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娘娘和白毛老太交手近百回合,老太此時身上也留下些許劍痕,顯然已經負傷,在看狐仙娘娘,鮮血已經染紅了大片衣襟,我身旁的姑娘一臉焦急的望著它娘,臉上早已經沒有了起初的俏皮,此時臉上更多的是擔憂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她過於緊張,此時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腕,指甲都快陷入我的肉里。
在看一旁那幾個大漢,不知道何時已經恢復了知覺,此時一個個倒在泥地里打著滾,哀嚎聲不斷。
我望著老爺子的墳頭,心中一時間是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老爺子當年,到底瞞了我多少秘密,我從未問過,他也從未向我提起。
正在眾人不知所措之時,山坡上,一老者在幾人的攙扶下,正拄著拐杖向我們這邊走來,顯然,當狐仙娘娘和白毛老太也察覺到了老者,二人皆是一愣。
「看樣子,還是晚來了一步」老者說完輕咳了兩聲。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我方才看清了老者的容貌,老者佝僂著身子,看樣子年數已高,身著一身麻衣,光頭,這老者說來也怪,這大晚上的帶著一副黑色墨鏡,我懷疑他是瞎子,要不然就是腦袋有病,正常人誰大晚上帶墨鏡?特別是他那山羊鬍子讓我印象深刻。乍一看,我還以為龜仙人來了。老者身旁的幾人似乎都是年輕人,身著黑色中山裝,其中還有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此時正從上而下的俯視著我們。
「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
老者衝著狐仙娘娘說道。聲音中帶著些許沙啞。狐仙娘娘聞言點了點頭,隨後腳步蹣跚的向我們走來,我身旁的姑娘見狀喊了一聲娘,隨後哭著跑上前去攙扶她娘,我見狀也忙迎了上去。
在看那白毛老太,此時臉上已經露出了些許懼意,她似乎認得眼前的這位老者。只見她向後退了兩步,道。
「前輩,我們灰家,向來與你們羅生門未曾有過任何恩怨,今日此舉是何用意?」
老者捋了捋他那山羊鬍子,聞言笑道。
「稱前輩不敢當,論年齡,何人能比的過你們這些山間精怪,你就莫要折煞老朽我了。今日,老朽本不願插手爾等之事,畢竟萬事萬物皆有定數,因果循環罷了,老朽此舉的確有違天道,但奈何受一位故人所託,20年前,老朽曾欠下他一個人情,今日前來,是為了了卻這一段因緣。」
說完,老者看向了老爺子的墳頭,悠悠一嘆道「還真是當之無愧的神算子。」
老者望著那白毛老太問道。語氣中帶有一絲不容拒絕的威壓。
「大道雖無情,人亦有情,今日,老朽願放你一條生路,此事就此罷了,你看如何?」
老太聞言雖有不甘,但似乎容不得她拒絕。她向我們投來了怨毒的眼神,最終還是向老者拱手作揖,隨即化成一陣青煙,消失在夜幕之中,
在看狐仙娘娘,雖身負有傷,卻未傷其根本,修整些許時日便可恢復。那姑娘卻摟著她娘哭的那個叫梨花帶雨,看得我一陣心疼。
「這些年你受苦了.....」
狐仙娘娘看著我,語氣和藹的說道。聞言我愣了愣神。
剛想詢問我的身世,那老者卻突然不分時宜的插話道。
「妖有妖道,人有人道,本就是殊途陌路,望你莫要越了界,老朽念你修行正道,所以便不再為難
於你,快快離去吧。」
狐仙娘娘聞言超老者拱手作揖,隨後扭頭看著我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日後你定會知曉,記住,你的父母,並沒有丟下你。」
狐仙娘娘的眼神里摻雜些許擔憂與心疼。
我聞言一愣,話音剛落,狐仙娘娘二人化成一大一小兩隻白狐,消失在夜幕之中。望著她們消失的背影,我忽然百感交集。當年我問過老爺子,老爺子說什麼時候未到,日後我若是見到狐仙娘娘,自然便知,未曾想今日一見,狐仙娘娘卻說出了相同的話語,日後便知?似乎他們從始至終都知道我的身世,唯有我蒙在鼓裡。但狐仙娘娘所言,我的父母並沒有拋棄我,那又為何這麼多年卻不得已相見?我扭頭看向老者一行人,他們此時已經來到了我的跟前,確切的說是老爺子的墳前。
幾個年輕人抬著一隻木箱子,似乎那箱子還不輕。
老者先是打量了我一番,隨後一臉慈祥的問道。
「想必你就是葉老弟的孫子了吧?」
我點了點頭,隨後拱手作揖。
「小生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老者佛了佛鬍鬚道。
「老朽姓劉,道上的人都叫我劉真人,多年前早已隱退江湖,所以不為人知也是正常,早些年與你爺爺有過一段交情,不知你爺爺是否曾向你提起?倒是你這小娃娃,一眨眼都這麼大了,想當初,老朽還抱過你呢。所以論輩分,你也該稱我一聲爺爺了。」
我聞言一愣,比較詫異,他似乎認識我,而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倒是老者身旁為其撐傘的那名女子,年紀看上去與我相仿,一身黑色皮衣,將她那凹凸有致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觀其臉頰,卻艷如桃李而又冷若冰霜。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此時正冷冷的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些許不屑。
談話間,那幾名年輕人已經將墓碑立在了老爺子的墳前,原來之前的那隻大箱子裡裝著的是這大理石墓碑。難怪先前看起來那般沉重。劉真人拄著拐杖,來到了老爺子的墳前,為其點燃了三根香火。隨後拂著鬍鬚悠悠一聲長嘆。
「一眨眼,二十餘載,未曾想,你我再次相見,已是天各一方。你安心的去吧,剩下的事,將由老夫來替你完成。」
劉真人拱手作揖,對著老爺子的墳頭拜了三拜。隨後扭頭看向了半山腰。
在看周老一行人,幾乎全部負傷,臉上全都掛了彩,衣衫破爛不堪,最嚴重的莫過於孔老,此時斜靠在一棵歪脖子樹下,生死未卜。周老捂著胸口,身形搖搖欲墜。韓老在不遠處,似乎早已精疲力盡,靠著一把鋼刀支撐,勉強未曾倒下。那鋼刀的刀刃早已坑坑窪窪殘缺不全,由此可見這一戰之慘烈。其餘的林老和方老幾人,還在奮力的與巨蟒廝鬥著,敗下陣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在觀那巨蟒,龐大的身軀上亦是傷痕累累,不少處鱗甲脫落,血肉外翻,但卻未傷其根本,反而愈戰愈勇。
「此長蟲已為大患,世間已留不得它。」
劉真人話音剛落,身影已消失在了原地。在出現時,已經立於周老一行人身後。
周老回身望去,臉上掛滿了些許狼狽。
「看來,我們是真的老了….」
劉真人輕撫著鬍鬚道。
「都退下吧,剩下的交給老朽吧」
周老一行人聞言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隨後一行人拱手對劉真人作了個揖。
「有勞劉真人了」
隨後一行人互相攙扶著向我們走來。眨眼望去,身形參雜著些許滄桑與無奈,仿佛一行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我見狀忙上前去幫忙。
那巨蟒見到劉真人,先是一愣,但並沒有半分畏懼之色,只見其昂首朝天一陣嘶吼,隨後兩隻血紅的眼睛散發著詭異的紅光,惡狠狠的盯著劉真人。
「我一直以為你這老不死的早已奔赴黃泉,未曾想想到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活著。莫非你這老頭,已經突破了輪迴境了?」
劉真人拄著拐杖,聞言一笑。
「你太高估老頭子我了,強行續的命罷了。倒是你,怎麼越活越糊塗了,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為何還是是非不分?倘若今日你不如此這般,在修行百年,你便可渡劫,成龍有望。然而,今日此舉,有違天道!你當真就不怕天道責罰於你!還是說,你以為那位,已經不復存在了?」
巨蟒聞言先是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但還是頗有些憤怒的回道。
「成龍如何?成仙亦如何?失子之痛,你這孤家寡人,又怎會懂得?我今日前來,只為我兒討個公道!我亦何錯之有!」
劉真人聞言一聲嘆息。
「你當真要如此?」
巨蟒聞言回道。
「我知道我不是你對手,但今日你若出手阻攔,我必會以死相拼,我與羅生門並未有任何恩怨,倒是你,何必落得個兩敗俱傷」
劉真人輕撫了一下他那撮山羊鬍子。
「故人所託,即如此,老夫便不再與你多言。」
音落,劉真人緩緩摘下了眼鏡,映入眾人眼帘的是,一雙泛著金光的眼眸。見此情形,我們這些後輩們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我說這劉真人為何一直帶著墨鏡,感情他不是瞎子,他是陰陽世家,我忽然想起了老爺子曾向我提起過陰陽世家,之前我說怎麼聽到羅生門似乎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現在,方才想起,頓時有些難以置信的盯著劉真人。
羅生門,江湖又稱鬼門使者,據傳聞,他們與冥界有著往來,因為天生具有陰陽眼,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所以可以說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一些魑魅魍魎更是聞之色變,尋常邪祟遇見都是避之不及。據說羅生門的長門有一隻鬼璽,很少出世,只聽人曾說,見此鬼璽如見冥王!黑白無常二位使者見了都得禮讓三分。而陰陽世家的人比一般人都比較長壽,據說他們所積的陰德能延年益壽,當然也只是傳聞,真實性有待考究。但羅生門的長老的確是活了不少年月,如今是否依然存活於世也就不得而知了。
老爺子曾說,陰陽眼也有等級之分,而金色陰陽眼,那是陰陽眼中最狠的角色,名曰天眼!此時在看向劉真人,我方才明白為何之前那老太如此囂張跋扈,可遇到劉真人卻心生膽怯,不敢與之為敵,相反卻是畢恭畢敬,後倉皇而逃,荒句話說,這劉真人,簡直就是這些山間精怪的克星。
此時在看向劉真人,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看似弱不禁風,似乎不堪一擊,怎奈何,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那巨蟒奮身全力一擊,劉真人卻抬手便已接下。這畫面別說我了,就連周老一行人也大為驚訝。
隨後便見劉真人一拂衣袖,那巨蟒悶哼一聲,隨即向後方倒飛而去,足足滾了七八米遠,堪比神力。眾人不禁啞然,這是何等的存在,簡直就堪比神明!
那巨蟒掙紮起身,隨後便見它昂首朝天,七寸處似有異物蠕動,緊接著,一隻足有鵝蛋大小的白色珠子,金銀剔透。,出現在其口中,它惡狠狠的盯著劉真人,劉真人見狀,眉頭微微一皺。
「沒想到這大害一直留有後手,此時就連自己的本命丹都拿出來了。想必已是強弩之末。」
周老在一旁皺著眉頭道。
劉真人輕嘆一聲,隨即便見他一揮衣袖,四隻旗幡飛向空中,緊接著,劉真人單手捏印,口吐神訣。四隻旗幡化作四道金光,迅速向四周散開。形成了一個四方大陣,將巨蟒困於其中。剎那間,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旗幡之處,有四道光柱騰空而起,穿過雲霄,飛向空中。在看大陣上方,滾滾濃雲翻騰著,沒多久便形成了一個旋渦。場面甚是震撼人心。
那大蟒見狀,臉上終於露出了畏懼之色。它昂首對天一聲嘶吼,這嘶吼聲中似乎摻雜了太多的不甘與怨恨。隨即,他一口咬碎了口中那顆珠子,一股晶瑩剔透泛著白光的液體順著他的喉嚨流入腹中,猛然間,其氣勢暴增了幾倍有餘,只見,其腦袋原本沒有角的那邊,此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一隻角來,乍一看,和那傳說中的蛟龍無異。
劉真人此時頓感有些不妙,這大害看來從始至終就未給自己留過後路,本命丹碎,他知道意味著什麼。所以此時他也開始認真起來。
大蟒氣勢暴增後,欲要衝出大陣,奈何其無論如何掙扎,這大陣的光牆就像是銅牆鐵壁,硬是未撼動其絲毫,相反,這山間卻劇烈顫抖起來,不時有碎石落下。
「大當家的!想必你也算到會有今日,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當初你為何要那麼做?」
周老長嘆一聲。臉上多了些許憔悴。
那巨蟒不甘心,欲要再次掙扎,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一聲巨響!緊接著,一道天雷划過夜空,從上而下。徑直的劈在了巨蟒身上。大地頃刻間如同白晝!隨之劇烈顫抖起來,那雷聲更是震耳欲聾,一時間只感覺耳膜生疼。我幾乎失聰了,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在看大陣之中,那巨蟒龐大的身軀應聲倒下,隨後在地上翻滾著。顯然受到了重創。
天道之下皆螻蟻,沒有人能硬撼天雷。都知渡劫渡劫,卻不知這劫本就是死劫。能渡過便可成仙,但又有幾人成仙?鳳毛麟角罷了。
何為天劫?本就是違背了天地之規律,所以才會引來天劫。天劫本就是為了除你,說的通俗易懂一些,就像一棵大樹,生長到一定高度,必然會遭雷劈,這個就是規律,這個就是道,否則你的存在就違背了規律,眾生皆是規律之下的產物。有規律才會有芸芸眾生,所以不除你就等同於破壞規律。動物和人亦是如此。都是同理。所以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正是因為不仁,所以才會有公。不偏袒任何一方。
大蟒在地上掙扎著,翻滾時壓倒一片林木,似有不甘,此時欲要起身,沒曾想第二道天雷滾滾而來,浩浩天威,穿過雲層,整片天空猶如被撕裂一般,天雷徑直的劈在了巨蟒蟒首之處,幾乎劈掉了它半邊腦袋,隨著一聲嘶鳴聲迴蕩在山谷之間,巨蟒應聲倒下……..
一切似乎已經塵埃落定,那巨蟒倒在血潑中不再掙扎,周圍的泥土此時硬生生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在電閃雷鳴間,顯的異常血腥,乍眼望去,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劉真人緩緩向我們走來,隨後一行人打了個招呼,便先行離開了。臨走時還去了老爺子的墳頭。
然而在觀我們一行人,此時一個個狼狽不堪,衣衫破爛不說,臉上還摻雜著些許憔悴。一個個身負重傷,最嚴重的莫過於孔老,此時仍是昏迷不醒,還是被我們抬著下山的。
我們一行人下山之時,天空已經雲開霧散,不遠處的天空已經露出了白肚皮,不知何時,天晴了,而我們一行人也有種是如釋重負的感覺。
第二天天一亮,周老一行人沒有在做停留,簡單的寒暄兩句,說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聯繫他們。然後一個個說著還給我留了座機電話,那時候能用上座機的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貴。我望著手裡的電話號碼,心想,要真遇到事,我就算想打也沒有地方打電話,咱這村子別說電話線了,電線都還沒拉全,不少人家還在點著煤油燈。
望著一行人陸續離去,就和來時一樣,心裡頓時一陣失落。偌大的院子,就剩下我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