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寶和趙斌離開會所，坐上了馬路對面的那輛A4。
在車門關閉前，大批人影從會所大門走了出來，手裡握著各種器械，眼神冰冷且充滿怨恨。
就是這兩個人，剛才偷摸溜進他們老大的辦公室里，還開了兩槍。
在東城，他們從來都沒有這麼丟臉的時候。
要不是楊武親自打電話，在李二寶他們下樓的時候，他們就一擁而上，就兩個人砍成肉泥了。
趙斌一邊用眼神瞟向窗外，一邊手忙腳亂地掏出車鑰匙，哆嗦地將鑰匙插進點火孔。
因為太緊張的緣故，他幾次都沒弄進去，鑰匙還差點掉在地上。
李二寶坐在副駕駛，低聲道：「媽的，下次一定得換輛有一鍵啟動的，搞快點！」
趙斌點點頭，將鑰匙插進去，擰動點火後一腳油門，奧迪車呼嘯著原地彈射，飛一般消失在了夜空中。
「寶哥，他們沒車追來不？」
趙斌緊張地開著車，額頭上滲滿了冷汗。
李二寶看了眼後視鏡：「沒。」
「我靠……」
趙斌這才鬆了口氣，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他真和做夢一樣，自己一晚上居然先撂翻了禿頭，孤軍深入保利會所，讓六哥楊武尿了褲子。
這簡直太他媽刺激了！
這事換李二寶今天說之前，他做夢都不敢夢。
可今晚居然全都變成了現實。
一想到禿頭和六哥這兩個在東城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
剛才一個哭，一個尿。
趙斌就激動的兩條手都在顫抖。
激動是真激動，害怕也是真害怕。
特別是剛才在保利會所，七十多人拿著傢伙從四面八方湧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差點被嚇尿了。
還好被李二寶先一步攙著，不然今晚自己可真就成了肉泥。
「寶哥，你說這五千萬，他們會不會讓我們順順利利地花出去？不會一會兒就派人來堵我們，想辦法給搞回去吧？」
趙斌一邊激動開車，一邊扭頭看了眼李二寶問道。
「應該不會，我估計現在楊武正算計著他的事，都是禿子透給我們的，想著找兔子算帳呢。」李二寶開口。
他也才剛剛恢復平靜，去紅色洗浴中心倒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剛才在保利會所的時候，他是真的怕了。
他剛開始，還真是被楊武的鎮定給唬住了。
他一開始沒打算說出帳目的事情，本來就打算用那些女人，和一部分帳目的內容，讓楊武和禿頭翻臉。
結果在看到那些視頻後，楊武所表現出來的淡定，李二寶第一時間就斷定那視頻對楊武一點用都沒有。
很有可能是視頻里的那些女人，全都被楊武事後搞定了。
在這種交鋒中，第一次出手就落敗，就算後面能拿出足夠有威懾力的條件，也很難震懾住對方。
只會讓對方以為你不成熟，而且準備不足，做事經驗太差。
會打心眼裡看輕你。
所以李二寶沒有廢話，直接用槍崩了楊武的腿，又打穿他的肩膀。
讓他意識到自己有足夠狠。
才進行接下來的談判。
「你說楊武會認為是禿子出賣的他嗎？他直接一個電話過去，不就什麼都知道了？」趙斌問道。
他看清楚了李二寶今晚的局，拿錢只是順手，順理成章。
真實的目的，是讓楊武和禿子這謝東的兩個得力助手內訌，火拼。
「你覺得禿子那點事，敢和楊武說嗎？」李二寶問道。
趙斌一愣。
「你別忘了，小蝶的事對禿子來說是要害，讓楊武知道後，他以後就得替楊武賣命了。」李二寶分析道。
「但楊武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是也出賣了謝東，還差點害死了謝東，禿子本來就是楊武的人，就算把事情告訴他，楊武不一定會出賣禿子，這倆貨都是一丘之貉。」趙斌不屑道。
道上的人，最看不起出賣大哥的人。
楊武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在知道了禿子玩了謝東的女人後，興許還拉攏禿子，兩個人站在一條戰線上，相互隱瞞。
「那不是更好麼？」李二寶看了他一眼。
趙斌愣了一下：「怎麼就更好了，他倆聯起手來，萬一想來個殺人滅口，咱們怎麼辦？」
「楊武不敢動我，臨走時我告訴過他，這消息不止我一個人知道，他殺了我，謝東馬上就會知道自己被楊武賣過，至於禿子，他也沒那個實力，他和楊武一樣，都怕我怕把視頻交到謝東手裡。」
「禿子也肯定不會把自己玩小蝶的事告訴楊武的，混到這個份上的人，誰願意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對方手裡？」
「他肯定會找個藉口糊弄過去，楊武也肯定不會完全相信，兩個人現階段只是會互相猜疑，誰也不會真正動手。」
李二寶沉思著說道。
他手裡還有個內幕，當年楊武出賣謝東去東南亞的時候，就是還在搞偷渡生意的禿子，把楊武偷偷送過去的。
等於說，那場戲，是他們兩人聯手完成的。
這也是他今晚選擇這兩個人下手的原因，他們都背叛過老大，這種猜忌一旦出現，就會在心中生根發芽，再也不會完全信任彼此。
「可惜了，要是讓他們倆起內訌，那就精彩了。」趙斌有些可惜道。
「你猜我為什麼要讓紅色洗浴中心關門？」李二寶忽然笑道。
「為什麼？」趙斌扭頭看了他一眼。
「一個只知道泡澡玩女人的男人，突然不搞這些了，你猜楊武會怎麼想？」李二寶開口。
「他會覺得，禿子想跑路？」
趙斌一驚：「那陳華倫會配合我們麼，他萬一全都招了呢？」
楊武只要把陳華倫叫過去，陳華倫什麼都一說，那楊武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不是讓楊武看的，我是讓謝東看的。」李二寶冷笑。
趙斌皺著眉，不懂什麼意思。
「你不是害怕楊武和禿子聯手麼，你猜他們聯手後，會幹什麼？」李二寶問道。
「聯手後……就是……」
趙斌忽然瞪大眼睛：「他們會去干謝東？」
他們出賣過謝東的消息，已經被外人知道了。
他們既然無法保證李二寶會守口如瓶，那麼解決不了消息不外傳，就解決掉消息的源頭！
何況這麼多年來，楊武的實力，早就逼近謝東。
謝東幾乎所有產業都是他在管，他是靠背叛老大起家的，他能背叛一次，也就能背叛第二次。
而李二寶今晚，則是給他的第二次背叛，加了一劑猛藥。
李二寶今晚找過楊武的消息，謝東肯定馬上就會知道。
楊武也不可能把李二寶和他的交易，全部告訴謝東。
可楊武挨了李二寶兩槍，還把李二寶放回去。
還是主動要求手下撤開，讓他倆大搖大擺地離開的。
這個謊，是怎麼都圓不上的。
謝東的猜疑，楊武和禿子的強強聯手。
趙斌只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以為李二寶今晚是做局給楊武，結果其實一直都是在做給謝東看。
那五千萬轉帳的事，謝東也許也會很快知道。
他們兩個人解釋不清楚這五千萬買了什麼，那這事，可就精彩了。
「他們不一定會去干謝東，頂多是先瞞著，走一步看一步，畢竟謝東白面上的人，是他倆惹不起的。」
「那些平日裡看不到的力量，才是謝東真正的恐怖之處。」
「楊武不會蠢到和謝東刀兵相見的程度。」
「但肯定從今晚開始，就給自己準備後路了。」
李二寶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咱們乾脆把視頻發給謝東算了，謝東看到了肯定會幹掉這倆貨，也給咱們省了事。」趙斌很理所當然地想到了這一點。
還有比這個來的更簡單直接的麼？
李二寶搖頭：「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謝東視頻，傻子也知道是咱們幹的，謝東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候搞內訌的。」
「以他的手段，在提前掌握證據後有一萬種辦法，讓他們兩個悄無聲息地消失，還不傷筋動骨，這樣咱們不是在搞謝東，反而是幫消除了身邊最大的兩個隱患。」
他否決了趙斌的說法。
陳坤一個電話，這倆人都得人間蒸發，對謝東而言根本不用費什麼勁。
趙斌皺眉：「那怎麼辦，打也打不了，除也除不掉，不過白賺五千萬，也很值得了。」
他很快又想通了。
「你知道猜忌最怕什麼嗎？」李二寶提醒了一句。
「什麼？」
「最怕膽子最小的那個人，到最後信了。」李二寶玩味開口。
車子很快開到狂浪酒吧後門，李二寶和趙斌下車後，直接走進酒吧。
酒吧今天沒有營業，李二寶也擔心自己不在，那些人暗地來，搞出什麼亂子。
進門後，李二寶讓趙斌去找王建利查看下帳戶情況，就直接上了三樓。
他推開一扇包廂門，一眼就看見坐在裡面的短髮女人。
短髮精緻，眼睛凌厲有神。
藍色襯衣束縛著細腰，灰色牛仔褲包裹著挺拔有力的修長美腿。
女人有一種自帶的英姿颯爽的氣質，特別是在和你對視的時候，往往會產生一種被審視的感覺。
「居然是你？」
李二寶看見女人後，驚訝開口。
他終於知道那天在皇后酒吧里，看到吧檯前的短髮女人為什麼眼熟了。
女人竟然是那天一大早，跟著警局車隊來搜查酒吧的女警官。
也是眼前坐在沙發上的，英氣女人。
那晚女人打扮的足夠艷麗，導致李二寶一時間沒認出來。
現在女人卸下了妝容，凌厲的氣質一出現，李二寶立馬就想起了女人在哪見過。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葉西，王顯貴，是我的師父。」
女人站起身，對著李二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