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亨利喝完酒,莫爾頓則將舉起的酒杯輕輕放了下來,隨後說道: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
「嗯?」亨利好奇的抬起頭望向伯爵。
莫爾頓則繼續說道:
「你的處理方式固然很好,只是還有一個問題卻無法解決。」
「大人是指什麼?」亨利好奇的問道。
莫爾頓不帶感情的看著他,隨後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就是,如何平息我的怒火?」
「什麼?」亨利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莫爾頓。
卻聽見莫爾頓再次說道:
「他騙我的兵,騙我的糧,騙我的錢~和宰相亞倫串通一氣坑我。而現在,非但沒有任何報應,還能和你的女兒結婚?未來他的兒子將同時擁有兩塊男爵領!你讓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可是大人……這對您來說也是有利的呀,將來他的兒子將會成為您的封臣……」
亨利努力解釋著,卻被莫爾頓又一次打斷了。
「不是我!」莫爾頓大吼道,「那時候我說不定早就死了~」
他頓了一下,微微環顧四周,長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
「沒錯,我是想要瑞克堡,但並不是百年歸西後,那太久了。我現在就要,活著的時候就要,而你的方法卻做不到這一點。」
聽見莫爾頓的話後,亨利的神情緊張了起來,他急忙喊道:
「大人,您不會是想要攻打瑞克堡?那可是王國最堅固的要塞,僅憑我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拿下來!更何況一旦動兵,那國王陛下那裡……」
「別跟我提國王!」莫爾頓怒吼道,「這是北境自己的事,他也沒資格管!當初厚著臉皮來北境修了這座城堡,又強占了那麼一大片土地!礙於他是國王我沒辦法,如今換了個農奴來當領主,我還動不得了?那片土地本來就是我的!」
「亨利閣下,你也真是的,為何要惹大人生氣呢。」一邊的斯諾突然說道。
「什麼?」亨利驚訝的望向他。
他看見斯諾在和他說完後又轉向莫爾頓說道:
「莫爾頓大人也是,何必與死人慪氣呢?」
死人?這是什麼意思?聽到這句話時,亨利的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一種不安感隱隱升起。
「也是~」莫爾頓此時又恢復了平靜,他心不在焉的擺弄著手中的酒杯,隨後平緩的說道,「都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我和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將死之人?亨利正想詢問是怎麼回事,突然就感到一陣鑽心的絞痛從腹部傳來,他驚恐的望向莫爾頓,隨後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莫爾頓沒有喝酒,斯諾也沒喝酒,只有他一人將那杯酒給喝了下去。
「酒里有毒!」
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強烈,在劇痛下,他實在受不住,一頭跪在了地上。
莫爾頓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起,居高臨下望著他,眼中充滿鄙視:
「別怪我,亨利,是你先背叛了我。在波特村,公然和我的仇敵串通一氣~作出這種事後,你真以為,我會放任你就這麼活著?」
接著,他的眼神突然變的兇狠起來:
「任何叛徒,都得死!」
此時的亨利已經並不關心莫爾頓在說什麼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向著門口爬去,腦海中不斷竄出各種回憶,賽蓮娜,卡爾,尤其是賽蓮娜,自己的女兒,如果自己不在了她該怎麼辦?接著他的記憶突然定格在了伊倫身上,他突然想起在來的路上,他遇到了伊倫,當時對方看到自己出現時那驚訝而古怪的表情。以及被問及幹什麼,卻只說莫爾頓向他討要了些東西,如今看來,一切都串聯在了一起。
伊倫曾囑咐他的侄子威廉說要好好保護他,他是在暗示,他一開始就給了自己暗示,可惜他當時卻完全沒注意到這個。威廉,對,自己的侄兒,威廉不還在這裡嗎?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他至少身邊帶上了他!
「威廉,威廉!」他用僅存的力氣呼喊著。
「是的,叔父。」威廉還是身著這那身銀白色騎士甲,帶著佩劍大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幸好還有威廉,他努力保持著清醒,對著男孩囑咐著:
「我被下毒了,快,你必須立刻逮住莫爾頓,不能讓他逃跑!我倆的命就靠你了!」
威廉點了點頭,隨後抽出了腰間的長劍,然後卻只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望著地上的亨利。
「快啊~別讓他跑了,到時就來不及了~」亨利有氣無力的再次說道。
「是,叔父。」
威廉再一次點了點頭,接著他突然伸出一隻手將亨利拉了起來,就在亨利站起的瞬間,另一隻持劍的手則一劍刺了過來,刺穿了亨利的胸膛!
這一刻,亨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威廉,望著自己這位從小帶大的侄兒: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你還是問問你自己吧~為什麼你要把表妹嫁給卡爾這樣的農奴?」威廉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就,……就為這?」血不斷地從口腔,鼻腔中溢出,亨利已經無法順利呼吸了。威廉只是輕輕一推,他便倒在了地上。
「不這麼做,我又怎能迎娶表妹,繼承格雷文谷地呢?放心,我會照顧好賽蓮娜的,她也會成為一名合格的妻子~」
賽蓮娜,女兒,快跑,有危險……卡爾……亨利倒下了,眼中的光澤逐漸消失。
他死了,即使在死後,雙眼也依然瞪著威廉,看的他直發毛,不自覺的向一邊挪了一下,隨後拱手對著莫爾頓說道:
「伯爵大人,叛徒已伏誅!」
「蠢貨!你把他給刺死了!還是在我的宴會廳里!」莫爾頓突然大罵了起來,直把威廉嚇得一個激靈向後退去。
接著他又繼續罵道:
「他已經被下毒啦,活不成啦!你懂不懂?怎麼會有你這種蠢豬?」
「可是,可是我也是為了……」威廉有些委屈的辯解著。
「為個屁!」還沒等他說完,莫爾頓又罵了起來,「現在他身上有劍傷!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解釋這傷口?」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威廉顫顫巍巍的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莫爾頓大叫起來,「還不滾出去?蠢貨一個!」
在罵聲中,威廉灰溜溜的離開了大廳,莫爾頓沒好氣的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望了一眼地上亨利的屍體,隨後懊惱的用手托住了額頭。
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頭,對著邊上的斯諾詢問道:
「如今怎麼辦?」
斯諾摸了摸下巴,諾有所思的說道:
「如今最關鍵的是,不能讓格雷堡那邊知道亨利死了,他那幫騎士如果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擁護他女兒起來反對我們……我的建議是,找輛封閉的馬車,把屍體放進去,對外就說:亨利身體不適,染了疾病,要提前回去。然後給威廉那小子一對人馬,讓他帶著屍體回去,趁格雷堡還未防備,一舉拿下,然後控制住賽蓮娜。待到大局一定,那些人也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行,就按你說的去辦吧。」莫爾頓無奈的嘆了口氣,「威廉那個蠢貨,要不是因為他在格雷堡的繼承順位上,我真想一刀剁了他!」
「蠢貨也有蠢貨的好處,他們更容易被控制。」斯諾再在出去時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