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交易之外

  距今為止,部落里加工出來的毛線約有十一萬斤……這個產量主要受限於過於落後的生產工具和實在是少得可憐的毛紡廠職工,就算秋十分努力地帶頭加班加點,部落自產的羊毛依然沒有加工完成,到蕭雲出發時,還有大半倉庫的半成品羊毛沒有紡出來。

  這個怎麼看都有點磕慘的量,拿來充當市場探路石倒是足夠了……卡萊爾估算了一下發現這些毛線起碼能織出五萬套保暖毛衣褲用於解決王城居民禦寒問題,看蕭雲的眼神兒頓時比當初的火炎族長還深情——都沒說嫌棄一下量太少啥的。

  談完了毛紡品的勞動成果,接下來便是貧民愛物:鹹菜。

  森林精靈看不上的鹹菜,蕭雲認為在人類王國應當有市場,原因是這玩意兒廉價,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對鹽的消耗——別看聖布里奇是沿海國家,鹽也不便宜,鹽市場上小半的鹽來自拉彌亞商團,大半來自各家貴族,最便宜的、混了砂石占重量的青鹽也要十個銅幣一斤。

  按理說聖布里奇王室應當抑制國內鹽價,畢竟這玩意兒是民生用品,不應該用來謀利,奈何……就算是坐在蕭雲面前的卡萊爾王子受過蕭雲有針對性的指導,這位王室中人依然沒有意識到民生問題的重要性,當蕭雲明示廉價的鹹菜可為平民補充鹽需求時,這傢伙愣了好會兒神才反應過來……

  地球上的白人世界發達國家要不是蘇聯人來過都想不起來重視底層,給毛子嚇到了也沒說真心對待老百姓,愚民政策一玩幾十年,所以蕭雲也不好說卡萊爾王子不行……畢竟是隔著次元還隔著時代的代差,要求就別太高了,把「惠民」當成賺取民眾支持率的動力帶有功利性的目的來實施也行,好歹也是一種進步了。

  「這批鹹菜我收你一個銅幣一斤的加工費,你先看看市場上的反應,如果民眾接受,那麼你就可以在國內安排人來做這件事……這是製作鹹菜的方法,我全部交給你,聖布里奇的氣候比草原上好得多,一年至少可以種植五茬青菜,成本會比我們在草原上製作更低,就算一個銅幣一斤向民眾售賣你也不會虧。如果能用鹹菜取代一半的鹽消耗,依靠鹹菜補充鹽分的民眾就會是你忠實的支持者。」

  蕭雲直接把製作鹹菜的方法和雪狼族總結的青菜產量提高的辦法交給卡萊爾,既然毛線交易自家賺了一筆,鹹菜方面他就不打算謀利了……說到底青菜是太過常見的菜蔬,鹹菜也不屬於什麼高端產品,倒不如將其徹底廉價化,一方面是能幫扶自己的弟子一把、順帶偷摸挖下拉彌亞商團的牆角,另一方面麼,蕭雲也很煩那些拿民生用品來大撈特撈的貴族。

  卡萊爾王子這回是真感動到了,嘴唇蠕動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阿雲老師指出聖布里奇在民生方面的不足夠後立馬就教給他這種可以迂迴解決鹽價問題還不會引起較大國內衝突的辦法,他真心是不知道要怎麼感激阿雲老師才好。

  一言以蔽之……蕭雲和卡萊爾都深知聖布里奇王室是沒有底氣跟國內所有的貴族過不去的!

  改革?中國歷史上強勢如張居正,其多智近妖,都沒逃過人死政息、死後清算,還給滿清抹了一身黑泥……反正蕭雲是不看好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下卡萊爾能在聖布里奇國內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硬要這麼幹,蕭雲覺得過幾年他就可以給卡萊爾燒紙錢了……

  即使卡萊爾是王子,如果他站出來宣揚壓低鹽價,靠鹽賺錢的貴族們必然會對他群起而攻之,這個險卡萊爾根本不敢去冒,蕭雲也不會隔著海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讓他去冒;繞過鹽問題,用成本不高、售價可以壓到最低的鹹菜來解決一部分鹽需求,這就緩和得多了,衝突不會爆發得太大,畢竟貴族反對王室也是有成本的,王室別太過分,貴族們捏著鼻子也能忍一忍。

  談完純粹白送的鹹菜,接下來就是要賺錢的水果罐頭、醋、和醋的附加產品酸菜了。

  長期穩定的生意才是真正的好生意,撈一票就算完這種事兒聰明人不能幹,在非民生剛需方面,蕭雲指定是不用太聖母——「特供」給船隊在海運期間消耗的水果罐頭五銅幣一罐,醋和酸菜的價格比照賣給森林精靈的售價,身為老師蕭雲不會對弟子獅子大開口可著勁兒占便宜,但咱也不能吃虧……

  卡萊爾王子自然不會跟蕭雲講價,在醋的需求上,他還願意阿雲老師稍微提提價、加大供應量——聖布里奇的夏日偏熱,酸味的醋很有開胃效果,在國內必須有市場。

  可惜存貨實在不多,這事兒蕭雲沒法應……

  談定交易,接下來便是教育。

  隨便點撥一下原住民,別人就能完成得和NPC一樣漂亮,這事兒蕭雲是完全不指望……要不是他心寬,那幫雪狼人早把他氣死不知道多少回了。所以給了辦法,還要給將辦法施行的思路。

  幹過建材商的蕭雲深知商品轉手越多「成本」就越高、落到消費者手裡就越不划算的道理(所以實體店剛不過電商),仔仔細細地把搭建自家銷售渠道的道理扳開來揉碎了跟卡萊爾王子細說——他這種窮逼製造商沒辦法把渠道架到銷售末端,而有錢也有人的卡萊爾王子在這方麵條件是很充足的,最重要的是,卡萊爾王子可以借這個機會多多地培養出可為他所用的人力資源,對他實際控制聖布里奇大有好處。

  不說卡萊爾越聽神色就嚴肅,旁聽的達倫和提姆也是屏氣凝息……

  「……要讓計劃落實,離不開輔助你將計劃實際實施的人,在這方面的用人選擇上你已經歷練了這一年,應該有所明悟,我還能教給你的,只能是勸你在用人前仔細算帳,算清楚你和附庸者之間的帳。」

  「你讓利給本來就有資源的人,對方不一定領你的情,感激也有限;而那種比較困窘、甚至是活不下去的人呢,你給他一口吃的,他就要記得你的恩情,你不但讓他吃飽,你還給他一份穩定的工作,讓他有養活自己和家人的機會,那麼除非別人給他開出更高的價格,他不會輕易背叛你。」

  「任何人做事情都是會考慮代價、考慮划算不划算的,於你有恩情的人也好,你對他有恩情的人也好,不是光著腳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在背叛的代價和好處上就越會精明計算,因為吃飽了肚子、手裡面還有餘糧的人,誰會願意在沒把糧食吃乾淨前就拿自己的命去賭呢?反過來說,如果跟著你的人連下一頓吃的都要考慮去哪找,那人家背叛你那簡直是太正常不過了。」

  卡萊爾不由得點頭,若在一年前他可能還聽不下這樣的話,而現在他可以明白阿雲老師的意思:與那些爵位最低、僅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為領地的王國騎士打過交道後,他也聽到了一些僕人因過度飢餓而殺死主人的鄉間傳言,這讓從來不知道還有鄉間貴族的僕人會窘迫到徘徊在餓死邊緣的王子殿下大開眼界……在生存這個大命題前,所謂忠誠、品德是必然都要讓路的。

  「所以我建議,卡萊爾你要儘可能地為你認為可用的人安排好出路,別人跟著你走看能有口吃的,能看得到前途,那麼不管他是否認同你的理念,除你之外至少在短期內他沒有別的選擇。」

  「算了別人的帳,就要來算自己的帳。一個並不認同你理念的人,或者是在某方面讓你頗為嫌棄、看不上的人,只因為求口吃的跟著你走,那麼你是不是能夠嫌棄乃至是不要他呢?這當然是沒有必要的——你用這個人是因為你需要這個人為你做事,只要行動上這個人是為了你在做事,你管他理不理解認不認同呢?你管他是什麼身份地位、所思所想符不符合你的觀念呢?」

  「有心做壞事的人,他沒有機會去做壞事前,他就還是好人。同理,一個你看不上的、你覺得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在他壞事前他都是按照你的命令來做事情、沒有失誤的話,你就不能認為這樣的人沒有資格跟隨你。」

  「我們草原人牧羊,羊群的領袖,領頭羊往哪走,說到底是看牧羊人把羊群往哪邊趕。牧羊人吆喝著領頭羊去跳懸崖,或者是領頭羊走在懸崖邊時牧羊人不趕緊把羊趕出危險區,那麼我們能說羊群出了意外,是這頭領頭羊的錯嗎?如果說牧羊人知道牧羊的附近有個危險的懸崖,那麼他提前去懸崖邊紮下一排柵欄,或者是不准羊群靠過去,那麼危險還會存在嗎?」

  提姆越聽越感覺哪裡不對,不由得偷偷去看達倫和卡萊爾的臉色,卻發現他們倆只是聽得很認真,看不出哪兒有異常。

  「是我理解錯阿雲老師的話了嗎?」提姆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搭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握成拳,又緩緩鬆開。

  蕭雲察覺到提姆的視線,朝他輕笑了下,繼續以草原上的事舉例;他這個暗示提姆察覺到了,剛鬆開的手再度握了起來,看向蕭雲的眼神炯炯發光。

  「雖然沒有接受我為弟子,但阿雲老師是為我考慮的!」提姆壓抑著胸中的激動,鼻尖上因過度興奮而滲出汗珠。

  嗯……提姆倒也沒有誤解太深,蕭雲確實是有給提姆和達倫搭梯子的意思。

  首先,蕭雲總不可能給一個自身就象徵著封建權力的王子講階級講人民戰爭,這和去當著川普的面大談私營寡頭企業破壞國家利益沒區別……

  他也不能簡單地講「不拘一格降人才」,因為如果把卡萊爾帶到梟雄路上,那他特嘛這孽就造大了……蕭雲自己就是底層出來的哪裡不知道底層的毛病,善良和貧窮捆綁只是童話,窮山惡水出刁民雖然不符合政治正確卻賊拉真實;屁股要坐對地方,但也不能無視實際情況不是,萬一王子殿下肆意提拔品格卑劣的人來用,那造成的破壞性一點不比現在這批貴族小,搞不好還更甚。

  所以他只能繞著彎子指導王子殿下要知道用人、敢於用人,用人的同時還要加以限制;下樑會不會歪全看上樑正不正,這話他不能直說免得招致卡萊爾反感,但一定要讓卡萊爾理解這個意思。

  說到底,王子的老師也不是好當的,你要是覺得卡萊爾現在舔你舔得好就不注意相處模式、不去尊重卡萊爾身為王子的自尊心、不考慮人家的接受力,那就等著以後翻臉清算。

  特意讓提姆和達倫來旁聽嘛……就是明擺著在賣好:勸導你們的王子跳出貴族框架來用人的人是他的老師我~!

  勸導你們的王子重視跟隨他的人的利益的人,也是我~!

  光做不說傻把式,做了好事不賣好,這蠢事蕭雲能幹嘛!

  提姆反應過來了,達倫還沒跟上思路,但蕭雲相信以達倫的智力,可以理解他的深意,到時候他的舔狗就能多一對……咳咳咳咳!

  不是他不信任卡萊爾、暗搓搓去影響人家身邊的人,而是對於這種手握權力又不受限制的權力者,就應該考慮得深一點;也不說啥防人之心不可無之類的話,別忘記張居正的墳是誰給刨的!

  呃……雖然蕭雲不認為卡萊爾的手能伸到草原上來或是能比自己活得長,畢竟雪狼人不糟蹋自己身體的話六、七十歲也壯得跟什麼一樣……

  當這對師徒一個滿心崇敬、一個暗搓搓藏著小心機時,森林中的阿納納斯城,另一對師徒也正相對而坐,碰頭深談。

  「這麼說來,這個雪狼族部落的兩名族長與別不同?」

  鮮花環繞的涼亭中,以帶著樹皮的原木拼成的方形茶几上擺著幾碟子用醋、醬油和少許辣椒麵、花椒粉涼拌的綠葉小菜,格溫多琳長老試吃了幾口雪狼族出產的酸辣口味酸菜,放下銀質餐叉,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弟子。

  「是的,老師,我只見到了其中一名族長,這位族長給我的感覺……」伊芙琳想了想才道,「這位名為『草根』的雪狼族族長,短暫會面後便將部族交易的大事交給一名幼崽負責,她的放鬆讓我感覺……以其說是信任幼崽阿雲,不如說她對一切都盡在掌握,她似乎猜到了我們會有什麼反應,不認為這樁交易需要她出面。」

  嗯……真是非常微妙的誤解。

  「另一位族長呢?」格溫多琳長老問道。

  伊芙琳搖頭:「另一位火炎族長,至始至終沒有露面。我也曾打探過,但幼崽阿雲表示火炎族長正進行著對雪狼族而言非常重要的任務,無法抽身出來接待客人。」

  「居然如此……」格溫多琳長老皺著眉,手指在原木茶几上輕敲,「這兩位族長認為與我們森林精靈的交易不如他們正進行的事務重要?這個雪狼族的部族,難道真的找回了傳承?」

  「老師,雪狼族的傳承很了不得嗎?」伊芙琳好奇地道。

  格溫多琳點了下頭,又搖頭:「上一任獸皇在世時,雪狼族確實是布龍菲爾德大陸最強的地上兵團,但也僅僅如此罷了……遠東格局複雜,雪狼族與虎族牽扯太多,上一任獸皇去世,至少在遠東地區不會有人放心讓雪狼族繼續強大。」

  無論當初雪狼族是不是在撤退時承擔斷後任務,遠東各族都不會放過這個削弱雪狼族的機會。

  伊芙琳有些驚訝:「是這樣嗎?那怎麼在舊皇族遺民遷入詛咒之地後,虎族卻跟雪狼族隔閡了呢?」

  「那是因為當時的虎族自身難保,沒有餘力兼顧損失慘重、僅剩幾千餘名幼崽的雪狼族。等到虎族緩過氣來,雪狼族又已經不需要虎族庇佑了。」格溫多琳長老冷笑了下,「說到底,上一任獸皇去世後虎族也失去了強者的雄心,連曾經親密的盟友也開始疑神疑鬼。」

  「嗯……若是如此,沒有虎族插手,那麼我們與雪狼族的交易似乎也無須太過在意,是這樣嗎老師?」伊芙琳道。

  格溫多琳點了下頭,又道:「再確認一下……伊芙琳,你安排人去一趟虎族王庭。」

  伊芙琳神色一動,忙道:「如果虎族王庭的市場上有雪狼族出產的瓷器,就是火炎部落撒了謊,如果虎族王庭中有雪狼人出沒,那麼,他們與我們的交易很可能是欲蓋彌彰,只是為了穩住我們?」

  「不,你想錯方向了。」格溫多琳長老不由得一笑,「火炎部落連族長都必須承擔事務,說明他們人手緊缺,並沒有與別的雪狼族部落聯合。仍舊是一盤散沙的雪狼族便急於與虎族合作?以火炎部落兩位族長表現出來的智慧,這並不實際。」

  「這……老師,那要確認什麼呢?」伊芙琳糊塗了。

  「當然是確認虎族幼稚的野心是否改變。」格溫多琳有些不屑地,「虎族想要重返遠東,這事兒眾人皆知。在這上面無論我們還是北方那位,看法都是一致的……虎族是走是留都無所謂,不要影響到詛咒之地就行。但若虎族在走前想要搞出腥風血雨,那就與我們的觀點不符。」

  格溫多琳和藹地看向自己的弟子,柔聲教導:「火炎部落的兩名族長既然能看穿詛咒之地動盪前兆,提前向我們示好,那麼我們雖然沒有必要向他們承諾什麼,卻也不能坐視事態惡化。」

  「咦……啊!」伊芙琳轉過彎來了,驚詫地道,「原來如此——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遠東的軍部將領自兩年前開始便頻繁出現在詛咒之地,此事,北面那位與我們的女王在雪化前通過氣。雖然不知道火炎部族是從什麼渠道得知的消息,但既然他們如此努力地自救,總是值得讚許的。」格溫多琳長老非常滿意弟子的聰慧,微笑著點頭道。

  「我明白了,老師,謝謝您的指導……交易的目的往往是在交易之外,我領會您的意思了。」伊芙琳激動地道。

  目送心愛的弟子提著裙子跑出庭院,格溫多琳長老笑著搖搖頭:「這個小傢伙……還是這麼不夠穩重。」

  在自家的庭院愜意地享受了下午茶,格溫多琳長老起身踱步回到書房。負著手考慮了一番對雪狼族的態度後,格溫多琳長老走到書架前,操控風元素取出一副書卷,輕托著攤開。

  雪狼族的傳承森林精靈也有所記載,只是並不全面,僅有公開流傳出來的部分,在森林精靈收藏的雪狼族信息中,這個地上最強兵團的傳說總與一對雪狼族英雄息息相關;格溫多琳手上的這幅捲軸,攤開後現出來的第一幅畫,就是那對雪狼族英雄伴侶的雕像畫——巨大的銀白色戰狼背上,身材雄壯的雪狼族戰士英姿蓬勃、傲視四方。

  欣賞片刻後,格溫多琳將捲軸合上,輕聲嘆息:「連自己的種族都無法守護,步入半神的強者又如何呢。英雄……也僅僅只是英雄罷了。」

  風元素將捲軸托起,放歸原位。格溫多琳走到書桌前,雙眸低垂,看向水晶桌面下壓著的那張褪了色的、五百年前的吟遊詩人大陸遊記上裁下來的書頁。

  書頁上有一名人類男子留下的影像,亡靈法師梅爾維爾·J·班克羅夫特。

  手指輕撫過黑白影像中人類男子瘦削的面容,格溫多琳再度輕聲嘆息。

  「唯一成功地把自己轉化為巫妖的人類,人族的半神,影響了整個布龍菲爾德南部大陸,讓所有的人族王室頒布徵發民夫不得影響土地耕種、必須提供糧草命令的人族英雄,所留下的也不過是連名字都不被允許提及的惡名。」

  收回手背負於身後,阿納納斯的長老格溫多琳,抬頭看向窗外天空的眼神平靜得有些冷漠。

  「歷史無數次地證明了『英雄』是什麼都無法守護的,但成為英雄時那剎那的榮光卻總是吸引無數強者前赴後繼。」這位睿智的精靈族長老輕聲自語,「虎族迷失在復興的迷霧中,雪狼族又如何呢……」

  格溫多琳長老並不相信一、兩位英雄人物就能帶領部族走出低迷的神話,火炎部落這個表現出交易價值的雪狼族部落,讓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精靈族是重視長遠發展的種族,他們對時間的概念與別族不同,當別族為爭取到十年、二十年的和平而沾沾自喜時,他們的視線已經投向更久遠的時間下游。

  所以……格溫多琳長老正猶豫著她是否有必要親自接觸一下火炎部落的兩位族長,畢竟「投資」打水漂這種事,格溫多琳長老是不願意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