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天,當卡爾還在未宿醉頭疼不已時,又再次受到了大可汗阿基提拉的召見,而這一次只是單純的要對他的功勳進行封賞。
「你是有功之臣!」他聽見阿基提拉說道,「部落對於有功者向來慷慨!」
他說道這裡頓了一下,請咳一聲,隨后庄重的又說道:
「卡爾·弗蘭道爾,賞千戶,牛羊千匹,美女百人!另旗下新設部族——白狼部族,封卡爾·弗蘭道爾為部族新可汗!」
伴隨著這道封賞,周圍的戰士們都齊聲高呼起來,而卡爾作為受賞者雖勉強露著微笑,可此時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大可汗的意圖,他豈會不知。他若接受了,回不去倒還是其次,若是哪一天部族又打算南下,他又該怎麼辦?這等於是將他架在火上烤。
他環視了一圈,看見站在兩側的部族首領們都在對他微笑著。
察合部可汗巴赫塔爾率先喊道:
「這可是大好事啊,還不向大可汗拜謝!」
隨後黑鷹部可汗塔爾巴特也附和道:
「不僅是作為一個外人,而且剛來沒多久就受此封賞,你可是第一人啊!」
「還不接受封賞~」還有紅血部族可汗索加爾也在此時說道。
卡爾卻只是站在那裡,他已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感到了來自周遭的壓力,全場似乎寂靜了下來,那些望向他的目光帶著一絲警惕,甚至是殺意。大可汗阿基提拉也在此時皺起眉頭來。
努拉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她突然起身說道:「我看你高興傻了吧,都呆住了!爹爹,他就這德行,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你可千萬別怪他。」
這一番話卻是驚得卡爾回過了神來,他望向努拉,卻發現後者正在向他眨眼。
阿基提拉的表情也在此時舒緩了下來:「不怪他,他是英雄,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小事怪他。」
接著他又轉頭望向卡爾,繼續說道:「你也別緊張,這是在賞你呢!看你這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要做什麼呢~」
說完他大笑了起來,周圍的所有人也跟著笑起來。
「別發呆了,趕快領賞!」努拉也趁機趕快拍了他的背一把,輕聲說道。
卡爾有些木訥的點了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冷汗浸濕了,看來是沒辦法了,他深吸一口氣,最終有些無奈的單膝跪地道:「大可汗的厚愛,我心領了。」
阿基提拉哈哈大笑,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一員了,白狼部族可汗卡爾·弗蘭道爾!」
戰士們再次歡呼起來,氣氛變得更加熱烈。卡爾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沉重感,他明白,麻煩事才剛剛開始。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無垠草原上,遠處的山脈仿佛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幔。綠草如茵,野花點綴其間;微風拂過,帶來青草和泥土的清香。牛羊在草地上悠閒吃草,野馬在遠處快樂奔跑,偶爾甚至可以看見翱翔的雄鷹。
這就是白狼部族的營地,坐落在一條清澈的河流旁,河水潺潺流過,為這片草原帶來了豐饒。蒙古包錯落有致地排列著,煙囪里冒出裊裊炊煙。男人們正在打理牲畜,婦女們則忙著縫製衣物,孩子們在草地上嬉戲打鬧,笑聲迴蕩在空氣中,洋溢著生機。
當他們看到卡爾抵達時,全都放下了手頭的活計,紛紛上前行禮,臉上帶著明顯的尊敬:
「我們的可汗!」
「歡迎您的歸來!」
卡爾則是報以微笑回應。
在進入可汗營帳後,貌美而又年輕的侍女們端來了豐盛的食物和美酒,並恭敬地跪成一片:
「歡迎可汗歸來~」
卡爾望著一堆朝自己下跪的女人,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他砸吧砸吧嘴說道:
「那個,沒必要跪著,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聽從可汗的吩咐……」
少女們這才紛紛起身。
身邊隨行的阿爾泰,那位被他提拔成遊騎兵小隊長的年輕人,則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可汗,她們從此以後就都是您的女人了,你想讓她們做什麼她們就得做什麼。」
「呃……」卡爾感到有點窘迫,「這個……不太好吧。」
「這都是大可汗的恩賜,我第一次見到大可汗給人這麼多封賞的!」阿爾泰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興奮,「不過這也是可汗您應得的,您是我們整個部落最偉大的英雄!」
聽見阿爾泰的讚許後,卡爾卻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看到卡爾的反應,那年輕人則露出了一臉的困惑:
「可汗,您難道不開心嗎?」
「該怎麼說呢……這事不好說啊~」卡爾嘆道。
卻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不好說就別說!」
「努拉?」
隨後他便看見努拉走了進來。
「公主殿下~」
阿爾泰急忙下跪行禮,而努拉卻只是擺了擺手,隨後對著卡爾又說道:
「還敢在這裡唉聲嘆氣,真是不想活了嗎?」
「所以,如果我剛才不答應,大可汗真的會殺了我?」卡爾問道。
「不會。」努拉則立刻否定了,「你把我爹爹想成什麼人了,他只會繼續留著你,直到你答應為止。但人的耐心總會有到頭的一天……」
「反正不管怎樣我都沒得選。」卡爾回道。
努拉則皺起眉頭,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解和憤怒:「可汗對你如此厚待,你卻始終心系那個地方,難道你看不見這裡的一切嗎?」
卡爾微微搖頭,語氣平靜卻堅定:「努拉,如果我還是那個農奴也就算了,但現在的我是王國的子爵。」
「這事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努拉緊咬著嘴唇,問道。
他作為一個現代人,對國王自然是沒太高忠誠度的,尤其是在王都的遭遇後,現在的他只要自己實力夠,即便反叛也不會有太多的道德負擔,但引外族南下卻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在他的觀念里就是背叛自己的國家背叛人民去做漢奸。他可以反對國王,他也可以挾天子做權臣,他甚至可以篡奪王位,但他絕對不做漢奸。前者只要成功,就算有人罵,那他至少還是個奸雄;而後者無論成敗必然是遺臭萬年。
想到這裡他於是說道:
「身為貴族,我不能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