安東野也不免心生無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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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武田,武皇安東野陷入久久的沉思-——
「爺在想什麼?」守在門戶之外的安思舞女修低聲詢問同伴。
「不知道。已經發呆半個時辰了。」獨臂女修安德莉亞探頭往暖閣里望了望。
良久之後,裡面響起主人低沉淒婉的歌聲,斷斷續續,若有如無——
「什麼歌?好像聽淺野王妃唱過這支曲子——」安德莉亞女修豎耳細聽。
安思舞女修凝神聽了片刻,低聲道:「是滄浪的民謠《櫻花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