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始高二階段的學習，沈聽言時常感嘆時間的不夠用，明明才開始做題，怎麼一轉眼就要放學了。
「咋辦啊，我又沒做完呢，洋洋。」沈聽言放下手中的筆，轉身對旁邊的人說道。
轉過身的一瞬間，沈聽言就石化了。坐在她旁邊的已經不是柳洋洋了，而是顧頡之！換座位快一個月了，沈聽言還是沒習慣。
幸好沒吵醒他，趁顧頡之還在休息，沈聽言趕緊轉向身後，輕聲對柳洋洋說道：「我又沒做完。」
柳洋洋的境況也好不了多少，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低聲嘟囔道：「你看看他倆，上半節課就開始睡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要不要這麼大啊！」
沈聽言朝柳洋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說道：「小…點…聲…不…要…吵…到…他…們…了。」
顧頡之轉頭，將後腦勺朝著沈聽言。他從來不會在自習課上睡覺，但偶爾會趴在桌上閉目養神。
聽到沈聽言的話，顧頡之挺吃驚的，畢竟同桌快一個月了，他們之間的交流全是跟學習相關的，更別說這種略帶傾述的話了。他本想回應幾句，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瞥見沈聽言轉向了身後。
原來，她不是想跟他說話啊，原來，她要找的人是柳洋洋。
顧頡之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感受，只是感覺心裡堵得慌，索性換個方向繼續睡。可聽到沈聽言提醒柳洋洋別吵到他時，嘴角不受控地還是揚了起來。
鈴聲響起，沈聽言沒有著急收拾書包，柳洋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走，放學了。」
「我今天晚點回家，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沈聽言說話還是很小聲。
見狀，柳洋洋只好作罷，自己背著書包走出了教室。
今天老師講得內容沈聽言沒掌握好，所以做題的時候才會進度緩慢。今日事，今日畢，必須得好好複習一遍才行。
大約過去了半小時，教室里的同學都走光了，就只剩下她和顧頡之。沈聽言被一個問題難住了，怎麼想都轉不過彎來。環顧一周，顧頡之還維持著課上的睡姿，像是一尊石像。
要不，問問他好了?反正放學他也要回家，就當是提醒他已經放學好了。沈聽言在心裡自我打氣，想著怎麼請教顧頡之。
「顧頡之，放學了。」她還是輕言輕語地說道。顧頡之沒反應。
「顧頡之，已經放學了，你別睡了。」她湊近來一點，音量稍稍提高了一點。但顧頡之還是不為所動。
沈聽言有點著急了，難道是生病了，不然怎麼會叫幾次都沒反應啊。沒多想，沈聽言站起來越過顧頡之，伸出手掌輕放在他額頭上。
沈聽言的手掌細軟冰涼，顧頡之身體一僵，隨即感覺到耳朵紅得發燙。
「奇怪，這也不發燒啊，到底是怎麼了？」沈聽言又把手放到自己的額前試了試溫度，疑惑地說道。
「顧頡之，顧頡之，起來啦。」沈聽言湊近顧頡之的耳邊，繼續喊道。沈聽言在耳畔的呼吸使得顧頡之原本發紅的耳朵變得更紅，好像是一朵快要燃燒的玫瑰。
顧頡之見勢不妙，立馬起身，拉開了和沈聽言的距離。
「怎麼了？」顧頡之清了清嗓子，聲音還是很低啞。
「放…放放學了，我看你一直沒醒。」顧頡之突然起身，嚇得沈聽言說話都不利索，結結巴巴的。
「那你怎麼還沒走？」顧頡之明知故問。「我做題來著，有一個題想不通。」聽顧頡之這麼一問，沈聽言才想起來自己叫他的目的。
「要是你不著急走的話，可以幫我講一下這個題嗎?」沈聽言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口。
「哪個？」顧頡之拿過沈聽言桌上的卷子，仔細看起來。
她的字只要有人看過，就一定會誇獎一番。字跡清秀，遒勁有力，閱卷老師看到都心情愉悅。
沈聽言指了指自己不會的那道題，顧頡之看了幾分鐘，就開始拿筆給她講起來。
沈聽言不自覺地靠近了顧頡之，她身上若有若無的梔子香一直縈繞在顧頡之鼻尖。他握緊筆桿，極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心臟怦怦跳動地聲音還是出賣了他自己。
這個題確實有難度，顧頡之給沈聽言講了兩次，她才搞懂其中的運算關係。把這題講完後，天空已經被餘暉籠罩，一片橘色。
「走吧，送你回家。」顧頡之站起身，將椅子推到書桌下面。
「不用麻煩了，我一個人可以的。」沈聽言習慣性地拒絕。
「走。」好像是沒聽到沈聽言的拒絕，顧頡之繼續說道。見他這樣，沈聽言也不好繼續拒絕，背著書包跟在他身後。
兩人走在夕陽中。
楊祁剛走出教室，就看到了這一幕。自從上高二以後，他和沈聽言還沒有機會單獨相處過。
他問了柳洋洋，她告訴他今天沈聽言要晚點走，本來以為機會來了，結果沒想到還有個顧頡之。
上次的籃球比賽，顧頡之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們有同一個目標，並且目前誰都沒有放棄的打算。楊祁之前一直覺得他和顧頡之的勝率是一半一半，但現在他也沒底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沈聽言對他和顧頡之是不一樣的，可能她不知道，但卻在一言一行中將天平偏向了顧頡之。
他靠在窗台，低頭啞笑。想起周老師今天在課上講的第三人稱，此刻他覺得竟然和自己這麼貼切，都是多餘的。